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冷眼看着任秋水的脸色渐渐青紫,呼吸渐渐停止,却一点痛苦挣扎之意也没有,反而有一抹解脱的笑意出现在眉梢眼角。
那抹笑意,刺激了男子,他松开手,用力一甩,任秋水立脚不稳,直直地倒在床上。
突然进入胸腔的清凉空气,让任秋水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捂住胸口,没有焦距的双眼望向男子,他不准备杀她了吗?
死而复生,任秋水的内心深处,却是涌过不易察觉的失望。潜意识中,她竟在渴望着死亡!
“你这个女人,宁可死也不肯求饶,是吗?”男子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恼恨。
任秋水静静地望着他,眼眸深处飘过深深地哀伤,“生既无欢,死又何惧?”
男子冷哼一声,负气说道:“我偏不让你死,又如何?”
任秋水凄然一笑,“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而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悉听尊便了!”
男子瞪着她,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好,我答应了!”
“嗯?”任秋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答应什么了?
男子展颜一笑,犹如春风拂面,“我说,我答应你的条件了,只要你认为不合乎道义的事情,我不会强迫你的儿子去做!”
啥?
任秋水暗叹,这个男人前后的转变也太快了吧?
男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任秋水没有听见。
然后,男子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唉,有谁像我这么命苦,收个徒弟还要接受人家的苛刻条件!”
他居然有些哀怨的剜了任秋水一眼,又道:“反正我的目的只是教会东正逸的儿子武功,其余的,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
那一刻,任秋水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个神秘的男子,不仅仅只是收徒这样简单,他一定还有目的!
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来他还能有什么目的,最贵重的剑谱已经被他拿走了,他还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任秋水想着,嘴里就问了出来。
男子笑意一敛,再次冷哼一声,“偏不告诉你!”
他傲然地抬高了下巴。
任秋水淡淡一笑,也不再追问,别人不想说的,问也没用。
但是,她不说话,那个男子却又开口了,“好了,你的条件提完了,下面该我了!”
“你,也有条件?”任秋水有些惊讶,这个男子不是铁了心要收自己的孩子为徒吗?怎么这会儿又要提条件了?
“当然!没有条件,我干嘛辛辛苦苦教你儿子武功?”男子脸上居然有一抹无可奈何。
“好吧,你说!”任秋水起了一丝好奇,这个男子会提出什么条件呢?
男子闻言,脸色立刻正经许多,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上官信喜欢上你了,甚至还想娶你为妻!我的条件就是,在你的儿子正式拜师之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必须把他这个念头断掉!”
“这与你何关?”任秋水惊异地看着男子,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一个奇怪的条件。
“哼哼,我可不想看到这个上官信年纪轻轻,就因为美色死于非命,闲云山庄的上官老头人还不错,你何苦害人家老来丧子!”
“你,什么意思?”
“你大概没有想到,海南天回来找过你!”
“什么?”任秋水一惊。
“是的,他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念想,想与你再续前缘!”
“那他……”任秋水忐忑起来,如此一来,真的会给上官信带来灾祸吗?
“放心,如果你离开的话,我保证上官信会活的好好的!”男子只一眼就又看出了任秋水的心思,悠悠说道。
任秋水怀疑地看着男子,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似乎所有事都在他掌握中的模样?
“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做了一番手脚,引走了海南天,哼哼,大概上官信的头七都过了!”男子有些得意洋洋的说着,似乎这与他是一个极为好玩的游戏。
任秋水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男子又上下打量任秋水一番,有些不屑的翻了翻白眼,道:“我还真是想不明白了,红粉与骷髅之间,不过是隔了一层皮肉而已,我纳闷东正逸和海南天怎么就是想不开呢?像东正逸,一代剑神,风流倜傥,声名如日中天,江湖上多少美女唾手可得,偏偏为了你,落得个惨死收场;海南天,堂堂天龙帮帮主,高高在上,一呼百应,偏偏为了你,落得四处奔波,一时冲动害死结义兄弟,日日夜夜忍受良心的煎熬;哦,还有这个上官信,一向花名在外,乐得潇洒,不知怎么刚一见面就迷上了你,整日里为了你煞费苦心,拼命想着取悦你……唉,真是一群想不开的榆木疙瘩!”
任秋水不语,有些事情,是无法用“道理”讲明白的!
“好了,言归正传,你想办法断掉上官信的痴念,等你做好了一切,尽管离去,我走了!”男子拍拍手,准备退场了!
任秋水急忙叫住他,道:“等一下!”
“你还有事?”
“我要到哪里去找你?”
“你只管走就是了,到时我自会出现在你和我的徒儿面前!”
男子说完,再次穿窗而出,消失了踪影,只余飘渺的声音幽幽钻进任秋水的耳朵:“记住,我的名字叫做丁莫问,人送外号"损人不利己"!”
任秋水喃喃念着:“损人不利己丁莫问!”
她苦笑一下,“连名号都这么古怪!”
笑毕,一丝愁绪又升上心头。
不能再害人了!不能再害上官信了!
抚着脸颊,那个丁莫问的话又在耳边响起,“红粉与骷髅之间,不过是隔了一层皮肉而已!”
是的,世人看重的,不过表相而已!
任秋水心里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