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盾”
血雾腾起的地方,反应迟钝的喊声才传来,杀戮的暴雨已经随着落下的箭簇飞舞,木排上的费泽士兵还没完全来及反应,死神的镰刀已经扫进了人群里,
”混蛋,快把盾牌。。。。啊“
一片片士兵在惨叫中箭,无数的鲜血一下在木排上面炸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由箭簇构成的巨大锤子狠狠的砸在木排上面,顷刻间染红了河面
”第二队“帝国弩手队长神色沉着的抬起手,前面发射完的弩射手整齐后退,第二排弩手上前,帝国步兵弩的射程足以控制整个河面的宽度,但是因为河面上雾气太大的关系,加上前方雨幕的影响,就算是视力好的射手,能清晰看见的情况也就是五六十米,
”前方八十米,高度十二,覆盖三连射“
一排排的帝国步兵弩朝着天空斜指,目光闪着寒冷盯着前方河面雨幕中的无数黑影,一阵犹如雨砸在地面上的脆响声,箭簇再起,密密麻麻遮蔽了河面上空,箭簇前端的帝国军短弩箭特有的三菱重箭头以半弧线从空中猛然袭来
“啊”金属箭头狠狠扎进下方费泽士兵的身体,就像是撕开一片薄纸片一样,鼓着迷茫眼睛的尸体成片从木排滚落在水中,前方的水雾太大,大部分费珊士兵连对面河岸的情况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说奢谈即使挡住,
偶尔一些稀稀拉拉仓促竖起的盾牌,盾牌后面的费泽人整个身体都定在上面,恨不得直接变成一条鱼儿跳动水里去才安全。
“稳住,稳住,大家不要乱”
“稳住?混蛋,你******来试试啊”
“我中箭了,救我!啊!啊!啊!”各种各样的声音,木排上费泽人感觉自己就像那树枝上的鸟雀,被对面的帝国弩手像打鸟一样收割,
“援军在哪里,说好的射手掩护在哪里,这些混蛋,我们被骗了”
来自河对岸的箭簇数量太多了,感觉就像是无穷无尽的可怕地狱一下笼罩在头上,各种各样的中箭哀嚎,在水中大喊救命的惨叫,有的落水的士兵挣扎着朝着附近的木排游动,还没靠近,就被箭簇射中后背,鲜血混着河水滚滚而下,大批的尸体就像是被抛弃的垃圾一样被河水裹挟着,浮浮沉沉的朝着下方的石桥方向流去,活着的人也只敢死死躲在盾牌后面,随着木排被激浪冲的东倒西歪,一片混乱
“第二队准备!”
一名处于后方的费泽将军近乎不忍的闭上眼睛,嘴里愤恨的大声下令,不管前面怎么样,都必须在这个时间段将帝国军的注意力死死拖住
河面上完全是一片惨厉地狱景象,箭簇如暴雨般不断落下,在激浪冲击的木排上,上面的费泽士兵在东倒西歪,不少人直接噗噗的落入河水中,穿着铠甲的小黑点在河水中沉浮了几下,就再也看不见,来自对面的攻击之猛烈,完全不像奥目所说的那样已经是疲态,仅仅只是普通攻击就是如此,帝国军的重弩还没有发射呢,这种用木排横渡河面的作战,简直就是在让士兵在送死,或者说,本就是为了让他们去送死,这些士兵不是精锐,他们只是各军挑选出来的炮灰,大多都是一些身份低下的仆军,
十几万费泽军里边,这样的仆军大约有三万人,一般情况下是不用上战场的,但是这一次,费泽的将军们告诉这些仆军,只要能登上河对岸,就取消他们仆军的身份,而且还给予最先登岸者一千金币的奖赏,就算你不是第一个,只要你能给摸到对岸的河堤,每人十个金币,放心,对面的帝国军已经是弹尽粮绝了,他们的弩箭在大雨中发霉变软,难以使用,我们会给予你们最强大的援助,整整三万名射手部队就在河岸上给予你们掩护,你们所要做的就是用木排游过去,摸一把对面的河岸
“大人,如果如此容易,为什么会让我们来”仆军里边不都是傻瓜,前几天攻桥的惨烈,仆军也不是没看见,偶尔他们还会为那些派上桥的可怜蛋感到惋惜,甚至为仆军不用上战场感到庆幸,可是现在,他们被无情的推了出来,
“你们这是让我们去送死”一名仆军声嘶力竭的喊道
”公然违抗军令,就地处死!“督战官偏了偏头,几名士兵冲上去将那名仆军拖住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强行将脑袋按在地上,噗,鲜血一下从无头的胸腔喷到了前方数米的石块上“
