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皇帝坐在御书房的书案前,一只笔还捏在手里,被跪在下面的人说出来的话震惊的不能动弹,自从坐上龙椅,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既然会被她一句小小的话给震住了,他扶额申吟,真是件不小的大事啊。
“为什么偏偏是他?”王公贵族中多少青年才俊,怎么就有人偏偏看上那一个婚姻大事没人敢动的家伙。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除了长的还可以看以外,不近人情到让人看一次想揍他一次。
“我跟他一见钟情,再见定情,皇帝陛下,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要三见殉情了!”小鱼跪在书案前,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一脸咬牙切齿的狰狞摸样跟声音的楚楚可怜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也是这么想的?”不见得吧?惊鸿那样的绝色都入不了她的眼,小鱼这样的平凡的相貌怎么可能让他一见钟情,再见定情。
“当然!虽然我没有惊鸿公主那样的绝世容貌,但是,熟话说的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她就偏偏喜欢我这样的!”
“可是,上次朕问你的时候你明明说自己没有心上人?”
“那是……那是我当时还没碰见他嘛?我以为我们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谁知道,千里姻缘一线牵,终究是将我们两个拉到彼此的身边。”她羞答答的回话,像极了一个陷入爱河里面的纯情少女,恶心到连自己都忍不住打哆嗦。
“这么说也是,那么你跟朕说说你们是什么时候一见钟情的吧?”皇帝捣着胡子一脸的深思,上次惊鸿的事被拒绝了一次一直很想找机会整整他,也许这次是个机会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心情不自觉的就变好,整个人顿时和蔼可亲起来,小鱼偷偷看他一眼被他的样子吓得心里发毛。
这么反常的笑还真有阴谋诡计的感觉。
“起来说起来说!富贵赐坐!”
“谢陛下,小鱼可以坐在地上说嘛?”每次一谈到殷王爷自己都忍不住流落出狰狞的一面,还是别让他看到脸的好,省的被看出来自己言不由衷。
“好吧!”
“殷王爷送柔安到燕赤的时候,我们就在大街上碰见了,那时候我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刚好倒在他怀里,她温柔的将我搂着,深情款款的看着我,对我温柔的说话,他那比天上的星星还璀璨的眼眸和那春风般吹过耳边的声音午夜梦回还荡漾在我的梦里。我相信这是老天爷的特意安排,要不然您说为什么我谁的怀里不到偏偏倒在他怀里。”
“温柔?咳咳!春风般的声音?”皇帝不敢相信的问。
“嗯嗯!”小鱼拼命的点头。
“小鱼,朕觉得你肯定认错人了,那个人是谁都不会是殷王!”他情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殷王会温柔。
“没有没有,真的是他,我敢发四!”小手慢慢的举起又放下,“陛下,求你成全我们这对痴男怨女吧?”
“可是小鱼,朕要是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就下旨赐婚,殷王要是不答应,你叫朕如何是好?”理由总是要有的,他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可不能落个听信片面之词的骂名。更重要的是之前因惊鸿的事被拒绝了一次,再被拒绝一次他皇帝的面子要往哪里搁啊?
“陛下只要让让所有人都比他早一步知道他被赐婚了,他就没理由拒绝了!”
“哈哈哈!这招绝!”皇帝大笑,随即想到形象的问题立马严肃起来。
“既然你都想好了,朕再不答应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好吧!富贵拿圣旨过来。顺便把这个大好消息传到民间去!越快越好,最好在圣旨到达之前这个大好消息就能传的大街小巷都知道。”虽然这事的真实性非常的小,但是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让殷王成亲又何乐而不为呢?
殷王这小子,几年下来一直巧言躲过他的赐婚,如今全国的人都知道皇帝给他和燕赤的公主赐婚,他要是拒绝可不是抗旨这么简单的事!
“谢陛下成全!”小鱼讲的感激涕淋,心里却笑开了花。
书案上,皇帝亦是一脸奸计得逞的诡笑。
唯有被算计的人还蒙在鼓励,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由心底升起,这种感觉陌生的叫他手足无措。
“常欢!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常欢一脸疑惑,“没有啊王爷!”
殷王微皱眉,“是嘛?”
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朝中无大事,家中一切安宁,真是奇怪的感觉。
他挥挥手,常欢转身出去,正打算带上门,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殷王一脸严肃的走出来,管家正好上气不接下气的出现。
“王……王爷,圣旨到、到了!”
“圣旨?”不好的预感来自于圣旨?
“王王爷,今早都城内传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新消息!”“什么消息?”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看来不只是圣旨,这消息百分之百跟自己有关系,否则管家不会闲来无事跟他报告什么小道八卦消息。
管家时刻注意着殷王的脸色,发现没出现对消息的反感才开口,“听说,皇帝下旨给王爷赐婚!”
