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
谁?是谁把沙漠描述的这么壮观的,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在这种白天烈日烤死人,晚上气温低的冻死人的黄沙堆里,谁还有心情看孤烟直不直,落日到底有多圆。
摸摸自己的脸,她都忍不住要哭了,也就十来天的时间,她原先水嫩嫩的肌肤如今都干巴巴的了,再这样下去,她非变成一具干尸不可,然后,21世纪的考古学家们就可以把她挖出来放在博物馆里展览。
呜呜,她命苦,生不逢时,穿越时空也不挑个好时间好地点,更重要的是没挑个好身份。
“你干什么去?”
“尿尿啦,烦死了,拉个屎也有人跟。”满环去养伤,刚掉过来贴身伺候她的宫女像个跟屁虫,走到哪跟到哪,甩都甩不掉。
“你说什么?”
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小鱼的背不自觉的僵了。
“呵呵!”她僵硬的转身,脸上扬起如花的笑靥,“如厕如厕!王爷不用跟着,我不跑。”如果她是傻子的话,她绝对不跑,她敢用他的名誉发誓。
“叫宫女搭帐篷。”殷王爷背手站在五步外,阳光有些烈,她站的地方有些高,所以他只有眯着眼才能看清她。
这样的殷王爷少了面无表情时的冰冷,看着有人性许多。
“我不习惯,我尿不出来。”睁眼说瞎话是练出来的,认识他之前她不会,认识他之后,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杆。
“不习惯也得习惯。”霸道是天生的,谁叫他天生高人一等。
“憋尿可引起膀胱炎。憋尿时膀胱胀大,膀胱壁血管被压迫,膀胱黏膜缺血,抵抗力低时细菌就会趁虚而入,造成急性膀胱炎。”
殷王爷皱眉,脑袋升起无数疑问泡泡。
小鱼乐了,听不懂?就是让你听不懂,听的懂她还说着干什么。
“两分钟,给我两分钟,马上会来。”
小鱼伸出两手指,殷王爷盯着那两根手指没移开视线,小鱼马上缩回自己的手,深怕他一不高兴,手一挥她手指就没了。
“不行就算了,大不了我憋着,呜呜,肚子好疼,我名好苦。”偷偷看了一眼梗在那看他表演的殷王爷演的更加卖力。
“老天无良啊,有人管吃管喝,还有人管拉。”
“两分钟是多久?”
在她演的卖力的时候殷王爷突然开口,害她顿时没反应过来,硬生生的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两分钟?”她有些白目的看着他。
差点忘了这群古董没有时钟观念,“十五分钟等于一刻钟,你自己算吧!不要告诉我你不会?”
小鱼非常鄙视的看着他,殷王爷的脸又沉了。
“入夜的沙漠,风大虫多,想活命最好别走太远。”
“知道了!我就去那边。”
吓唬她,以为她不知道啊,他们也才刚刚离开戈壁,走个半个小时就能回到戈壁了。
“你不要偷看哦!”小鱼回头确认他没跟上后,小跑着往一堆沙丘后面跑。
一阵强风吹过,和亲队伍的响动被盖过去了,小鱼蹲在沙丘的后面,身子完全隐没在沙丘里,微抬头往和亲队看去,没人注意她这边,便猫着腰一步步往戈壁的方向走。
十来天的时间只是计划而没有实施,主要还不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如今队伍到了沙漠,那殷王爷绝对想不到这么讨厌沙漠的她会独自逃跑。
只要一离开他们的实现,沙漠广阔无垠,就算他想追也无力。
寒风吹来,小鱼拉了拉单薄的衣服整个人缩成一团,大漠的天,很晴,夕阳将遍地的黄沙染的晕红。
莫约走了半个小时,她抬头往前望去,一片无垠的沙海,哪里来的戈壁。
不泄气,再接再厉,夕阳已尽,大漠夜晚的寒冷正慢慢席卷而来,她毕竟不是个谋略者,算准了没人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逃,却没算准自己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逃跑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失算失算!
“天!怎么还没走出这个鬼沙漠!”
