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来姨妈这事儿,晨光还是确定了的,从谈景述背对着她吼的那句话里,嗯,他是这么吼的,“睡不睡!不睡我们就做!”看,肯定没来姨妈,来了怎么会这么说呢?丫是来大姨夫了。
长夜依旧漫漫,索性两人相安无事,迷迷瞪瞪也就到了天明。
晨光是被谈景述小声接电话给吵醒的,她眯眼瞧了会儿,清早的谈景述显得有些清冷,背对着她一直在嗯嗯嗯,莫名的,晨光就开始胡思乱想,以后每天早晨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到他,怎么觉得这未来,颇甜蜜啊......
“醒了?”谈景述接完电话回到床边,就看到晨光睁着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床顶,嘴角还挂着一丝笑。
“说,大清早的,谁的电话!”晨光转头,立马坐起来,双手叉腰,一副查岗,丫要是不坦白从宽就要使用狠招的‘泼妇样儿’。
谈景述愣了愣,原本沉重的心情瞬间轻快起来,“大清早吃醋?”
“呸!”晨光吐了声,“我还怕倒牙呢!你别转移话题,我就问你,谁打的电话!”
由于晨光盘腿坐在床上,所以和站着的谈景述之间,高度差蛮多,因此晨光高声说话的时候就不自觉昂头挺胸,那架势在谈景述看来,活脱脱是在索吻。
所以晨光就慢慢,慢慢地往下缩,慢慢,慢慢地往后仰,慢慢,慢慢地往后躺......
“是奶奶。”谈景述撑着床铺起来,眯眼看着晨光,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晨光回神,用力擦了下嘴,又愣怔了小一会儿,才“哦”了声,“哦”完之后又后知后觉,觉得不好意思,便咬唇,装作很焦急的模样问:“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谈景述实在绷不住,笑得又往晨光身上压,这回晨光倒是没被他压住,还很清醒地狠狠打了两下他的背。
“奶奶让我们回去,今天是墨默生日,对吗?”谈景述收起笑意,面色又不自觉沉下来。
晨光“啊”了声,“墨默生日?墨默生日已经过了啊。”
“阴历生日,没有过过是吗?”谈景述坐在晨光身边,也盘起了腿。
晨光呐呐地点了下头,“因为爸妈是在这一天去世,所以,只给墨默过阳历,阴历就回来祭拜。”
“奶奶的意思是,阴历生日也要过。”谈景述握了握拳,盯着窗外。
乡下房子,窗帘就是一块布,那布是淡蓝色的,所以晨曦的阳光透过布照进来,带了些冷意。
晨光没说话,也盯着窗户,过了一会儿才“嗯”,说道:“墨默五岁了,你家人第一次见他,肯定很重视,那就......”
“晨光?”谈景述叫了她一声,却没有转头。
晨光奇怪地看着他,觉得谈景述似乎还有别的心事,不然不会这个样子。
“我大伯,大伯的祭日,也是今天。”谈景述仍旧没有回头,语气却显得紧巴。
晨光下意识回了句,“这么巧啊?”说完之后又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嘴,“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墨默和大伯还蛮有缘的,对吧?”晨光越说越没底气,默默地垂下了头。
谈景述转头看她,看了好久,拳头也握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能够说出口。
大伯和晨光爸妈的事,当年的鉴定书上是怎么写的,他还记得,主要原因是晨光爸爸闯了红灯,甚至在紧急之中将刹车当了油门,那么直直地就撞了上去,如果是这样,谈景述也不会多想,后来谈景述回国探望,亲耳听到自己的父亲对还没去世的爷爷说,撞大伯的人已经清理干净,血债血偿......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觉得你有话要说。”晨光戳了戳谈景述的额头,大清早就魂不守舍。
谈景述握住晨光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晨光不好意思,他新冒出的胡渣扎的人痒痒的。
“如果我说,我想给墨默准备一个生日礼物,这个生日礼物需要你帮忙,你帮不帮我?”谈景述清明的眸子静静望住晨光,晨光想摇头也是不可能。
大概就是做个飞机模型之类的吧,晨光想。可是,却完全超乎了晨光的预想。
“谈景述,你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晨光忍不住从床上跳下来,赤脚站到了冰凉的地板上。
谈景述赶紧伸手把她拉到床边坐下,“我很认真,没有开玩笑,你看,求婚已经有了,结婚领证不是水到渠成么?虽然时间是紧凑了些,可是,墨默等不及了啊!”事到临头,谈景述还是咬咬牙无耻地搬出了谭墨默这尊小大神。
晨光蹙眉,往旁边挪了挪,“你话讲清楚一点,什么叫墨默等不及了?他为什么等不及?”
谈景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成败在此一举,一字一句道:“墨默没有和你说过,却很多次和我说,他想要爸爸。还有,我之前去接他的时候,有一次,一位叫小风的同学当着我的面嘲笑墨默,说我根本不是他的爸爸,说谭墨默根本没有爸爸,那一次,墨默哭得很伤心,却没有和小风打架,你知道他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晨光脸色严肃凝重起来,“说什么?”
“他说,他知道我不是他的爸爸,但是,他觉得他自己骗自己很高兴,就像真的有爸爸一样,他问我,可不可以在我不愿意当他爸爸之前,陪他多玩几次跷跷板,去放风筝,去参加学校的亲子活动,去......”
“你别说了。”晨光抬手,然后垂下了头。
对不起,墨默,不该借着你的名义撒谎,可是没办法;对不起,晨光,就算隔着那些伤痛不堪,我也一定要绑住你。
晨光的心软了,或者说,只要关于谭墨默,她心硬的可能性就为负值。
“一定要今天吗?”晨光抬眼,“会不会太急了,还有,结婚纪念日和墨默生日同一天,以后庆祝的话,不就变成三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