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茂不想停留太久,挥了挥手,客气地向那生得一身靓丽的少女告别,然后很快地溜走了。
淡淡的晨光下,一只秀丽的玉手,伸了过来。
凌逸怔了怔,抬起头来,只见一张如花如玉的脸庞,正带着微笑面对着他,令他眼前一亮。
迟疑了片刻,他终于将手伸了出去,在抓在那娇小玲珑的手掌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温暖,还有一股迎面飘来的芳香,些许醉人。
“谢谢!”
凌逸站了起来,紧抓那少女的手,却没有即刻松开,直到那少女用一种惊讶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松开了手。
那少女眼波盈盈,精致俏丽的脸上掠过一丝红晕,将手收回身后,笑魇如花,道:“你叫凌逸,是吧?在天灵殿的时候,我曾见过你。”
说着,顿了一下,自我介绍道:“我叫雪莹。”
在雁照峰,知道凌逸的人倒不少,但他知道的却不多。其实,这才是他上雁照峰的第七天。
雪莹将身后的那两位师兄打发走,然后带着凌逸去逛雁照峰的训练场,给他介绍这里很多相关的东西。前山的这片训练场地很是宽阔,在这一头望不见另一头,训练设备也十分齐全。
一路上,有弟子看到凌逸一脸的淤青,显是一副被揍过的样子,都忍不住好奇地往他身上多看了几眼,雪莹察觉到周边异样的目光不时递来,登时朝他们瞪了一眼过去,嗔怒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赶紧滚过一边凉快去!”
那几名弟子听得雪莹一声娇喝,登时吓得身子抖了一下,不敢再看,即刻装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地离开,但走到远处时又忍不住回头瞥了几眼,迎接他们的,便又是一声娇喝。
凌逸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由此情形看,她定然是大有来头的,要不这些弟子也不至于这般怕她,包括那个高茂,似乎也对她颇为忌惮。
只是,她这一身漂亮似花的外表下,却怀着一种不讲理的凶蛮,这倒令他觉得不可思议了。
“你都拜师好几天了,掌门大人他还没教你东西吗?”雪莹那对汪汪大眼在他脸上扫了几下问。
在这方面,确实出了他的意外,本来以为在拜完掌门为师后,念傲师尊便会教他一些基础的东西。不料,念傲只是塞给他一本《蕴灵经》让他自行参悟,并叮嘱一年后要考试,之后便不再管他的事了,不过也给了他一个提醒:在这期间,可以到别的长老处跟学些基础技能。
所以,在连看了几天《蕴灵经》却摸不着头脑后,他才忽然记起师尊的这一提醒,于是决定来这训练场走一走、看一看,以增加些见识。
跟雪莹在训练场逛了一天后,确实收获不小,有不懂的地方,她都会很细心地跟他讲清楚。
傍晚,回到住处,打水洗了把脸,忽然发现背后站着几个人,心下吃惊,回头一看,只见高茂带着几名弟子靠在门边,正阴险地望着他。
凌逸心中大叫不妙,这几个家伙,居然欺负到他住的地方来了,于是将脸盆一放,转身面对那几个家伙,镇定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高茂伸出手来,道:“把《蕴灵经》拿出来!”
凌逸自然明白自己打不过这家伙,况且他们还有人数优势,但性格却倔得很,哪里肯低头?
于是沉下脸道:“你做梦吧,《蕴灵经》我是不可能给你的,别妄想了!记得没错的话,白日里你不是说过不稀罕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高茂嘿嘿一笑道:“我改变主意了还不行吗?”
说着,即刻朝他逼来,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
凌逸知道假若再不做反抗,等会就只有挨揍的份了,哪里会给他们占这样的便宜?于是直接抓起那还盛着水的脸盆,砸向了走来的高茂。
不料,迎着那飞砸而来的水盆,高茂只是宽大的袖子一甩,那个水盆登时倒飞而回,浇了凌逸一身湿,落下,正好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
高茂身后的那几名弟子看得凌逸一身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道:“真是活该!”
凌逸被浇了一身湿,气上心头,怒火中烧,即刻捞起置放在一旁的椅子,朝高茂冲了过去。
高茂又是袖子一甩,凌逸忽然感觉一股强劲的风迎面扑来,站立不住,连着椅子一起往后飞去,咚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把脑袋撞得懵了。
“真不明白掌门大人是出于何种考虑才把你这种渣渣收归门下的,如此窝囊,真是辱了师门!”
