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习练的经验,接下来的几天虽依旧苦累,但刀涯也逐渐习惯了。今天是刀涯开始修炼的第五
天了,而李升已于昨天出差了,今天便得他自行练习。
“沙——”刀涯正在后山山坳上,手中拿着装满沙子的水瓢往快要满了的桶子里倒着,今天正是他师父
要求训练加量的日子。
“吖!”刀涯摆开枯松步,轻喝一声,便把两只沙桶给提上,然后就顶着烈日扎着马步...
“吱——”刀涯紧紧咬着牙齿,死命地坚持着,把脸都憋成了猪肝色,不过却是没有半点气馁,眼中反
而还有点欣喜,不断在心中给自己鼓气着。
“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刀涯慢慢地放下两只沙桶,迈着酸麻的脚向一旁的一棵大青松走去,傍树
而息。
“终...终于,坚持到一柱香时间了,哈哈...”刀涯看着自己长了不少茧的手掌,欣喜笑道。其实他昨
天第一次只差一点便坚持到一柱香时间,不过最后手还是软了下来,而今天是他第一次坚持完一柱香,
而且还是加了量的,因此说来进步不少,自是让得他开心。
“好...继续加油!”望着地上还没烧完的半截香,刀涯按捺不住提前起身,提上两只沙桶,又扎上了马
步。
第二次练习手臂更加酸痛,还一直颤抖着,不过手中的沙桶却感觉蛮轻的,甚至还有种空空的感觉,不
过手中的酸痛却提醒着他沙桶的重量,刀涯也知道这是手臂逐渐习惯的原因,继续一心坚持着。
第二次并没有坚持到一柱香的时间,不过也只差了一点,不过刀涯却非常的不满意,所以这次便休息足
够了半柱香,以待在第三次能挑战成功。
“刀涯”就在刀涯刚提起沙桶时,俞玲的喊声忽然自其身后传来。
刀涯并不耽搁,等扎稳马步后,这才望向已来到身旁的俞玲,客气问道:“有事么?”
“没事,我只是无聊来看看”俞玲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笑道。
“哦”刀涯应了一声,旋即又问道:“你不用练武么?”
“嘻,我爹要闭一年关,也没人来管我,行程都是我自己安排的”俞玲卷着自己的小发辫,说道,眼珠
滴溜溜地看着刀涯一直颤抖却坚持着的身形。
“你不担心...退...步么?”抗住手中的又一阵颤抖,刀涯深吸几口气稳住气血,咬牙说道。
“反正我最近在练轻功,也急不来,嘻,你慢慢练吧,我不打扰你了!”望着刀涯那死命坚持的赤红脸
庞,俞玲识相说道,然后走到刀涯刚才所坐的松树下避日。
刀涯无暇说话,目送着俞玲走开,然后又投入到练习中,丝毫不敢分神去瞄那位可人的少女。而俞玲就
这么坐着远处的松树下,托着下巴观望着,一手无聊地卷着脸旁的小发辫...
“嗯...呼...”终于坚持到了一柱香时间,刀涯忍不住松懈,而后瘫软在地,手中的沙桶也被打翻,径
直躺在地上歇息。半晌后,这才勉力站起身来,脱掉了满是汗水的衣服,光着膀子便往松树下走去。
“啊?...啊,刀涯,我还要练功,就先...先走了”望着刀涯发呆的俞玲见状,一声惊呼,旋即急忙说
道,而其身形早已一溜烟跑了,将最新刚学的轻功发挥到了最好水平。
“呃”刀涯这才想起俞玲还在这,刚才太过专注竟是把她给忘了,当下不由得尴尬地捎了捎头,他可不
是故意给那个娇羞的少女看的。走到松树下,随意抛下衣服,便靠着树旁闭目休息...
