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南海上,一艘小船顺着海水的流向慢慢漂流。
王召靠着太阳的方向辨认小船是在向南行。虽然他从小自海边长大,水性很好,但面对这一望无际的大海,也只能期望小船能尽快飘到一个有人的地方,或者有一艘大船经过,那样方能重返陆地。
亏得这几日里天气很好,无风无雨,春日里的太阳也不是很毒,两人靠着船上的干粮过了两日,到了第三日,干粮也不多了,王召把剩下的那些递给白衣少女,一头卧倒在船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阵凉风把他吹醒。睁开眼一看,白衣少女躺在另一头,手中抱着那未吃完的干粮。他坐起身来,想脱掉外衣给她盖上,突然,船身微微一震,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打了个横,就此停住。
王召伏到船舷处一看,见是一块颇大的礁石挡住了去路。他心念电转,赶紧抬头看前方,只见一座小岛出现在他面前,云雾缭绕,似人间仙境。
他不禁大喜,连忙用手撑住那块礁石,让船绕开,双手伸进海水里,向那小岛划去。
白衣少女也醒过来,看到那个海岛,也是十分高兴,跳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用手划起水来。她这一跳不要紧,两人的重量全都集中在船头,小船一荡,险些一头沉入海中。
王召只好回头把她领到船尾坐着,再回到船头划水。待得双手划得实在是没有力气时,小船又是一震,已经靠岸。
王召靠着船舷,刚缓了一口气,只见白衣一闪,那少女已经跳到岸上。他连忙跟了上去。
这个小岛四周长满了南方岛屿常见的椰树,遮住了岛中央的景色。王召追上几步,突然想到应该把小船栓到礁石上,可是那白衣少女身子一晃,已钻到椰树林中。他只好弃了那船,紧跟着进了椰树林。
向前跑得十来步,才发觉这岛中倒是另一番景象。椰树林只是外层,围着一大片蔓延过膝的草地,任其荒芜生长。草地中央是几间简陋的茅草房和一间草亭,茅屋后是一片零星的竹林。是那草亭中似乎坐着一个人,下面有一个大大的池塘,种的是满塘的荷花,在这春日里,居然开满了白色的花蕾来。
看来这个岛是有人居住的。王召来不及细看,伸手抓住了白衣女子的手。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那池白莲,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欢。
这时,王召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回头见一个戴着面罩的灰衣人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们身后,在他身侧更有两个蒙面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站着。王召看到那两个黑衣人的装束,惊得拉着白衣女子倒退几步。
那灰衣人两道目光透过面罩朝他们这边的扫来,却不是望着他们,而是望向草亭。
王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草亭中,一个男子正专心的拭擦他面前的七弦琴。他身着白衣,脸微侧,披散的头发随意披下,看不清五官。
那男子用双手轻轻的拭擦着琴弦,不时轻拨调试琴音,那专注的模样,竟似全然没有看见岛上的不速之客。
半响,他轻点了一下头,似乎调好了那琴。手指按上琴弦,却没有音符流出,他抬起头来,冷冷的目光向王召和灰衣人这边投来。只见他双眉如刀,眼神犀利,薄薄的嘴唇轻轻上扬,似在嘲笑,又似不屑。
王召对上那冰冷冷的眼神,竟不住打了个寒颤。突然手上力道一松,白衣少女挣脱他的手踏上草坪朝那池白莲跑去。
她的脚刚踏入草地,一声琴音从草亭中传来。那琴音轻灵,听的人不禁跟着节奏深呼一口气。王召伸出去拉的手一缓,灰衣人正欲动的身体也是一停。就这一会的功夫,白衣少女身子却没有一丝停顿,往那草坪中央跑去。
一丝讶异出现在草亭中那个男子脸上。其实不止是他,灰衣人也是万分惊异。须知这“玄灵冥音”的控制,不是一般人能逃脱的。刚这一声明显是那个男子发出的警示音,示意大家不要靠近,这女子跳进那有玄机的草坪,恐怕很难出来了。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猎物就这样逃开,他看了看那个少女,又看了看草亭中那个抚琴的男子,犹豫不决。
这时,只听一声“仙女姐姐”,一个身影也跳到草坪上,往那少女追去,正是王召。
灰衣人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落下。望着那片碧绿的草地,始终不敢踏进去。
琴声在这小岛上响起。不再是一个个的音符,而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曼妙动听。同时一个声音和着乐音幽幽传来:“真是热闹的一天啊!欢迎大家光临,绝尘岛!”
王召哪里有心思听那弹琴人说的什么,只想快快赶到白衣少女身边,奇的是他越急,跑的越快,离那少女越远。明明才几步的距离,跨出去好几十步,偏偏追不上。
他不由的驻足,仔细观察这片草坪,并无异样,但看看四周,发现自己一味的只是在原地打转。他微一思索,大吃一惊。这不是父亲讲起过的“玄灵冥音”么?这种功夫是通过外界的声音对人的思绪进行干扰,让人在声音制造者的掌控中。难道,那弹琴之人,跟岐教也有莫大渊源?如果他也是岐教中人,那他的“仙女姐姐”岂不是正向危险奔去?想到此处,他不由心神大乱,发足向那少女追去,但这次离的更是远了。
灰衣人看着王召的情形,知道是受了控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冒然闯入。但眼神移到白衣少女那边,却不由得惊诧万分。他发现,岛上除了自己和领来的两个手下,王召和白衣少女二人,还有那弹琴人之外,还有一些东西是他们都未曾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