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泼妇!”晨光拉下了脸,略微瞪了眼盯着自己看的谈景述。
谈景述‘啊’了声,仍旧定定望着谭晨光。
“我说了我不是泼妇,你别这么看着我!”晨光有些恼了,谈景述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她脸上,她不舒服。其实她根本不是喜欢出风头或者乐于助人的好同志,只是她刚刚那么做了,连自己,嗯,都是出乎意料的。所以,她后知后觉地窘迫慌张,甚至微怒,连带着谈景述夹杂着不那么明显的欣喜,但是比较明显的探究意味的目光在她眼里都变了质。
谈景述被晨光的话提醒,偏开脸,过了两秒又移回目光,想要平静地道声谢,然后再客套地问她一句回来了,只是还没开口,晨光便被护士贾阿姨拽住了胳膊。
“晨光啊,你刚才简直是美女救英雄啊!”贾阿姨说着朝谈景述眨了眨眼。
老护士贾阿姨可以说是看着晨光长大的,所以晨光没有挣开手,而是腼腆的笑了笑。
此时中年男人已经离开,大厅里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人也被保安喝了两声散开,只有几名年轻的小护士还围在一起因为刚刚的那场风波窸窣议论着。
“晨光啊,阿姨上回给你介绍的环境局那位,人家说请你吃了好几次饭了,怎么你每次都拒绝!怎么,你看不上他啊?”贾阿姨话题转得忒快,谈景述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晨光不出意外地愣了愣,随即“嗯”了声,“他太瘦了。”
贾阿姨“哎哟”一声拍了拍晨光的胳膊,“你别看他瘦,饭量挺大的,力气也很大!”
“嗯,所以我觉得他真是浪费,吃那么多竟然都不长肉。其实挺浪费资源的。”晨光这么说着,在拎着的包里翻了翻。
贾阿姨因为从小见证这丫头长成一朵奇葩,知道她脑回路比较不正经,所以对于这个回答也就只是淡淡撇嘴笑笑,然后继续热情道:“丫头哎,那阿姨再给你介绍一个稍微壮实点的?”
晨光从包里拿出一盒包装好的绿茶递过去,“多谢阿姨。”
贾阿姨眉开眼笑地接过茶叶,惋惜赞叹着:“这么好的女孩子,阿姨一定会好好给你办这事儿的!放心吧!”
晨光不置可否地笑笑,看着贾阿姨领着其他几名小护士走开。
“谢谢。”谈景述低沉着声道了句,总算是说了出来。
晨光撇头望向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小半臂距离的谈景述,以为他走了的,“不用。”说完她就迈开步子往前走。
谈景述不自觉且难得的鼓起了嘴巴,这是他表示气闷到极致时会有的小动作,此刻望着渐行渐远的谭晨光,他手握成拳地轻敲了下鼓得满满的嘴巴。
晨光没到五分钟就又回到了一楼大厅,爷爷不在,她将茶叶放下留了条子后便下来了。
“走吧。”
晨光走路会一心一意地看着脚下,因为之前摔过许多次,也算是得到的经验教训,所以她直接从立在玻璃门边的谈景述身旁走过时,谈景述不得不开口。
“去哪?”晨光的问题是下意识反应,但连串起来倒是正常的思维方式。
谈景述眼角眉梢现出些笑意,她没被自己吓一跳,没有皱眉看自己,反而是半认同地问自己去哪......
“墨默该放学了。”谈景述的笑容越发肆意,晨光今天戴了隐形眼镜,所以看得很清楚,他的牙齿挺白的。
“哦。”晨光应声点了下头,走出玻璃门。
谈景述跟在她身后,嘴角依旧挂着暖暖的笑意。两人走在一起,错开一个肩的前后距离,显得不亲昵,但却挺登对养眼且温煦的。不管是不是明眼人,都会觉得,这对小情侣是道小风景。
“你怎么还在?”晨光走了好一段才反应过来,谈景述还跟在她身后。
谈景述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被阳光晒得微红的鼻子,轻咳了咳,“我和墨默说好,今天去接他。”
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吧,这么想着,谈景述朝前跨了一步,像是怕她再说什么般,迅疾朝前走去。
晨光盯着谈某人的背影,忍不住嘀咕:“什么时候这么言而有信了?”
谈景述到底也只是走快了一小会儿就放慢了步子,他为什么这样,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心里是团乱麻,等到晨光慢悠悠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暂时放弃了寻根究底的痛苦冥思。
“谈景述,这次谢谢你,以后就不会再麻烦你了,你应该也很忙吧,赶紧那个什么吧。”晨光因为舟车劳顿没什么精气神,话说得也很毛躁且不近人情,但她想,早了早好。
谈景述淡淡瞥了眼她的神色,也不恼不烦躁了,慢悠悠道:“过河拆桥。”
晨光揉了揉太阳穴,转脸瞪住谈景述,语音微高:“过河拆桥?”
谈景述又恢复为沉默的状态,目光也是笔直地看向前方,似是没听到晨光略带气恼的重复。
“呵,过河拆桥?您这是什么桥啊?我看是塑料桥!撒谎骗人还背后告状,墨默和你在一起,迟早要被你教坏!”晨光愤愤地咬牙切齿,想到被爷爷骂的狗血淋头就来火。
谈景述微微偏头,看了眼脸涨得通红的晨光,嘴角扯过一丝笑意,随即冷淡道:“你还在因为没上兴趣班的事情生气?”顿了顿,他又慢条斯理道:“哎,谭晨光,你气量真小。”
晨光语塞了,他,他竟然说她气量小?这不是事情的本质,她生气是因为,因为他对墨默的事私自决定执行然后还不给她反对的权利,这着实是在打击她作为一位尽心尽力母亲的自尊心,且他凭什么这么做?且且为什么爷爷就还夸赞他那么做了!
“谈景述,你别得寸进尺!”晨光站在谈景述身后侧一米远,耸着肩膀胸脯起伏,显示出她此刻激烈外泄的情绪。
谈景述反感自己的做法,他其实预料到自己那句话出口之后,谭晨光会有的反应,但他克制不住那种想要逗逗她的欲望,他觉得有趣,虽然这种趣味他又有些鄙视,但是......
“哪里来的寸?又是哪里来的尺?”谈景述摊开双手,状似洒脱地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