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欧阳诗凌一句话也没说,终日呆在房间里,手里总捧着一本书,然而她盯着书时,眼神总是呆滞的。
自从那夜谋划出逃,白予廉把罗安和洛珞的喜帖交给她之后,她就一直这样不言不语,形容憔悴。白予廉每天都来看她,她只是不跟他说话,也没有赶他走。白予廉也没说什么,静静地在一旁陪着。御轩别苑常常流转着一股诡秘的气息。
“小芸。”欧阳诗凌终于开口说话,小芸高兴极了,这些日子她眼看着凌姑娘失魂落魄,她日日盼着凌姑娘跟她说说话,像往常一样。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出宫?”欧阳诗凌定定地看着她,小芸低下头,抱歉道:“护卫军在御轩别苑外守着,皇上已经下令,宫中上下无论是谁都不能放你出去。”
欧阳诗凌苦笑不已,小芸劝道:“罗安公子已经要成亲了,凌姑娘你还要出宫去找他吗?”
“不,我不会去找他了。可我也不要呆在这里,像小鸟一样被关在笼子里,没有自由。我要回家,我要回到我自己的家。”
“如果你走了,皇上一定会很难过的。”
“小芸,我不喜欢皇上,就算他关我一辈子我不会喜欢上他。与其让他关着我,对我心存希望,不如立斩情丝,让他对我断了念想。否则,痛苦的不止是我,也会是他。”
小芸觉得欧阳诗凌说的有道理,低头想了一会儿,点头道:“这事不能急,小芸答应你,帮你想办法。”
“小芸,谢谢你!”欧阳诗凌握住小芸的手,露出感激的微笑,小芸反握住她,道:“小芸自幼在宫中生活,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自从凌姑娘进宫,你不把我当宫女看待,对我像朋友一样,跟我说了好多我从没听过的话。我知道外面的世界比皇宫自由,小芸希望凌姑娘可以得到自由,以后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
一番肺腑感言,让欧阳诗凌心下动容,这是皇宫留给她唯一温暖的所在。
小芸神秘地递给欧阳诗凌一封信,她展开信纸,上面是娟秀的字迹,写了几句客套的话,诸如“姐姐感谢妹妹仗义相助,姐姐心内无比感激,只要有需要,姐姐必定帮忙……”
“今天我在御花园里遇到如妃,她把这封信交给我,她说,她知道凌姑娘想要离开皇宫,她愿意助你离开皇宫。”
小芸附在欧阳诗凌耳边告诉她全新的逃亡计划……
“凌姑娘,其实小芸很舍不得你……”小芸眼中带泪,万分不舍。欧阳诗凌心下也是不舍,想到这段日子与小芸相依为命,小芸是整个皇宫中待她最好,对她最真诚的姐妹,虽然相识不久,小芸在她心中就是唐子青一样的存在。
“小芸,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离开皇宫,如何?”
“我从小就在皇宫里生活,我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出去了又能如何呢。”
“你还这么年轻,难道你甘愿一辈子留在皇宫里,永远不得自由吗?”
“这是我的命啊,从小父母双亡,被婶婶卖到宫里做宫女,一入宫门深似海,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宫女。这么多年了,皇宫就是我的家,在我心里,能够在宫里平安地过日子就够了。”
“小芸……”欧阳诗凌欲再劝她出宫,小芸打断道:“凌姑娘,谢谢你的好意。能够遇见你是上天赐给小芸的福分。你答应我,出了宫后要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流泪伤心了。小芸最喜欢每天开心地笑着,给大家缝制香囊,给大家讲故事的凌姑娘,而不是现在这个心事重重,无法展露笑颜的人。”
“如果我走了,皇上怪罪于你怎么办?”
“皇上是个仁君,他不会随便降罪于人的。我反倒担心,你走了以后,皇上会伤心过度。”
“不会的,他还有如妃。很快他就会忘了我的。”
“凌姑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答应让如妃帮忙的。”小芸皱了皱眉,认真道:“她肯帮忙并不是她所谓的报恩,她只是不希望皇上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只要你在皇宫里一天,皇上就不会多看她一眼。她是个善妒又跋扈的女人,我们对她还是应该多加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