整个早上,刀涯共扎了九次马步,不过却只有三次撑过了一柱香,虽较之没加量时还显得进步不少,不
过离他心中全部通过的目标却差了不少,当下不满地摇了摇头,把沙桶摆放到一边,提起衣服往自己房
间走去,脚步比第一天平稳了不知多少。
照例地冲澡、吃饭、睡觉,虽然这几天已不再睡得那么沉,不过刀涯还是没能够自行醒来,等到司马飞
把他房门都快拍碎了,这才惊醒。
“哈哈,我不来叫你,你又要睡过头了”司马飞望着开门后便手忙脚乱地穿衣的刀涯,笑道。
“是啊!这几天都有劳师兄了”刀涯蹲下身子穿鞋,仰头向司马飞笑道。虽然司马飞住在弟子房群的前
排,和刀涯隔了不少距离,不过在偶遇交谈了几次后,刀涯对这个憨厚老实的师兄颇有好感,因此便拜
托他每天下午来叫醒自己,而后者也对他这师弟颇为照顾,两人如此交上了好。
“哈哈,不碍事的,能看到师弟这么努力,我也为李师叔感到高兴”司马飞捎了捎头,谦虚笑道。
“那师兄,我先走了,再见”走出房门,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刀涯便径直往后山赶去...
“唉...”刀涯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望着手中的四尺长的木剑,兀自苦叹。
自从第一天以来,刀涯在练剑时便感到不顺,心头也难受。本来第一天他还以为是发挥不出剑的威力所
以才感不爽,不过到得现在,手中气力也多上了不少,木剑也不再像先前那般软绵绵,而他也有自信这
几式普通剑招使的规范程度和他师父相差不多,可心中依旧感到难受,胸口就想被堵住般的气闷,手中
的木剑更是如被无数的细丝缠住般,怎么挥都感到气血不畅。
“加紧练吧!一定是我不专心的缘故,这才把剑使成这样”在心中安慰自己几句,刀涯鼓气干劲,更加
专注地挥着剑...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我要力量,我要变强大,不能放弃,不能!”情况正和刀涯料想的相反,他
越认真练剑,心头愈是难受,每挥一次剑,自己的心就像被无形的手撞了一下,但他却不肯放弃,继续
死命坚持,不顾体内一直翻涌的气血,强压住想要停下手来的念头,往手中没命价地加上力气。剑式挥
得越来越迅猛,不过刀涯却是满脸酱紫色,脸色比扎马步时不知难受了多少倍。刀涯依旧倔强地挺着,
继续疯狂挥剑,眼中泛上了赤红,脑子里的理智在渐渐消失,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在促使着他疯狂舞
剑...
“不,不,我要力量,决不放弃”刀涯使劲地透支着体内的力量,疯狂地挥舞着手中长剑,嘴里梦呓般
地嘶声吼着。
“噗——”刀涯身形突兀地一滞,胸膛一阵阵剧烈起伏,旋即一大口鲜血忍不住喷吐而出,身体无力地
瘫软坐下,手中的木剑也脱落到一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力量,我要力量”半晌后,刀涯恍似有所惊觉,痛苦地挥着脑袋,苦思良
久依旧无果,只能抱着脑袋仰天怒吼,脸上如火烧般赤红,眼神却满是空洞,脸上也早已涕零四流。
“不,不...为什么?”把喉咙都喊破了,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脑子如浆糊般混沌,刀涯只能嘶哑着
声音喃喃自问,语气满是无助。他不明白,也不能接受,为什么马步越练越有长进,剑招却是越练越难
受,一挥剑便气息一窒的难受,仿佛有另一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般,不让他继续练下去...