四周顿时安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空气凝结,连呼吸也感到困难,管家微抬眼偷瞄自家主子,吓得脚软差点站不住,好在常欢扶了他一把才没在主子面前出丑。
圣旨都送到家了,看来这条八卦消息准确度百分之百,完了,要死人了。
“赐婚?”芙蓉脸上扬起浅笑。
管家、常欢全身暴寒,差点跳楼逃亡,王爷不笑已经够吓人的了,这一笑岂止是毛骨悚然四个字形容的透彻的。
上一次见到他笑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十年前老王爷遇刺的时候,那时候好像满院子都是残肢短截的,刺客无一生还,连自己人也阵亡了几个。
完了,又要再造杀戮了,佛祖,观世音菩萨,保佑啊!
“我做了什么?”
从皇帝的御书房回来后,她就噙着一脸让人毛骨悚然的奸笑,不管别人问什么,她回的都是‘嘿嘿’的怪笑。
直到没人理她了她才带着怪笑入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天大亮了。
正梳妆打扮时皇帝的圣旨到了,说是将她许配给殷王,择日完婚,某个故事中主角外加始作俑者接过圣旨,然后又是一副让人费解的表情瘫坐在地上。
“你去请旨说要嫁给殷王爷!”花解语好心的回答她。
“我去请旨?”有这种事吗?呃……好象有,从殷王府回来后,气疯了的她突然想起某人的一句话,然后就跑到皇帝的御书房说了一些让自己悔到肠子发青发紫的蠢话。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她什么也没说,还不断的怪笑,谁知道怎么回事。
“这不是真的!”
“我验过了,圣旨是真的!”蘇儿翻看着圣旨,点头保证。
“我说这件事不是真的!”
“如果你是在做梦的话,我可以违心的回你一句‘不是’!”花解语很哥们义气的回她。
“解语姐姐,你说我是什么?”
“魔鬼!”
她常说,冲动是魔鬼,她就是冲动,同理得,她是魔鬼。
那个谁,谁说的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他。然后尽情的揉虐他。
“你觉得我可以揉虐他不?”
“除非日夜无光,宇宙洪荒!”看她平常面对殷王的胆怯样,她怀疑就算下辈子投胎转世她也玩不过殷王。
“那我这是在干什么?”她想哭了,这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存心害人的嘛?
“自寻死路!”一针见血。
他不仅会被殷王给结果掉,还会被齐冉斯给挫骨扬灰。
结论——纯粹找死!
“如果这世界上有如果……”
“你还是会那么冲动的。”这就叫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你的话,见血封侯!”她死了,死于白目。
屋外,谁人不知死活的吟起《游园春》: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红杏出墙!震撼!多么恐怖的字眼啊。她都能看见齐冉斯提着大刀冲过来的场景了。
屋外那人似乎吟诗吟上了瘾,一首游园春吟诵完,改换成杜甫的《蜀相》: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听在她耳朵里竟变成了,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小鱼泪满巾。
“谁啊外面,找死是不是!”
“公主!你这是迁怒!”非常要不得的行为。
“呃咳咳!蘇儿你去门外看看!”
“看什么?”蘇儿一脸的疑惑。
“当然是看有没有一座冰山移过来啦!出这种事他不找我麻烦除非天上下黄金雨,地上长白银树。”小鱼拿过圣旨敲她头,“机灵点,碰见没温度的就拉红色警报!”
“唔唔唔什么是红色警报?”蘇儿摸着发疼的额角可怜嘻嘻的问。
“就是要死人的警报,快去!”推她走,顺带附送上一脚蘇儿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
“哦哦!”
“没用的,他要找你,你躲不掉!”
“呜呜,解语姐姐,此时此刻你就不要再打击我了。”没看见她已经悔的全身发青发紫了吗?别人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脑袋,严重的精神失常,外加神经有病。
“我回来是有大事要做的。”逃跑,多大的事啊,还没开始呢又搞砸了。
“我不可以嫁给他的。”
“要是被齐冉斯知道我就完蛋了。”她这只红杏,出墙也就算了,还出的天下皆知,存心不想活的嘛。
花解语很认真的听着她的抱怨,其实眼睛一直看的是她身后院子里随风飞舞飘落的桃花。思绪不由自主的拉远拉远,回到了记忆中那个飘着海棠花瓣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架秋千,秋千旁一个慈爱的老人朝她招手,慈祥的笑,“小花儿,小花儿,过来,爷爷给你推秋千。”
她朝老人跑去,老人将她抱上秋千一边推一边跟她讲关于那个精灵一样姑姑的故事,老人说,小花儿,你要替姑姑报仇,你长大了一定要替她报仇,你坐在你姑姑的秋千上,有没有听到你姑姑叫你去给她报仇。
她想说没有,可是老人眼中的坚定告诉她,她必须点头。从那一刻起,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报仇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