”不服从命令者,这就是下场,抢上对面河岸的人,立即赏金一千金币,攻上对面河岸的人,永久取消其仆军身份”督战军官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宣告命令重重合上,身后一排督战队手中的砍头斧在雨幕中被清洗的雪亮,斧刃上那一丝丝因为杀人太多而侵染的红色,足以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呜呜”来自上游隐约的号角声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奥目冷峻的脸上依然没有变化,雨水哗哗的从他身上流淌到地上,
“将十几万部队的生路完全放在一个桥梁渡河上,帝国军竟然还真的以为我那么傻?帝国军之所以强悍,大部分都是建立在强劲的军械上,如果是同等兵力下,我军不会有任何取胜的机会,可是我军足足拥有对方三倍以上的兵力,哪还有什么怕的,如果不是眼前这座独桥,对方早就被我军一鼓作气冲垮了,大家应该看到,暴雨让水位猛然上涨,我军渡河更加艰难,但是帝国军也不好过“
”他们原本严密的防御设施被冲毁近一半,很多防御武器都淹在水中,为了堵住我们抢桥,他们已经将这些防御重器都不自觉的移到了桥口方向,而此刻,如果我军避开桥梁,突然对某一个河道展开全面横渡,就算是帝国军如何反应,也不可能将那些防御重器一下全部动起来,只要撕开一个口子,我军就可以借此过河,说是那么说,但是真正实行起来,依然是需要人做出牺牲,所以在真正渡河之前,我们必须要让帝国军相信,我军的攻击方向依然没有改变“
“大人,河水缓和了”终于有一声略带激动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平静,就在第一梯队的费泽仆兵划着木排强袭横渡,被帝国军打的鲜血流淌入河道的时候,在石桥下游约五里左右的一处河段,一名费泽军官神色欣喜的从河道旁站起身,
原本水面踹急的难以站稳的河道,此刻竟然少有的出现了缓流的迹象,漩涡在减少,水流的速度明显缓慢了许多,
“应该是上游的作战成功了啊”
费泽军总帅奥目的目光从一具上游漂流而下,在水浪中浮浮沉沉的费泽军尸体上移开,缓缓朝后方一片沉默的数万大军,抬起了右手,这一个小时,上游填进去多少人,已经无法计算吗,上游的牺牲不是完全没有价值,除了吸引帝国军的注意力之外,更多的一个作用,就是那些木排,士兵中箭落水后,木排也被河水席卷而下,这些木排足以在石桥位置挡住河道
奥目已经对河道观察三天了,费泽的将军们都认为奥目是在亲自督战,其实奥目是在研究眼前这座堪尼亚罗石桥的桥洞大小
堪尼亚罗石桥拥有十三个圆形桥洞,每个桥洞宽度大约在两三米之间,都是用山中切割下来的石块组成,相当厚实,每次遭遇激流而下的洪水,这些桥洞可以将洪水分开,非常好的实现水流减压的作用
问题是现在一下上千捆扎在一起的木排顺流而下,每一个木排的长度都在三米以上,顺着河水撞上来,很快就将这些桥洞堵住了,水流冲击在木排和因为木排而堵住的各种尸体杂物上,无形中就形成了一道拦水河坝,
踹急的河水在这里疯狂的撞击在桥墩上,形成雷鸣一样的轰鸣声,就算上游激战的帝国军想要发现点什么,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的注意力,
“下水!“真正作为攻击主力三万五千名费泽军开始跳入河水中,密密麻麻的人一下涌入河里,这些费泽精锐明显要比上游第一批更加精悍,也更加善战,即使是蜂拥一下冲入河水中,竟然也没有出现太大的混乱,蹲在木排上的士兵猫着腰,半直起了身,左手的圆盾遮盖在前方和上方,他们手中的是棘刺短矛,十字星头盔下,一对对泛着血丝的瞳孔散射着和短矛一样地冷芒,他们稳定的用武器当成划桨向前划水,对于在撞击中落入河水大声呼喊的同伴完全漠视,目光只是盯着前方,
对岸,一道红色的烟柱直上云霄,即使是在白茫茫一片雨幕中,这道红色烟柱一样极为显眼,这里已经超出了帝国军的防御线,只有一座哨塔屹立在对面河道上,作为监视之用,如今这座孤独的红色烟柱正在这座哨塔上空,但那又能怎么样呢,难道帝国军还能飞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