一个小时过去了,天渐渐的暗下来,风的越来越强,要是没在入夜前走出去或者碰到人群她必死无疑。
眼前,还是一片无垠的沙海,回头,后面也是。
迷路了!非常悲哀的发现,在哪迷路都好,就是别迷路在沙漠里,两手空空,就算挨得过夜晚的寒冷,也挨不过白天的酷暑。
小鱼颓废的平躺在黄沙堆上,双脚像灌了水银,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或许,灵魂离开了身体就能回到原来的身躯上吧?她天真的想,若真是这样,还挣扎个什么啊,云弄汐的身子一点都不值得留念,除了有点舍不得胆小又爱美的小舟,和死守尊卑有序的满环,回到这里她似乎一事无成,想想挺悲哀的。
夜幕低垂,朦胧中,有抹黑影正缓缓的渡过来。
叶长青骑在棕马上,不急不缓的前进,马蹄声消失在沙海里,天上偶有雄鹰飞过,嘶鸣一声过后,沙漠又回归了原有的寂寞和苍凉。
他抬头看看正渐渐暗下来的天,再往前面搜寻着今晚的落脚点,意外的在一堆沙丘后面见到了一抹飞舞的青色衣角。
驾马晃晃的靠近,那人躺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昏死过去了,一张脸埋在青丝下,单薄的身子可以看的出是个女子。
“喂!你还活着吗?”
女子一动不动。
他跃下马,走过去推推她。
“&,&……”女子含糊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你还活着?”说不上是惊喜,活着就说明他要多管闲事了。
“干嘛啦!人家在想事情!”
“趴在沙堆里?”是想着要多久才能闷死自己吗?
“要你管啦,螃蟹也常常将自己埋在沙堆里你怎么不去管他。”小鱼气氛的转身面朝天躺着。
眼前有个黑影挡着半边天。
“你会救我吗?”
“是你!”叶长青惊讶不已,“你怎么在这?”
“谁啊?”小鱼睁开一只眼,用力看了看头顶上的人。
呃……有点眼熟。
“云弄汐!你终于嫁到沙漠来了吗?”当初她那恨死沙漠的表情可记忆犹新呢。
“我不是云弄汐!”一听到这三个字她就来气,她会这么惨还不是这个身份害的,真是无妄之灾。
“我现在是年小鱼,年年有余的年小鱼。”多么福星高照的名字,云弄什么汐的听着就觉得红颜薄命。
“哈!你更名改姓啦!”有点气短。
“我本来就是年小鱼,你当我借尸还魂好了,之前的那个云弄汐已经死透了,所以,麻烦请称呼我为年小鱼,谢谢!”
“好吧,小鱼儿,你要不要起来,天快黑了哦,天一黑什么飞虫走兽的都会出来觅食,到时候看到什么咬什么。”据他所知,这人怕虫,拿这个吓唬她最管用。
果真,小鱼一听到虫马上从地上弹起来,“哇,我差点忘了沙漠有毒蝎子。”
“看你还敢随便乱躺不,那,先喝口水。”
牛皮袋递了过来,小鱼接过牛饮了一阵才还回去。
“走吧!到前面扎个帐篷,要不,晚上我们真要给冻死了。”叶长青牵过马走在前头,见后面没人跟上,回头看,小鱼还呆着原地盯着马屁股瞧。
“不走?真想喂毒蝎子啊?”
“我走不动了!”头好晕,想吐,有点中暑的趋势。
“上马!”
“我上不去!”
