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浓厚的乌云遮了半边的天,可是迟迟不见下雨,怪异的很,小鱼犹豫着要不要找理由遛,水榭里,柔安自顾自的低头信手续续弹,好像没看见她来一样,她只好没趣的一边被迫欣赏音乐一边喝茶随便打打瞌睡。
今天是个大凶的日子,倒霉事特多,大清早宫里来人催她回去,说婚期快到了,要回去准备,经他一提她才想起来好像离初八只有八天的时间了,再不走就等着受死,立马包袱款款从后门溜了,没想到那么倒霉门一开刚好碰见正打算溜进来的云弄舞,那女人梨花带雨的向她哭诉了一番,外加威胁一定要她交出名册,她无奈只好换一个门走,没想到才走到一半就被柔安的丫鬟给请到水榭来听柔安弹一个下午的琴,天生忘带艺术细胞的她哪听得懂什么音乐,所以,一个下午下来生不如死是最好的形容。
看她还没有停的打算,小鱼实在忍不下去了,伸手按住琴弦,柔安讶异的抬头看她。
“说实话,我听不出什么!”高山流水也好,悲壮凄婉也好,在她的耳中通通归为催眠曲,“你的琴真的弹的很好!只是我不是你的知音,所以,表小姐,我可以先回去吗?”求你了,放过我吧!小鱼在心里哀号。
柔安缩回手好像真没打算弹的样子,小鱼这才放心的将手缩回来。
“除了表哥我从来没给别人弹过琴!”
“是嘛?你表哥真幸运。”她说的口不由心,感觉柔安会找她一定是因为殷王的事,可是她不明说,自己又不好意思直接问,只能让她用琴声这么不停的折磨自己。
“我以为能一直给他弹琴。”她眼眸里深藏着柔弱与不安,让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是想说成亲的事吧?!”柔安玩的来拐弯抹角,她可没时间跟精力陪她,她不说只好自己做坏人将话题捅破。
“我……”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是想叫她滚还是爬都请说出来,要不然她怎么知道要怎么应对。
“小鱼!”柔安含泪看着她,并伸手握住她的手,好像很慎重的样子,害小鱼心跟着七上八下的,“你能将表哥还给我吗?”
小鱼眼角冷抽了两下,果然是怀柔政策,这么楚楚可怜的哀求,她要是说不行自己都想打自己两拳了,可是要是潇洒的答应会不会显得太不在乎了?
“额呵呵,这个嘛?”她假装为难,柔安以为她不肯咚的一下跪倒她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我知道是我不好,当初让你替我去燕赤,如今又提这么过分的要求,可是,我是真的喜欢表哥的,这辈子除了表哥我谁都不嫁。”
好深情的告白,要是那个冷面王爷听到了一定也会感动的吧!她看看身后确定外面没人后才安心的将柔安扶起来,“别,你这样要害死我的!”那个人感不感动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是被看见让柔安哭着向她下跪还不被他剥去一层皮。
“其实不是还不还的问题,我从来没得到过啊!”从身体到感情什么都没有得到过怎么还,而且,感情的事是能用来还你的吗?
“父皇为你们赐婚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什么都没有了,要是在失去表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人是水做的,柔安就是最好的证明,那泪拦都拦不住,看的她都有些不忍,将腰间的手绢递过去给她,随便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你先别哭,哭哭眼睛会更亮这样的话都是骗人的,哭多了很伤眼睛!”
“小鱼,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你已经有小王子了就把表哥让给我吧!”
小鱼闻言黑着脸把放在她肩上的手缩回来,同情心被愤怒取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想到要不是当初因为和亲的事被送到燕赤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现在还是要牺牲她,凭什么别人的幸福都要她去成全,这么一想还真不想这么容易让他们两个称心如意。
“你放心吧!我如果得到了,就还给你!”前提是,她要怎么得到,殷王的心,就像大海里的绣花针,你永远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如果能得到他的心,如果能得到……一阵寒意冒上心头,光想到跟他深情款款就觉得冷,那个人的心不会放在她身上,而她的心也不会让他住着。
“你是说真的?”柔安的眼泪停住,小鱼扶额叹息,这收放自然的本事真是惊人呢!
“比珍珠还真!”王爷的心不在她身上,还不还的谈不上,可为了不应付这个水美人,只能含糊其辞的答应,“熟话说的好烈女不侍二夫,我都嫁过一次了怎么可能再嫁是不是,所以你可以安心了。”安心的放她走吧,怕再呆下去就要祸从口出了。
“你这么想就好!”声音从门外传来,屋内两人闻言转头看去,门外,两条人影就挡在大门前,两股冷风在两人身边徘徊,看得出两位心情都不是很好。
某人惊慌失措的连连后退,直到撞到桌子后才惊魂未定的停下来,“你……你……”
“是我!”左边一条稍硕壮的身影开口,顿时吓得她抱头鼠窜。
“我……我……额!”手在桌面上胡乱搜寻着,不小心被茶壶烫了一下才回神,有句话叫伸手不打笑脸人吧,小鱼压下心中的惊慌,回头时已换上一张灿烂的笑,“嗨,好巧啊,两位都在!”
