相册顺着我的腿滑落到地上,她回头讶异的看着我,我们的距离只有一厘米,静静的嗅着彼此的鼻息。
顾晋把南月箐揽入怀中“我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你。”
“你长大想当什么?”小男孩问对面正在吃药的小女孩。
“我体质弱,妈妈说要送我去当兵,可以锻炼意志”
“那我就当军医,专给你治病!”
“好啊!”
送去的礼物没有当着他的面拆,他也没有看到收到礼物的南爸爸是什么表情。不!从今以后那也是他的爸爸。
五天前他们吵架时,顾晋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做出这个决定。
他躺在床上,继续他的想象。
我给她倒了杯冒着热气的开水,推到了她的面前,那时还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对于她直接把一杯滚烫的开水直接握在手中的行为着实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不会觉得烫吗?”我大概是不忍心继续看下去吧!说了一句这么别扭的话。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杯子,迟疑了一下,把手伸出来展开在我面前“不会啊!”
但那明明已经是通红的手了。
我们就这样在吹着冷风的屋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我不好意思开口说关上窗子,她却好像是觉得热的解掉了围巾。
有的没的的搭着话,气氛也不像我现在想起来的那么尴尬,她说了很多遍谢谢我的话,还问我有没有被什么人打扰到。我告诉她没有,因为保密协议毕竟是针对任何人的。
我们在说完某句话的时候突然就陷入了安静,直到从外面幽会的奇奇回来喊了一声。
她送给我一株仙人掌,还是那种能看出来刺是被人为拔光的。
看着她走出五米开外,我连门都顾不上锁,就去把她打开的窗子关上,准备下一步就是打开空调。
“我来拿……我…的——”她突然出现,把我吓了一跳,我也突然就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为什么我不会先开空调。
她抓起沙发上的围巾,急匆匆跑了出去,好像见到我做什么令人害羞的事似的。
听到关门声,我吐了口气,继续还没有弄严实的关窗事业。“那个……”这下我真的要倒在沙发上了,她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玄关拐角处。
她指着那株仙人掌说“那个已经浇了足够的水,你不用再浇了”关门声再次传来,这下她是真正的走了吧!
突然身后又传来声响,我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奇奇拖来了我的鞋。
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伸手去拿前面桌子上的遥控器“其实——”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向前伸的手卡在半空,她还没有走!
那天,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再说,不过现在的我已经能知道她当时要说的是什么。
“我们去约会吧!”她在消失一个多月后捧着玫瑰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以至于我在突然之间被冠上了有妇之夫的头衔,还伤了我的一众女学生的心。
那是我第一次做事后令自己不可思议的事,我牵起她的手冲了出去。
“怎么样!还不快谢谢我”我们一鼓气从五楼跑下去,停在操场入口处。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怎么,我救你于危难中,你就连句谢谢都懒得讲给我听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本以为机智如我就这么会转移了话题。
她把手从我手中抽去,看起来云淡风轻“你别岔开话!”又是尴尬如我不知该如何接下后话,她一副不想再调戏我的表情,略带无奈的说“我朋友来找她男朋友,我呢!又碰巧看到你被下面的女学生们抛媚眼,就决定救你一下,怎么样?要不要谢谢我?”
就这样吗?我笑着,心里很是难为情!
即使是后来我们成了挚交再说起这件事,我都不会告诉她我其实真的有往另一个层面想。
我着了魔,甚至用上了我的身份来调查,不过也只是寥寥无几。
她肯定不简单!我只能这样说。
我这种不喜交朋友的人,成天和她朋友的男朋友形影不离。
“她们是特种兵!”
