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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 空

傍晚,落日如同老君丹炉中倾斜而出的真火,将整片天空照耀的色彩斑斓。

江河好似盘古手中砸落的开天斧,把这绵延万里的山峦劈成两半。

远看青山层层叠,近看江水浪滔滔,这就是四大部洲之一,东胜神州的门户——落日峡。

落日峡北面,光头山..

此时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孩子,穿着大裤衩,半裸着上身,脖子上挂着一条用麻绳系着的、三角菱形的玉石。

小男孩正兴高采烈的拿着一根木棍,不停的拨弄着火堆里三团黑乎乎的东西。

“这个是我的,这个是老头的,这个是“小白猫”的。”

当这小屁孩说道“小白猫”的时候.。。

不远处,慵懒的趴在石头上的,那只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小白猫”,突然站起来,对着小屁孩低吼了一声。

好像在发泄内心的不满。人家明明是只大老虎。偏要说人家是只“小白猫”。这不是在侮辱人吗?不!这是在侮辱虎啊!

风轻轻的吹过.。

三年前,眼前这只半人多高的“小白猫”,后脚直立着才到小屁孩肩膀那么高,跟个小猫咪一样,如今却长的有半头牛那么高。是不是小白偷偷的下山,吃了什么好吃的,才长的这么快。

到底吃了什么好东西呢?要是我吃了,是不是比老头长的还要高啊?这小屁孩心中默默想着,还不时傻乎乎的呵呵笑几声.。。

小屁孩从火堆中拨弄出一个刚烤好的地瓜,顺手拿起旁边的枯草,将地瓜裹好,然后递到小白跟前。

小白微微的动了下鼻子,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头埋在两掌中间,继续装作睡觉,看来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这时,小屁孩用脑袋在小白身上,亲昵的蹭来蹭去。这是他们经常打闹时玩的游戏。当小屁孩不开心的时候,小白就这样逗他。

“好了,不生气了吧。”小屁孩露出一对虎牙,笑嘻嘻的说道。

要是一般人看到这只吊睛白虎,怕是吓得连路都走不了了吧。别说是人了,就是这万里山峦中的飞禽走兽,和小白打个照面,就要玩了命的往回跑。

此时这只白虎张开血盆大嘴,将眼前这个还没剥皮的烤番薯,一口吞了进去。

天渐渐暗了下来,一人一虎还在继续打闹着.。。

光头山真是名副其实的大光头。整个山峰光秃秃的,除了石头就是些野草,连半棵树的影子都看不到。跟周围那些郁郁葱葱的山峰成了鲜明的对比。

山里的那些土匪们别说上这山了,就是路过,也要吐口吐沫暗道晦气。

山上有一间用四根碗口粗的木桩搭起来的茅草屋。这间草屋不知道建了多少年月了,屋顶破了一个大洞,风一吹过,随时会倒的样子。

屋内东面角落里,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

此时一个满脸褶子,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杆旱烟,正坐在草褥子上,仰头从屋顶的大洞望向黑漆漆的夜空。

嘴里喃喃自语道:“快了,快了,是时候了.。”

小屁孩手里拿着一个刚烤好的地瓜,捧到老头面前“老头,烤好了,该吃饭了。”

看到老头根本不搭理自己,小屁孩使劲的扯了扯老头微微发黄的衣襟。

老人的思绪也从无尽的恍惚中慢慢回过神来。

接过小孩递来的红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脸上东一块西一块带着灰烬的男孩。

思绪又被带到了六年前,当时的小屁孩还尚在襁褓之中,被一块明晃晃的锦帕裹着。

那天他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出奇安静。手指放在嘴里啄着,任有眼前的这个老人抱着,逃出了秦王朝.。。

“秦鸿,功课做完了吗?”

“没那!这不是在靠红薯吗?”

“那还不快点做。”

“哦.。知道了。”

“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秦鸿站在老头面前,双手附在背后,郎朗的背诵着。

当秦鸿背完,老头抽了口烟言道:“嗯,现在你就可以把他们都忘掉,忘的越干净越好。”

“忘掉?”秦鸿有些疑惑。

最近老头不知道是怎么了,记得三天前老头给他讲九州的故事的时候。说着说着,就言道从此以后只准叫他老头,不准叫他爷爷,除此之外老头最近还常常一个人看这夜空发呆。今天又叫他把背了三年的这段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给忘掉。

这段古文从他记事起,老头叫他天天背,日日念。虽然不能理解其中什么意思,但他也能倒背如流了。

如今却让他忘掉,怎么忘啊?秦鸿此时有点纳闷。

莫不是老头得病了?哦!对了,对了。突然想起来,前几天他夜间起来解手,一不小心踩到了老头的脑袋,不会真的踩出了什么毛病来吧!

“老头,这个.这个怎么忘掉呀?”秦鸿的言语中带着孩童的稚气说道。

老头看着眼前满脸不解和疑惑的孩子说道:“忘掉,忘掉。就是把这些字一个一个的刻在心中,流进自己的血脉里。”

原来这忘掉,就是让他深深的把这段文字记住啊!

秦鸿露出一对虎牙,笑着答到:“嗯,嗯,嗯,这个简单,我明白了,明白了.”

秦鸿边说着,无意之中还边放了个响屁,满屋子的一股烤地瓜味。

看着自己的窘态,又看到老头那里传来的异样目光。秦鸿小手抓着后脑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老头又抽了口烟,吧嗒着嘴巴,看着秦鸿如此的赤子之心。想到他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知道我说的意思那!简单?明白?他真的能理解吗?

“你出再跟小白在玩会儿吧。”

“哦,好的。”

透过秦鸿蹦蹦跳跳的转身出去背影,老头又仰起头来从屋顶那个破洞,望向着夜空。

夜已经深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渐渐的天空中划过一道道闪电,如火蛇一般,将这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照的发亮,雷声伴随着闪电,在这山间久久不息的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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