高茂停下脚步,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目光冰冷冷地望着躺在地板上、背部正被椅子压着的凌逸,看上去很是滑稽,漠然道:“不过窝囊废一个,凭什么,你可以拜掌门大人为师?”
说着,似有愤怒,忽然觉得世道对他竟是如此的不公:这样的渣渣,居然也能拜掌门为师?
而自己,不管如何努力,都入不得掌门之眼!
愤怒之下,高茂走了过去,在凌逸身上连踹了几脚,然后又将他从地面抓了起来,贴靠在墙壁上,几个拳头砸落,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气力,他身后的墙壁都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那些跟来的弟子看得傻了,他们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高茂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的愤怒,出手竟是这般狠辣,看见那小子身上有鲜血缓缓流出,都担心等会闹出人命来,却无人敢阻止。
凌逸被高茂打得头晕目眩、口吐鲜血,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了,身体麻木,渐渐没了感觉。
隐约中,那半睁半闭的眼睛,似乎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走了进来,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晕了过去。
而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很长很长。
梦里,有个目露血光的黑影,看不清面容,脚不沾地地在背后追着他;他心里害怕,使劲地往前跑,拼尽全力,却始终甩不开那个黑影。
就在那个黑影就要追上他的时候,他醒来了。
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冷汗淋漓,湿透了全身。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坐起来,本来潜意识里是要坐起来的,但刚一动,全身上下便疼得厉害,根本就坐不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正缠着很多绷带,将他包得像个大粽子一样。
此刻的他,躺在一张床上,并不是他的房间。
我这是在……哪里?
眼睛睁了几下,忽然发现身边站着几个人,仔细一看,有几分眼熟,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大师兄银月、二师兄云钩和三师兄梦韩。
“小师弟,你醒了啊?”看到凌逸睁开眼睛,银月很是关怀地问,但脸上却露出沉重的神情。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凌逸看到昔日上山就只见过一次面的三位师兄,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既喜又惊。
“小师弟,你受了重伤,先休养一阵子吧,有什么事情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好不?”云钩道。
二师兄的这段话,话中似乎另有话,一时令他有些茫然不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钩没有答话,转头望向一旁的梦韩,眼里有异芒在闪动,道:“梦韩,小师弟这阵子就交由你照顾了,别让其他人过来打扰,辛苦你了。”
“是,二师兄。”梦韩神色凝重,点头答应道。
云钩将目光移回凌逸身上,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却有几分苍白,淡淡道:“小师弟,让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有你三师兄在,我们很放心,你呀,也不要瞎操心了。”
说完,云钩和银月打开房门出去了,走时顺便将门掩好,房间里,只剩下梦韩与凌逸二人。
“三师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凌逸在目送着大师兄与二师兄离开后,望了望梦韩,问。
梦韩面上露出一个苦苦的微笑,摇了摇头,似有犹豫,道:“当然有事了,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没事?不过,休养一阵子就好了。”
之后,不管凌逸怎么追问,梦韩都只是做出一些模模糊糊的回答,便将他敷衍过去了,就这样过了七日,他的身体康复得不错,身上的绷带解掉了不少,但心里的疑惑,却没有去除。
休养期间,不时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传来,像是有什么人在闹事,不一会儿又远去了,听不清楚到底在吵些什么,扰得他有点心烦意乱的。
到了第八日,他终于可以随意走动了。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弟子过来传话,说掌门有事叫他到天灵殿走一趟,要马上过去。
凌逸心有疑虑,不知会是什么事情,这几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了想,决定还是要去看个究竟。
在那弟子的带领下,他忐忑地来到了天灵殿。
天灵殿内,上上下下坐着三十多号人,念傲掌门正坐在正中央的主座上,他的两侧稍低处则分坐着旭日峰、秀台峰、苍合峰及剑辰峰的四位执门,殿堂两侧坐着数十位长老,还有几个穿着不是雁照山上装扮的陌生人,一片肃穆。
看到这般庄严的气势,凌逸心头一紧,背上有冷汗涔涔冒出,心间彷徨,但还是走了进去。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有惊诧,有疑惑,有愤怒,有冷漠,望得他心里直起疙瘩。
“臭小子,我儿子是不是你杀的?”
就在这时,掌门念傲还没有发话,右侧座中忽然有人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长得高高瘦瘦的,鬓角发白,满面怒容,眼里寒光闪闪,正恶狠狠地朝他瞪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