顾晋想过很多种职务,甚至以为她可能是某个国家派来的间谍,可,她竟是他最不敢想的人。
“嘭~”他的沉思又被打断,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他光着脚在大冬天没有开空调的屋子的地板上朝卧室走去。
一只鸟趴在他的枕头上,小胸脯起伏的有些急促,他抬头看了看透进光亮的天窗,不觉就想笑笑。
他笑的是谁,是为了自由而在钢化玻璃前撞了无数次的鸟儿,还是明知山有虎又偏向虎山行的自己。
他悄悄的走过去,轻轻抬起枕头,用之于它最温柔的动作,送它离开了禁锢的枷锁。
扑棱两下翅膀,一跃而起,头都不回。
顾晋突然好后悔,三九寒冬,怎么会有鸟!还会像她一样,毫不犹豫,不回头。
站在窗口,他把枕头抱在怀里,和她抱着那丛玫瑰的姿势一样。
顾晋请了半个月的假,其实是想要收拾一下自己无法接受南柯身份的心灵,不过,没有人不觉得他是要和女朋友去约会所以……
无所谓,他从不在乎无关紧要的人的想法。
他的父母在一次特种执行阻击任务时,死在了微型导弹下。
顾晋其实有刻意地逃避,即使学院门卫打来电话说有个叫南柯的美女找他,他也只是说在备课,没有时间。他不是讨厌这个名称,可能只是走不出没有爱的阴影。
她还是出现了,在我父母牺牲二十周年的追悼会上。当然,这是个秘密的追悼会,到场的也不过十几个人。
她穿着黑色连衣裙,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是完全没想到的表情。
我们终于成了朋友,在我在心里排斥了她无数次失败后。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件事”
我们坐在回城的车上,只有我们的情况下我开了口。
“为什么我的伤愈合的那么快?”她一定是魔鬼,所以能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其实我大概也知道是为什么,可是想确认一下。”
“你已经知道了吧!我是特种兵!”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
“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所以我说的你也一定能听的懂。”她的目光投过来,我又点了点头。“‘Teipilesi(泰匹林斯)激素’你知道吧!一种加速人体愈伤组织细胞分裂的药,我身上能在十几天的时间里看不出伤口,就是因为它的帮助。”
我听到她说出这个词时就呆住了,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可是我能年纪轻轻就成为医学院讲座教授的原因。
对,它的效果是非常好,可是,促进愈合,所要承受的痛苦是语言描述不出来的。
我突然好后悔,为什么会研制出这种药,才会让她承受那种痛苦。我不敢说话,不敢告诉她。即使她看起来是很感谢发明这种药的人。
在我们饥饿的肚子同时叫起来时,我们捂着肚子同时抬头看着对方。
我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非特种兵却知道他们所有事的人,所以她会毫无保留的把所有都告诉我。
一股寒风扑面吹来,刮醒了顾晋“或许我该准备一下婚礼的事宜”看着从天空中飘到面前的雪花,他自言自语。
那年,南柯也22岁。是她成为特种兵的第三年。
18岁,大学还没毕业,她就报名了征兵体检。真的就是意外,她明明就有几项检查指标不合格,却被破格录取了。作为新兵的第一年,太苦!本就体弱的她甚至创下了军队的记录——晕厥次数最多的女兵。
不过,她适应能力也是很强的,晕倒的频率越来越小。
分营前的体检,所有指标出奇的都合格了。
“所有人都被点名召走了,台下就只剩我一个人”她在送顾晋回家的路上是这样说的。
说起来都有些好笑,台上的七八位领导也得陪她就这样在烈阳下等待。
‘滴——’一辆车从外面开了进来,一直按着喇叭。
特训员跑过去,说了几句话,车上的人开门走了下来。
南柯其实是一直硬撑着的,模糊中,一个人逆着光朝她走了过来。
他怎么歪了!更歪了!
“519次”闭上双眼,为她记录晕厥次数的警卫兵的声音传来。
彻底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在梦里,南柯就觉得很冷——刺骨的冷。
在梦里,南柯就觉得很冷——刺骨的冷。
再睁眼时,就只有遥远的蔚蓝的天。
这不是谁内定的,也没有谁能规测她的命运,她不信命,可这就是她的命。
——成为特种兵的命
再说说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吧!顾晋救了南柯的那一回。
她才从跨国集团严密的看管下逃出来,跑过两条小巷,就看到站在那里伸手去拿钥匙的他。
其实那次的任务她是可以拒绝的,因为她从特战中退出回国不过才一天。
她就是被派去受折磨的,摸清楚他们的动向。
曝晒、雨淋、冷冻、水刑、电击,甚至被注射CTU(会产生剧痛的拷问刑具注射剂),她都不会说出军区下达给她的命令。
她更不怕被他们注射毒品,因为什么她都扛得住。两个月,整整两个月,从国内被掳到非洲,从非洲转到南极,在太平洋的轮渡上,在沙漠上空的飞机上,她都经历过世间炼狱般的折磨。
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无数次……只能说无数次!
抓捕头目的时候,她正在接受第十四台手术。“其实,我很谢谢你”她坐在轮椅上成为第一个探望头目的人“即使下了命令一定要我开口,可还是维护着我的清白,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好人”
“第一个是谁?”
