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若有人举目远望,绝对无法得见这山的高伟,山顶对于普通人来说,永远是一个未知的迷。有人传说,山的顶峰已高得与星辰相连,只要登上山顶即可攀月摘星。
只有在夜晚,人们才可以依稀揣测这顶峰的所在。因为即便是夜里,山顶依然会因为灵气环绕而显得不那么昏黑暗淡,仿佛缠绕了一层隐隐的微亮的银色薄纱。
这里是朗月国的最高峰,同时也是这片大陆最高的山脉——良牙山,这里也正是也是当今第一大修真门派玄清门的所在。
萧可卿再也忍受不了后背的僵直所带来的酸楚,她虽仍然保持着盘膝打坐的姿势,可身子却禁不住略略向右倾斜。
“摒弃杂念,潜心而至。”旁边的萧含子语气缓缓却不失威严。
萧可卿却实在沉不住气了,反正这堂中就他们二人,想不被发现偷懒也是不可能的。她索性将发麻的两腿伸直,握起粉嫩的拳头在肩头不停地锤敲。
究竟是十天还是一月?她已经不记得时间过了多久,这样的修炼着实令她吃不消。身体已经酸麻不堪,仿佛就要神魂出窍一般。
她瘪了瘪桃花瓣一样的嘴唇,将柳叶般的眉毛簇在了一起,撒娇道:“父亲……,咱们闭关也有些时日子了,你身为玄清门掌律,就不该出去看看门中有什么什么事务需要您处置?”
“若真有事,自会有人来传。”萧含子依旧泰然闭目。他看上去浓眉方脸,精神矍铄,貌似只有三十左右的光景,实则已经三百七十岁。只是修仙之人常年在体内萃取天地精华本元,使得身体不断更新除陈,渐渐得以稳固形貌,而且往往越是修为高的人,越能将体貌固定在最强健的青壮年时期。玄清门传至此已经是第二十八代,虽然在第四代时曾出现过一位六百余岁的长老,至今无人能活过此寿元,但若论当今还在世的人,乃属萧含子为第一高龄。他亦未料到一心向道追求永生的他,会在三百五十五岁的时候与启月派一女弟子互生情愫,还有了萧可卿这颗掌上明珠。
“那,您就不想见见门中之人?我玄清门南极峰在您座下的弟子有一百七十二人,这么久没人指点,父亲就不怕他们荒废了修业?”萧可卿还是不依不饶,在南极峰的石室闭关这么些时日,她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外边,巴不得能早一点出去。
萧含子终于缓缓睁眼,“我座下弟子除了你,还有谁敢修炼不勤?”接着又不紧不慢地瞄了一眼萧可卿,“想见门中之人的是你吧?”
萧可卿也不避讳,嘴角扬起一抹笑。
她的确太想念那个人了,以至于人在闭关,心却不停地一遍遍勾勒着那人的轮廓。他这些天都做了什么,门中女弟子是不是又整天叨扰他了,他是否也是像这般想念自己?萧可卿越想越沉不下心境,她站起身,在充满灵光的石室内来回踱步。
身为父亲,萧含子怎么可能看不穿女儿的心思。他略带赞许地开口道:“眼光倒还不错,那小子的确是个修道奇才。”
父亲身为掌律,平日不苟言笑、严肃刻板,在玄清门,乃至整个修真界都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其实骨子里他连掌门都没有放在眼里,今日他竟亲口称赞自己的心上人。萧可卿不禁笑颜如花,多日的寂寥疲惫瞬间消失。
心里虽然雀跃,可她依旧迈着平日里父亲教导的流云步,端庄地走回到父亲跟前。“既然父亲也是同意的,不如……不如……您找个时间帮女儿问一问掌门的意思吧。”说完,萧可卿终于露出一丝羞涩,娇羞地用手摸了摸头上戴的冰玉七宝珠钗。
“哼,臭小子还没开口,你倒是先沉不住气了。自古只有凤求凰,哪来凰求凤的道理?”萧含子面色一正,语气又变得严肃起来。
萧可卿别过头,犟嘴道:“先开口又如何?依着他那温吞性子,我要等到何时?一百年?两百年?若是不能与他结为道侣,女儿宁可独活一生。”
“独活便独活,我们修道之人本就应该心存大道,何苦为小情小爱所扰?”萧含子变得极不耐烦,女儿要寻道侣也不是不可以,可这份心思不论如何也不应该超越对修真大道的追寻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