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林子,茂盛的丛林绿影幢幢。欧阳诗凌百无聊赖地摆弄枯了的树枝和树叶,全无捡柴火的心思。白予廉看着她不自觉嘟起的嘴,心下明了,挑眉逗她道:“这林子是有魔法吗,怎么凌儿进来以后就跟这枯了的树枝一样,蔫了呢?”
欧阳诗凌意识到自己的表现太过直接,可身旁除了白予廉没有其他人,她便不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
“有兔子啊!”白予廉指着树丛,果然,一只雪白的白兔瞪着它的红眼睛四处观看,看到有人,便往丛林里钻了进去。
欧阳诗凌觉得那兔子很可爱,便追着它钻进丛林里。那白兔很有灵性,似乎摸透了他们的心思,存心跟他们游戏。只见它在丛林里蹦蹦跳跳的,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有时突然停下来歪着头看了看他们。欧阳诗凌和白予廉生怕惊动了它,只得在后面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地跟着它。
白予廉看准了停在前面的白兔,一个快速飞跃,向它扑去,谁知就在他快要落地的时候,白兔一个轻轻的跳跃离开他一米远。白予廉摔了个彻底的狗吃屎,惹的欧阳诗凌哈哈大笑,坐在地上直不起腰来。那白兔似乎也觉得好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白予廉,久不离去。
欧阳诗凌冲白兔招了招手,令人咋舌的是,白兔竟然乖乖地朝她走去,就连还坐在地上的白予廉也目瞪口呆。
她抚着白兔顺滑的毛,把它抱在怀里,白兔很听话地不动也不闹。那兔子就像是她养的。
“不必太惊讶了!跟兔子交流也是要用心的,而不是用蛮力,懂了吗?”
欧阳诗凌穿着白色绸缎,外披着米白色的薄纱,她笑得很温柔,宛若玉兔仙子,白予廉细细欣赏着,在他心里,这是一副很美很美的图画。
玩闹了一阵,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白兔,这个在林子里偶遇的朋友似乎也很不舍,缓缓地没入丛林中。
直到这时,他们方才惊觉自己身在林子深处,刚才只顾着追兔子,竟追到了城郊边缘,再走些路就到京城了。而这里,离钓鱼的地方已经十分遥远。再看日头已经开始西斜,再回去找罗安和洛珞已经没有意义。所以他们决定直接回城。
“哎呀,我的脚麻了。”欧阳诗凌无辜地看着白予廉,也不知在地上蹲了多久,站起来双脚已经麻木,走一步都颠簸。
白予廉背起欧阳诗凌往城门走去。
自从两人冰释前嫌之后,感情突飞猛进,简直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因此平日里两人的相处也是非常自然,这虽是他第一次背她,却像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任何不妥。
欧阳诗凌得意洋洋地在他的背上,他感觉到她在笑,自己也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霸道如他,在凌儿面前却再也无法霸道,还常常屈服于她。他何曾因为一个女子双脚麻痹而毫不犹豫地背起她来?而他竟也是心甘情愿的。想到此,又笑了笑。
“你在笑什么?”欧阳诗凌好奇地问。
“你在笑什么?”白予廉反问。
“我没有笑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笑了?”
“你不知道我后脑勺也长有眼睛吗?”
“是吗,那我找找……”欧阳诗凌依言在他的头发上拨弄起来,白予廉只好摇头晃脑地躲开,复而加速往前跑,借此让她停止对他的拨弄。
他们一路闹着,就到了君越酒楼的门口。
一双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洛珞站在罗安身边,神情复杂。
“公子,你们跑道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罗公子和洛姑娘到处找你们,真是急坏了,就怕你们出什么事儿啊。”元宝冲到白予廉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生怕他哪里受伤。
欧阳诗凌这才从白予廉的背上下来,自知理亏,也不能说什么辩白。她低着头,不敢看罗安的眼睛,那眼神太过灼热。
“都怪我们一时贪玩,追着兔子跑了好远。我想你们等不到我们应该先回来了。”白予廉解释道。
罗安一言不发,忽然抓起欧阳诗凌的手,要把她拽走。欧阳诗凌的手被她的大力抓疼了,本能地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不脱。
“你抓疼我了!”欧阳诗凌喊道。罗安不肯放手,仍旧拽着她要往马儿走去。
白予廉甩开罗安的手,把欧阳诗凌护在身侧,怒道:“罗安,你干什么!你弄疼她了!”
“我干什么?”罗安双眼冒火,吼道:“你们一言不发一声不吭,不知道我会担心吗?还是你们以为自己很有能耐,可以应付匡王夫人派来的杀手?”
“有我在,我会保护她的。”白予廉也被激怒了,怒目瞪着罗安。
欧阳诗凌看着罗安,她从未见过他发怒。在她的记忆里,他总是笑着,温和地像蓝天下的一朵白云,那么舒适。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了这点小事要如此动怒?
一股莫名的怒火爬上她的心头,这种怒火却让她的心更加平静。她定定地看着罗安,一字一句地说:“我的生死,与你无关。”
罗安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从他的凌儿口中说出来的,他久久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有怒,有惑,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