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那宫装女子含笑道:’自鬼谷一别,再没与诗暄一见。当日诗暄风采好让晏儿倾慕,怎么今日再见竟如此狼狈。’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带帷帽的女子竟是宁诗暄,而这说话的女子,恐怕就是宁仙子所谓的命定对手,蔽日宗林熙晏了。”
“只听宁仙子淡淡道:’林道友虽出身魔门,但当日罗刹台上的风姿也让诗暄十分喜欢。今日为了对付诗暄,竟加害普通人,这手段可是落了下乘了。’林熙晏听了也不恼,柔声细语道:’好教诗暄知道,也只有诗暄这般人才,才值得晏儿盛待。只是诗暄的警惕性,可真让晏儿失望哩。’她轻轻笑了一笑,又道,’诗暄何必白费力气,你中的是附魂之毒,非圣门怜花宫中人,无人可解。诗暄若是将东西交出来,晏儿自然请师伯为你化解,你也少受些苦楚,何乐而不为呢?’“
“宁仙子沉声道:’比起这样,诗暄还是想向林道友请教一番。你我终究该有一战,林道友也不想旁人插手吧。’林熙晏想来也是听出宁仙子的话外之音,又笑了一笑,道:’好,好,各位师叔师伯,烦请各位不要插手,让晏儿来请教天音净宗的高招。’那余下三人也真听她的话,纷纷让开身,将地方留给了宁仙子和林熙晏。只见林熙晏抬起右手,万千金色光芒从那只白玉般毫无瑕疵的手中发出来,又汇聚成一条直线,顺着林熙晏翘起的食指向宁仙子射了过去。宁仙子不躲不避,手中白玉莲花迎上金光,花瓣微微颤抖,竟将那金光通通吸了进去。然后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林熙晏幽幽叹气道:’诗暄何必硬撑,你中了毒,连法力都不敢用,又怎么是我的对手呢。’宁仙子道:’诗暄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林道友又何必为诗暄担心。’林熙晏道:’诗暄这样的美人,晏儿也舍不得辣手摧花哩。’随着这句话,她飞身上前,一双玉掌在空中化成千百掌影,宁仙子以玉莲相斗,但口中流血不止,渐渐落于下风。”
“我正在旁边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帮到宁仙子,突然一人凭肉掌突破林熙晏虚虚实实的掌影,擒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将她推到后面。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一个锦袍男子竟出现在他们之中,那人搂住宁仙子,语气狂傲道:’蔽日宗的小丫头,多谢你们找到宁仙子,倒省了老夫一番力气。’语罢,揽着宁仙子飞去,那魔门四人竟谁也拦不住他。就见被推到一边的林熙晏,面如金纸,两只手腕软软的垂在身侧,然后吐出一大口血来。”
“那魔门黑袍男子上前扶住她,喂她吃了一粒丹药,然后四人也都飞走了。我正看着那四人离去的背影,就听我旁边一桌道:‘好大的阵势,落日涯的魔青子竟也来了。’我转头看那说话的人,只见一个八尺大汉斜倚在椅子上,他虽然瘦骨嶙峋、衣着破烂,脸上的神情也懒洋洋的,但整个人却仿佛一条打鼾的猛虎,让人不敢小觑。”
“我向他搭话:’这位兄台,你可知道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人吗?’大汉没回答我这个问题,他浓黑的眉毛挑了挑,对我说:’我看你并不是修士,是吗?’我苦笑道:’小弟不才,只是一介凡人。’那大汉脸上也没什么鄙薄,只说:‘这修炼界的事,你还是少管,若是惹上他们,可就麻烦了。’我回他:‘不瞒兄台,在下有位妹子,会些法术。我们两人刚到洛阳,人生地不熟,实在怕犯了什么忌讳。刚才那几个人,可是随便在街上抓会法术的少女攻击吗?’那大汉笑了笑,道:‘你放心,洛阳城可没这习俗。那四个围攻的,都是魔门的人,两个蔽日宗,两个怜花宫。被围攻的那个,是天音净宗的弟子。最后掳走她的,是阎门落日涯的长老。八成是天音净宗的弟子拿了什么东西,才引得魔门和阎门的人去截杀她。’”
“我心里一咯噔,知道只怕是宁仙子和庄逸子的事情败露了。只是那晚的事,除了我们,应该再无旁人知道才对。我一时六神无主,连忙结账去找碧儿商量。等我回到丈天门结界,就见曾兄铁青着脸在院子里负手站着。见到我,仍板着脸道:’祝兄弟,最近玩的可开心?’我心中忐忑,点头道:’很好。’祝兄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终于奔向主题:’那晚的事情,祝兄弟可跟别人说了?’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但碧儿曾嘱咐我别告诉曾兄和冷兄我告诉了她这件事,只好摇头。曾兄道:’你可知道近日发生了什么?’’什么?’我忙问。曾兄叹了口气,道:’阎门和魔门先后发出通缉令追杀宁仙子,近日洛阳城东街已经发生一场大战,宁仙子先是被林熙晏四人设伏,中了怜花宫的’惊蛰’,又被阎门魔青子掳走,现在生死不知。’我忙道:’是,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就在天然居吃饭,正好看见了。’”
“曾兄点头,面上不露惊讶,又道:’那晚的事情,只有咱们三人看见了。你我没说,要么是冷昊说出来了,要么就是还有别的人碰巧经过撞见了。’我想起那日在凌将军宴会上的情景,越想越后悔,只怕是当时同碧儿说的时候被别人听见,才给宁仙子惹来了这场大祸。忙问曾兄该如何是好。曾兄道:’天音净宗已经和我师傅联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宁仙子和炼日珠落在阎门的手上。’”
“曾兄同我说完了这番话,就匆匆离开了。我待在客房里,直到太阳落山才终于等到碧儿回来。她扶着门框,烛光映着她脸色愈发惨白,我心里一紧,以为她受了伤,忙上前去扶她,就听她声音慌张道:’祝大哥,不好了,天音净宗的宁诗暄被阎门的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