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落,王召和那白衣少女二人住在岛上,不觉已好几日过去。这小岛地处大海之南,人烟罕至,除了岛上四人,再没有别人。岛的北边,也就是王召他们来时的方向就是草坪和那一排草房和一间草亭,南边则是一片密林,远远望去,只见丛林叠嶂,不知深浅。
这几日来,王召都没有再见那个披发男子。那人足不出户,一日三餐都是柳 承云送去。如果不是偶尔从他房间里传出几声萧、筝之类的乐音,王召都快忘了岛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在。在这与世隔绝的荒岛上,他同白衣少女每日在海边嬉戏,不时也帮着柳承云做一些劈柴之类的事情,倒也无忧无虑。但心中还是有一些说不清的烦闷,挥之不去。
连日他来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柳承云不住在这岛上的木屋中。她每日里仿佛都从密林中出现,带来一天的食物,傍晚再回那密林中去。难道,这样一个清秀的女子,是住在森林中的妖精不成?
有此疑惑,次日他便早早起床,天还没亮就傍在木屋门前一根木桩上,打着哈欠望着密林的方向。果不其然,天刚一亮,一个人影从那密林中探出身子来,正是柳承云。她抬头看见眼睛瞪得圆圆的王召,只微笑一下,从他身边走过,到厨房做饭去了。
吃过早点,柳承云从披发男子的屋中出来,对王召道:“你跟我来。”刚一转身,又加了一句,对白衣少女道:“你也来吧。”
王召和白衣少女跟在她身后进了那片密林。原来有一条小径在林中穿过,曲曲折折,一直通到小岛的南岸。到得岸边,柳承云朝那南边一指,道:“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只见与小岛相距不过几百米的地方,一座呈新月型的小岛遥遥在望。那岛上树木寥寥,隐约能见到几座小木屋的影子。柳承云笑道:“我们所在的这个岛,呈圆形,叫铁马岛。对面的就是环绕它的云雕岛。也就是我居住的地方。两岛合起来,叫绝尘岛。取自唐代诗人温庭筠《经五丈原》里的‘铁马云雕共绝尘’一句。而我就是用这个,来回两岛之间。”说着,用手指着岸边一块凸起的礁石,上面拴着一个竹排。“如此,不会有人疑惑我是什么怪物之类的了吧?”
王召讪讪的摸摸头。走到那块竹排面前,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竹排只是简单的用几根稍大的竹子扎成,相邻两根竹子间空隙很大,只能勉强浮在水面上,柳承云却用这个来渡海,水上功夫真是了得。他自幼在海边长大,却从未见过如此简陋的渡海工具,不觉起了好奇心,想下海试一试。四下望了望,道:“柳姐姐,你用来划水的竹竿呢?”
柳承云抿嘴一笑道:“我从来不用竹竿的。”
“啊!”王召此时才真正明白,柳承云是用内力催船前行!这简陋的竹排,得用多么大的内力才能平安渡过这几百米的大海啊。
王召此时心里佩服至极,由衷对她道:“柳姐姐,你可真是神仙般的人物。什么时候你教我这样渡海,不知有多潇洒呢!”
柳承云看着他兴奋的表情,略一沉思,道:“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不学也罢,倒是有个人可以教你不用竹排就能渡海的功夫。”
王召听得有这种功夫,眼神一亮,正欲询问是何人,忽然想起自己内力尽散,还有什么底子学这些高深的功夫?不禁黯然,闭了嘴巴不支声。
他落寞的神情全落在柳承云眼里。柳承云望着远方,幽幽道:“倒是有一个法子,让你的内力重聚。”
王召黯下去的眼神重新亮起来,问道:“难道‘驱力散’的药力也有解药么?”
她摇摇头。像是在思考一些问题。良久道:“这几日,你怎不问我到底是什么人?如何得知你父亲的命令的?”
王召看着她,很久才说一个字:“怕。我怕真相解开的那一刹那,又有血腥,又有人要离开。像我的父亲、一路护送我的康伯伯和青龙会的兄弟,像忘忧谷的方家五虎,他们都为了我失掉了生命。而我,连一声谢谢都来不及对他们说。”
柳承云点点头,听他说下去:“为了我一个人,牺牲了那么多的人。不知道,这样值不值得。有时候,我倒想和父亲死在一起,不要这般独自苟活。”
“就那么怕面对生存么?”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三人惊觉回头,见是披发男子斜倚一颗大树,看着他们,嘴角上扬,分明勾起一丝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