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丁莫问目光如电,立刻发现了东正承逸的异常。
“哦,没什么……没什么……”东正承逸掩饰着,满嘴苦涩,勉强扯动脸皮,挤出一个难看之极的笑意,草草点下头,缓缓转身,走了开去。
此刻,东正承逸的心里,简直是欲哭无泪,母亲和音素,都需要九转回心丹救命,而他,取谁?舍谁?
“逸儿!”丁莫问岂是那么好糊弄过去的,他抢上一步,就欲拦住东正承逸。
“丁前辈且住!”海思秋晃身拦住丁莫问,他自然知道,东正承逸为何如此,聪明如他,自然已经看出东正承逸对巫音素的感情,只是,这件事情,连他也无可奈何,九转回心丹只有一颗,可是,现在却有两个人需要救治,而且,是东正承逸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可想而知,东正承逸的心里是如何为难的。
“怎么?”丁莫问瞪起眼,看着海思秋。
海思秋同情的看了东正承逸的背影一眼,幽幽道:“丁前辈,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丁莫问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事情有蹊跷,凝声问道:“逸儿怎么了?”
海思秋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这个丁莫问素来见多识广,万一能想出个两全的法子呢,“逸弟,他,心里喜欢的的一个女孩子,患有绝症,非九转回心丹不能活命!”
“呃!”这倒是丁莫问没有想到的,他怔了一怔,但是,随即又冷冷一笑,道:“纵使逸儿喜欢那个女子,他就忍心置他母亲于不顾吗?”
“逸弟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海思秋不由自主的为东正承逸辩解。
丁莫问傲然一笑道:“臭小子当然不是这样的人,我丁莫问的弟子,岂能这样无情无义!所以,这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海南天取来九转回心丹,就能救任姑娘性命!想逸儿也不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而不要亲生母亲的!”他双目炯炯,盯着海思秋,缓缓说道:“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让任姑娘知道!”
丁莫问太清楚任秋水的性子了,她若是知道儿子的苦衷,绝对会牺牲自己成全逸儿的!
在丁莫问的*视下,海思秋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道:“当然!”
无论怎样,任秋水毕竟是他的母亲,而那个巫音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丁莫问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再也不看海思秋一眼,转身走回了任秋水的房间。
海思秋站在原地,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一个两全之计,不禁仰首望天,深深一叹。
世事,真的不能两全吗?
是夜。
东正承逸独坐在凉亭中,醉眼朦胧,手中兀自抓着一瓶酒。
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横七竖八的放着几个空酒瓶。
醉眼中看去,皎洁的月亮仿佛变成了巫音素天真无邪的笑脸。
心口一阵阵巨痛,他忍不住仰起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下大半瓶酒。
“一醉解千愁!一醉,真的能解千愁吗?”幽幽的声音响自身后。
东正承逸眯起一双醉意朦胧的眼,望去,原来是海思秋。
海思秋缓缓走上凉亭,坐在东正承逸对面,看着桌上的空酒瓶,紧紧皱着眉,道:“恐怕,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吧!”
东正承逸瞪着他,心中的痛苦再也掩饰不住,道:“换你,你会怎么做?”
“这已经不是你可以做决定的!”海思秋淡淡的说道:“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首先,你不能不顾母亲的生死,去救另一个女人,否则,母亲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再次,你的师父也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最后,如果你真的决定要救巫音素的话,我的……师父也不会同意,搞不好直接把九转回心丹扔掉,所以,这样结局明显的事情,你就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那么,音素要怎么办?”东正承逸瞪着红通通的眼睛,道:“她岂不是死定了?”
“那么,”海思秋的眼神也犀利起来,道:“你的意思是,宁可牺牲母亲的生命,也要救治巫音素吗?”
“我……”东正承逸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此最好!天下的女子千万,可是,母亲只有一个!”海思秋狠下心肠,提醒东正承逸,他心里何尝不知道东正承逸的痛苦,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要保住母亲,只能牺牲巫音素了。
东正承逸抓住了头发,痛苦不已,这是怎样的折磨啊,心上的女子危在旦夕,而他,却只能袖手旁观。
海思秋不忍看东正承逸痛苦的样子,目光微微转向别处。
忽然,他愣住了。
在一株清脆的竹影中,海修竹俏生生的站着,一张桃花般娇艳的脸上,漾满了心痛与不舍。
她什么时候来的?
他和东正承逸沉浸在矛盾痛苦中,居然没发现海修竹的到来。
海修竹见到行迹已露,自知无法回避,只得姗姗来到近前。
东正承逸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发现海修竹正一脸关切的站在面前,立刻面无表情的转开头。
那种无声的拒绝,让海修竹倍感难堪。
“修竹,别难过,他喝多了!”海思秋自然看出了海修竹的难过,立刻开口解释,同时,狠狠瞪了一眼东正承逸!他何必如此折磨一个真心对他的女子?
东正承逸知道自己不该迁怒海修竹,但是,他就是觉得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燃烧的很旺,让他忍不住想发泄!
海修竹努力压下心中的委屈,柔声道:“酒喝多了伤身!”
东正承逸冷冷一笑,故意和海修竹唱反调似的,居然举起酒瓶子,把瓶中剩余的酒全部灌进肚子里。
“不要再喝了!”
焦急关心之下,海修竹忽然伸手来夺东正承逸手中的酒瓶。
东正承逸人已半醉,不提防之下,居然被海修竹抓住了酒瓶。
“放开!”东正承逸心中一怒,再也无法压抑自己,手臂用力一挥,把海修竹纤细的身子甩了出去。
海修竹没想到他会动粗,惊呼一声,身子撞在凉亭的栏杆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海思秋上来阻止的时候,海修竹已经被甩飞了出去。
“你干什么?做什么拿修竹出气?”海思秋吼着,急忙去看海修竹,“修竹,你怎样?”
海修竹额上冷汗直冒,脸色一阵发白,小腹更是针扎般一痛,但是,看到海思秋情急的样子,还是勉强一笑,道:“大哥不要着急,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你脸色不好呢!”海思秋担忧的问道。
东正承逸闻言不禁冷哼一声,不过就是撞了一下而已,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习武之人,哪个不是摔摔打打出来的?
但是,海思秋随即惊呼道:“修竹,你受伤了!”
东正承逸不耐烦的看过去,立刻发现,海思秋没有危言耸听,海修竹真的受伤了,殷红的血迹,正慢慢渗透海修竹洁白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