叶长青脸颊猛抽,可见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只能无奈的抱她上马。
“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搞不清状况的家伙,干嘛入夜了还一个人跑出来,其他人呢?”他都不知道一点求生能力都没有的她哪来的勇气一个人出来瞎晃荡。
“我逃婚呢,为了不嫁到这鬼地方来,你看,才第一天就又遇强盗又迷路的,这沙漠果然跟我犯冲。”一天两次差点没死成,她讨厌这地方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逃婚也得选一个好一点的地方逃,这大沙漠的,你一没水来二没马的,就打算两条腿走出去啊。”
“我又没逃过哪想那么多啊,能从那座冰山的眼皮底下离开一分钟就很了不起了,光说我,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看看你眼中漫天黄沙,水源稀缺到一生只洗三次澡的地方,顺便问问看他们身上有没有你说的那么臭。”
其实他是追踪一个官府悬赏三千两白银的采花大盗到大漠来的,但是一看到她这样不死不活的样子就想逗逗她。
“你就别再调侃我了,没见我这条小鱼已经快被折腾的变成一条死鱼了吗?我想我是没机会、也不想见识那些了,你要是见着了记得千万别告诉我啊,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你这条小鱼儿,活力四射,就算到了大沙漠一样能活的很好,所以我一点也不当心,你会自己见识到的。”有些人,看着倒霉迷糊,可是碰到什么事都没逢凶化吉,否极泰来,小鱼就是这种人,好像身边祸事不断,可是都有办法渡过去。
“到了,下马!我扎帐篷。”
小鱼下马,叶长青从马鞍边上拿出帐篷扎,升起火,再从包裹中拿出几个硬馒头分给她。
小鱼啃的泪流满面,原来这就是江湖啊,过的太凄凄惨惨了。
呜呜呜,江湖跑得风吹雨打也就算了,还过得这般凄凉,都不知道他干什么热衷往里混。
“还有水不?”呜呜,噎着了,这馒头硬的可以当凶器。
“没了,谁叫你刚才牛饮的,酒有要不?”叶长青递过自己刚喝到一半的酒。
“不要,沾了你的口水了。”他才不要与他间接接吻呢。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还在意这个,不要算了。”叶长青又灌了一口酒。
“等我真会那个轻舞飞扬的再说!”到时候她一定不计较。
叶长青起身添柴火,长剑放在一旁,小鱼一时好奇,伸手去拿,没想到剑会那么重,看叶长青耍起来的时候挺轻巧的,没想到她两只手都差点握不住。
“哇,你还用红色的流苏!”小鱼像发现新大陆,实在无法想象全身灰不溜秋的人带着一把挂着红色流苏的剑,怎么看怎么突兀。
“那是剑穗!”叶长青拿走她拿的摇摇晃晃的剑,深怕一不小心砍到她自己,到时候还会害别人以为是他下的手,基本上,他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是不屑下手的。
“你一个大男人用红色的剑穗?一点也不帅。”还很娘!这三个字她没胆说,怕他飙火。
“这是故人送的,放着放着就没舍得取下来。”叶长青扶着剑穗,眼底浮现无言的忧伤。
每个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过去,和一些到现在还让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她很好奇,像叶长青这样一个快意恩仇的血性男子也有不为人道的伤怀。
“故人?红颜知己还是两小无猜?”红色的剑穗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送的。
“差不多!”
“差不多?差不多是红颜知己,还是差不多算是两小无猜?”这么含糊的回答,考她智商啊!
“你都不想想明天怎么打算吗?还在那计较我的问题。”逃婚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玩掉,要不是碰巧遇见她,她怕是要冻死在这无边的沙海里了。
“叶长青同学,你在企图逃避问题,这是非常要不得的行为,严重违反了小鱼法则第五章第二十五条,本法官依法审判,判你今晚在帐篷外给我守夜。”
“小鱼。你中暑了!”
“我没有。”小鱼摸摸自己的手心,温温的一点中暑的迹象也没有。
“你有!你脸色惨白,嘴唇发紫,最重要的是,你开始胡言乱语了。”讲什么鬼话,他一句都听不懂,严重怀疑这人来自远古时代。
“胡言乱语是喝醉的样子好不,你少骗人,我要去睡觉,麻烦你了叶大侠。”说完抛个飞吻闪入帐篷,深怕他来抢。
她不懂武功,要枪绝对抢不过他的,现在就赌他那一点点江湖道义和怜香惜玉。
“不要放野狼进来哦!”
帐篷隔去风沙比外面暖很多,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已经累及的她便沉沉的睡去。
叶长青拨拨烧的正旺的火,有点无力的嘀喃,“你还真是不客气!”
再回头看了一眼帐篷中沉睡的佳人,心里已确定,这样的她绝对不是云弄汐,她太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