两人皆未理睬,只是依然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她,她缩缩脖子,继续迎难而上,“呵呵,两位,心情貌似不是很好哦,那么,我不打扰了!”
说完火速朝一边的侧门狂奔而出,门外的两人同时转身看着那落荒而逃身影均未提脚跟上。
“那么,这位才是真正的柔安公主吧?”
小鱼的背影消失在紫竹林后,齐冉斯看向厅内,目光就像沙漠里苍鹰般犀利,柔安慌乱的低头。
“如你所见!”殷王开口,语气一样很差,一开始这件事就没瞒住齐冉斯,他没戳破是因为那个落荒而逃的人,现在他还是会为那个人保密着。
齐冉斯细细打量了下好似风中弱柳的柔安忍不住皱眉,“我到不觉的有多像!”这个柔安弱的叫人不敢领教,此刻他到真想谢谢殷王为他送去了活泼纯真的小鱼,而不是这个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柔安公主。
“是不像!”那个人灵动,总感觉有着无限的生机,而柔安,他看向柔安眼神不自觉的转为平淡,柔安回视他,眼底盛满娇弱,以前没看出来原来女子的眼眸里除了水一般的柔弱还可以有点别的什么。
“为了小鱼我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同样的,也可以为了她!”他看看柔安再看看殷王,后面的不用说大家心知肚明,为了小鱼可以当什么都不知道同样的为了得到她也可以将一切捅破,不在乎因此要伤害多少人。
殷王双眸微眯,血液里受不得威胁的细胞蠢蠢欲动,“小王子严重了!”他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他要维护的人和事便不会让别人有机会破坏。
“最好是我想的严重了!”
齐冉斯回头,四眸相对,一时间火光四射,柔安惊讶的看着殷王,不能接受一向只对她温和一对的表哥既然有一天为了另一个女子跟别人较劲。
“表哥……”在表哥的心里,小鱼不知不觉中悄悄站住了一席之地了吗,即使对自己的态度没变,可是看她眼神比以前更平淡了。
眼眶有泪,第一次不想哭却控制不住泪在眼眶聚集。
“不打扰了!”齐冉斯见气氛不对主动闪人,殷王目送齐冉斯离去,回头时柔安已经默默的注视他很久了。
天空乌云散去,骄阳再次出现时已经是黄昏时分,昏黄的色泽将湖面变的波光粼粼。
以其说是变了,倒不如说是认清了,爱情跟亲情!
西院
“蘇儿,快快快,我早上准备的包裹呢?”小鱼冲进房间,蘇儿还坐在窗口打瞌睡。
“啊?公主,我们又要跑路吗?”蘇儿兴趣缺缺,完全不当一回事,基本上公主的跑路计划没有成功过,所以不要太热衷,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小鱼忙着往包袱里塞首饰,“跑,赶快跑,大漠苍鹰追来了!快去准备你的衣服啊,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看她一副看戏的表情害她一时没忍住就咆哮回去,那表情明明是在提醒她不要挣扎,多次的失败经历一下子串上心头,她拼命的摇摇头才甩去沮丧。
“这一切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来,走的时候什么也不带走!所以放过我吧!让我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当然包袱里的金银首饰什么的不算。
抬头看蘇儿还是没有动的打算,将桌上的包袱打个打结往背上一甩拉着她就往门外冲,刚好与进来的人撞个正着。
“要出去啊?”来人无视她的一脸惊恐,笑嘻嘻的绕过她走进房里。
“你慢慢做,我去叫丫鬟上茶!”小鱼脚底抹油打算溜。
“丫鬟不是被你抓在手里了!”
“啊?我忘了,那个蘇儿,你去沏茶。”她拼命的朝蘇儿挤眉弄眼,奈何跟蘇儿实在没默契。
蘇儿看的一头雾水,愣愣的来一句“啊?”气的她差点吐血。
“我带她去,她不认识路。”说着拉着她就打算跑,齐冉斯敲敲桌面笑的人畜无害,“等等!”
小鱼僵硬的转身,“干嘛?”
“包袱?”他指指她背上的包袱,“这个留下我帮你看着就行了。”
小鱼不情不愿的将包袱递过去,齐冉斯笑着接下放到桌子上,“小鱼儿,速去速回啊!”
小鱼气鼓鼓的转身推着蘇儿走,这齐冉斯明明看清了她的心思还这样耍着她玩,更气人的事自己又没胆吼她,做了这么多事糊涂事,他不主动提她疯了才会自己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