“从你手里逃出来后,救了我的那个人”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
——……——
“泰匹林斯!”为南柯治疗的医生听到这话大吃一惊“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的”
“科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马上就要出任务,身上这么多伤口,容易感染!”
“可是…可是泰匹林斯太——太……”
和他第一次相逢,她身上没有一个伤口,甚至,春风拂过满面。
没有人知道南柯的另一个意图,她也没有对谁提起过。只想好好谢谢他,生命中的第一个好人。
其实他们要结婚真的太突然,俩人都没有在一起规划过一句,婚礼定在了12.26号,她最后一篇日记的日期。
12.26天气:晴不知道为什么,又是有她的梦。
我要走了,再次踏上路程,没有维斯的路程。我会把你放在心上,顾念一世……
月箐,姐姐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结婚了?
我们成为彼此重要的人,在南柯的梦里,在五年后的现实里。
“南柯,你不会是我的梦”顾晋捂着胸口,对着教堂上的十字架轻轻的说。
炽热的心在跳动,牵动着西服下她的项链……
她总是喜欢和我约在离我家最近的那家咖啡厅,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上,也总是用同一种目光注视着我从远处走到她面前坐下来。她只喝一种叫维斯的咖啡,只放一个奶块,只用勺子搅两下,只会喝一口……
说的第一句话总会是:你怎么又黑了!
我喜欢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有些纳闷却又透露着一股清晰,大概只是因为她是南柯,是我心爱的姑娘吧!
八月十六日,我记得很清楚的一天。
“你现在可以转业吗?”还是那间咖啡厅,还是一样的位置,我还没有坐下,她就抬头问我。“什么?”“转业!你可以从军校辞职吗?做另外一个工作!”“另外一个工作?”“你先不要问这个,可以转吗?”面对着她瞪得斗大双眼的脸,我点了点头。
“那走吧!”我在什么还没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就被她带到了军校办公楼前。
我们真的关系好到可以决定对方命运的程度了吗!我至今有些不清楚当时冲动的原因。
说实话,我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至于她在楼下等了好几个小时。
她夺过我手中的辞呈报告看了好几遍,再三确定了我确实做了她让我做的事。
她的目光离不开纸张,我的目光就离不开她的脸庞。
我成了她所希望的模样,该说的话我还是闷在心上。
“怎么样?”她来到我的讲桌旁,右手支着下巴一脸天真地问我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好像一切和想象的都不一样”
没错,我是变的和以前不一样,戒了小白鼠的命运当然不能再疯狂。
顾晋扯了扯西装,看着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的和她一样的脸庞。
她不是她,我知道……
我们不过才认识两个月,奇奇失踪的那天,我突然意识到。
她还是穿了一件粉色大衣,不过和上次的不太一样,她抱着奇奇从不远处朝我走来,就像现在月箐穿着婚纱朝我走来一样。
奇奇是我拖朋友从日本买的狗狗,一只纯种的银狐犬。乖乖的蜷缩在她的怀里,它的雪白就像那次的雪一样,映着她的美。
我突然想到一个人,小时候走进我心里的那个女孩,她应该和南柯一般大了吧!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你说它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呢?”她抚摸着奇奇的头,讶异的问我。
我都不知道的地方,它怎么会知道?
哦!可能只是因为它是狗吧!呵呵!
那是我第一次注射费斯林,泰斯匹林的第二代,奇奇大概知道了什么,叼着我的注射管离家出走了,我没想到它会去找南柯。
我们第一次去那家咖啡厅就是这天,她带来了我的爱犬,也在下一刻带走了我的心。
我们聊东聊西,谈天说地。奇奇赖在她的身旁,任凭我这个主人怎么召唤。
“对了,今天我送它来的时候,它扒着我的相册就是不肯走,没办法我就把相片塞到它的口袋里,它竟然就同意走了”她一边说一边从奇奇的衣袋拿出那张照片——夺走我心的照片。
“这个是我小时候的照片,不知道它是不是被我可爱的模样俘虏了”她那么不害臊的说着。
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们能相遇,绝对不是偶然!
我抱着奇奇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吹着我的眼睛,眼睛牵动着我的心。
十二岁的小姑娘,你好!
我抱着奇奇走在回家的路上,风吹着我的眼睛,眼睛牵动着我的心。
十二岁的小姑娘,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