太阳终于下山,也宣示着刀涯今天练习的结束,只不过他下午已呆坐了一个时辰多了。其在夕阳、晚霞
的映衬下,脸色更显苍白,就如尊石雕般一动不动,望着木剑两眼放空,身形仿佛被风一吹便要散了般
,让闻者心酸,观者伤心。
“刀涯,你还不走?”俞玲蹦跳着跑来,欣喜得喊道,看其模样似是有什么开心事。
“刀涯,告诉你哦!我学会‘蛇行狸翻术’的第一...啊!你...怎么了?”见刀涯不回应自己,而是静
坐在地上,俞玲当下好奇加紧奔来,想把自己早上顿悟了步法第一式的事告诉他,不过在见到刀涯那失
魂落魄的样子后,顿时一惊,旋即急忙问道。
“我?我没事啊...”片刻后,刀涯才恍似惊觉,话语如本能般脱口而出,语气却如死一般的平淡。
“你...你怎么了?...身上都是...都是血!”俞玲被刀涯的样子吓坏了,待见到他衣领上的血迹更是满
脸惊骇,哆嗦着手指指着刀涯,极度不安地问道。
刀涯却恍如未闻,呆呆地看着木剑,眼睛因流泪过多而显通红。俞玲望着刀涯这幅模样,害怕得双手捂
着嘴巴,心中惶恐不已,她想不到刀涯竟会如此这般的颓丧,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刀涯!”终于是受不了这死般的沉寂,俞玲鼓足勇气,凑到刀涯耳旁大声喊道。
“啊?”刀涯顿时被惊醒,反射般转过了头,脸颊与俞玲的嘴唇相擦而过。
“啊!”被刀涯如此“轻薄”,俞玲一声娇呼,立刻退开几步,忸怩地低着头,脸蛋红得要滴血般,眼
中的水汽更是有滴落之势。
“呃...”眼中稍有了些神采,不过刀涯神情却依旧木讷,望着面前那娇羞不已的少女,他想不出什么,
愣了片刻后,忽然注意到了远处的夕阳。
“原来,今天练习...完了!”望着夕阳良久,刀涯忽然轻声自语一声,机械地捡起地上的长剑,缓慢地
向自己房间走去,其身形如游魂般有种飘忽感...
望着刀涯那竟是有些佝偻的无力背影,俞玲一怔,旋即又赶忙凝神望去,却依旧只看到前者耷拉着脑袋
离去。“他...他怎么了?”皓齿紧咬着红唇,俞玲心中满是不安,脸上的羞涩也早已被疑惑所代替,双
手用力地绞着裙角,而后终于是快步跟了上去。不过在看到刀涯那仿佛一碰就碎的身形后,却是不敢上
前询问,最后只能无奈地目送刀涯而去...
“嗯...”痛苦地挣扎了几下,刀涯这才挣开眼来,不过窗外射进的阳光却是晃得他眼痛,当下又闭起双
眼,待稍微适应后才睁开来。脑中一片空白,良久后依旧想不起什么的刀涯只能放弃思索,感受着脑袋
的昏沉,心中疑惑道:“我,我怎么了?”他想要起身,不过在挣扎几下后只能无力软倒,当下双手捂
着脑袋,感受着身体的状况。他只感到身体如掉进火炉般地滚烫,脸上的血管也仿佛要烧起来般,身体
更是无力和虚弱。
“这...是我...房间”刀涯手指无力地揉着太阳穴,辨认了眼前的景象良久后,这才喃喃道,而眼中的
物体一直重影地晃动着...
“刀涯,刀涯...开门啊!”就在刀涯即将昏睡过去时,俞玲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
“俞...玲”绞尽脑力,刀涯终于是认出了声音的主人,强行地睁开垂下的眼皮,重重地吐出几口浑浊的
热气,然后半歪半倒地挣扎下床,赤着脚去开门,不过脚步踉踉跄跄,身形晃动得厉害。
“刀涯”见没动静,俞玲满是不安,当下又呼喊一声。
刀涯无力回答,晃悠着的脑袋也是浑浑噩噩,抽尽了身体的力气终于是把门给打开了。
“咯吱——”把门打开,刀涯却是支撑不住,昏迷着向前倾倒。
“刀...啊!”见到刀涯终于开门,俞玲还不待欣喜,便被刀涯扑倒,顿时反射般地惊叫起来,而尖叫声
也是迅速传遍了整个房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