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出了隆西村后,沿着道路行进了20里,然后拐进了一旁的深山中。后方担任警戒的部队报告说没有人跟过来,于是徐武下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徐武喊人通知各排排长过来。人来齐后,徐武招呼他们围绕着一个巨大的树桩蹲下。“咱们顺着昨晚的计划继续讨论。我昨晚已经摸清了天王寨土匪的人数,有200多人,但这些人的装备很差,除了几杆步枪,大多数都是冷兵器。但还是要小心,为了减少部队伤亡,我们得用突袭的法子解决掉这股土匪。昨晚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徐武从行囊里拿出一张纸铺在树桩上,然后又掏出一支笔在上面潦草的画着。“我留意了一下,我们是昨天下午进的村,这个时候张得昌的眼线应该开始往天王寨去报信了,而二当家的带人来钱宅大概是晚上11点的时候,这样算下来从天王寨到隆西村的单程时间应该是在三个小时左右。我们在这里潜伏到夜里,深夜去偷袭钱宅。等把钱宅拿下后,我们等到第二天中午再找人去给天王寨报信,我估摸着天王寨的土匪得到消息来到隆西村应该是在晚上6、7点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天暗,比较适合我们隐蔽,同时我们可以有比较好的视线全歼来隆西村的土匪。等歼灭了这股土匪,我们穿上他们的衣服,马上出发天王寨。能不动声色的拿下天王寨自然是最好的。”
徐武说完,加重了语气说道:“这次作战关系到我们的未来。此次作战的重点,一是我们进攻钱宅的时候绝对不能放村里任何人出村。只要有任何人逃出去向天王寨报告,我们下次想要消灭这股土匪就得付出成倍的代价;二是土匪必须得全歼,道理是一样的:只要土匪抢在我们前头把隆西村的情况报告给张得昌,我们兵不血刃拿下天王寨的机会就很渺茫了。在此,我决定——”
话音刚落,各位排长习惯性的站了起来。“哎哎哎,都蹲下。”徐武有些不习惯的招呼道,于是各位排长笑着重新蹲了下来。
“一排这次负责进攻钱宅,为了达到突袭的效果,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把全连的机枪全部交给一排;二排、三排负责村子外围,绝对不许任何人出村子。隆西村地处平原,四周开阔,就村前和村后两条道,四周全是农田。二排、三排各分出一个班来把守村子前后两条道路,剩下的部队给我潜伏到村子周围开阔的农田里去。一旦看到人影,马上开枪将其击毙!”
“拿下钱宅之后的安排只有看到时候的情况再定了,记住,此战非同小可,徐某拜托各位了!”说完徐武站起来朝各位排长深深的鞠了一躬。
“要拿下隆西村,非得进攻钱宅吗?”肖磊闷闷不乐的问道。
“唉,就我个人而言,如果钱旺不是欺压百姓的地主,我倒是很乐意能有这么一位朋友哇。”徐武感叹道。
作战任务下达后,徐武靠着一棵树闭目养神,静静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暮色的深山中,周围漆黑一片。徐武划了根火柴,借着火光看了看手表,上面显示已经9点钟,于是嚯的一下站起身,命令卫兵通知各排排长按原计划进行。部队集合,准备出发!
部队安静的在夜幕中行进着,不多时便来到隆西村周围。乡下人睡得比较早,从远处看,村里除开个别酒楼、妓院还亮着灯,大部分屋舍都是漆黑一片。
徐武下令部队展开行动。一声令下,徐铭钺和宋力文分别带着自己的部队往之前计划好的地方前进。徐铭钺的一个班在村前的道路隐藏好了,排里剩下的士兵跃入农田,很快消失在里浓浓夜色中。
约莫20分钟后,徐武估计宋力文的三排应该也在村后的道路各就各位了,马上下令一排行动。肖磊低声下令,然后端着机枪带头往村口方向冲去。
此时,钱家大院。钱旺的卧室中,不是传出喘息声和女孩的呻吟声。此时钱旺肥猪般身体下压着的,正是他刚过门的八姨太。钱旺抱着八姨太娇小的身躯,肥硕的身躯不停的向前拱着。
钱旺和他八姨太正在大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窗外一声巨响把钱旺惊得一下子滚下了床。听见屋外密集的枪声,钱旺心里大呼不妙,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光着屁股便走出卧室,大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刘顺穿过庭院来到钱旺的卧室。“老板大事不好了!”刘顺苦着脸,因为外面枪声很吵,所以刘顺拼尽全力向钱旺喊着。“钱宅周围出现了一伙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他们已经炸毁大门攻进来了,此时正和家丁们在交火,不过对面的火力很猛,只怕家丁们顶不了太长时间啊!”刘顺紧贴在钱旺耳边大声喊道。
钱旺慌了神,正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已经有人端着枪冲到了卧室前的庭院中。“不许动,双手抱头,给我蹲下!”钱旺和刘顺只好双手抱着头,缓缓的蹲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蹲在一边的刘顺嘴里碎碎念叨着。
钱旺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肖长官!”他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张长官提起过的自己手下的爱将——肖排长,但夜色很黑他不确定,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大喊了一声。肖磊听出了是钱老板的声音,便回了一句“钱老板”。声音底气明显不足。
身份确认后,钱旺的胆子大了起来,不顾旁边士兵的警告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搞什么名堂?”钱旺挣扎着来到肖磊面前有些愤怒的质问道。”
“钱老板,我只能说,很对不起。”肖磊有些愧疚的对钱旺说道。“你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执行我们连长的命令。我们连长很快就会来,等下你去问他吧。”
村子外围的部队听着机枪搂火的声音,看着村子里火光接天,身上的血一下子沸腾起来,他们开始暗暗羡慕起担起进攻任务的一排来。没过多久,潜伏在农田的部队看到村子那边有几个人影翻下农田,然后开始朝部队潜伏的地方狂奔而来。
潜伏的部队关上保险将枪管伸了出来,静静的朝奔跑着的人影瞄准。等到了合适的距离,空旷的农田响起一片枪声,几个人影应声倒地。
没过多久,地上又站起来一个人,弓着腰在田里狂奔起来。三排二班班长端着枪站了起来,枪托贴着脸颊,闭上左眼,右眼聚精会神的瞄着不远处夺命狂奔的人影。
“啪”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奔跑着的人影应声中枪,倒地时被惯性拖着猛地向前扑去。
二班长颇为自豪的吹了吹枪管,然后高声喊道:“狗子,你去看看那边还有活着的没,没死透的补上一刀。别用枪啊,给老子节约子弹!”
钱旺此时在自己的卧室中背着手不安的来回走着——让钱旺回到自己卧室里,肖磊特批的。钱旺不时的望向窗外,看看那张长官是不是来了——他自信待张长官不薄,只要他能见到张长官,他坚信张长官一定会放他一马。
然而他始终没看到徐武的身影——徐武整夜都在村子外围指挥部队继续拦截张得昌的眼线。
第二天天亮后,一夜未眠的徐武红着眼来到钱宅。他喊来肖磊,肖磊告诉他钱旺也是一夜没睡,一直在等他。钱旺反复和肖磊说等徐武来了一定要和他说一声。然后肖磊眼巴巴的看着徐武问他要不要见钱旺一面。
“不了,见了他尴尬,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徐武长叹了一声,“将死之人了,不见也罢。”
肖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事情没必要做绝了吧,何况之前钱老板对我们那么好,我们就不能想办法放他一条生路吗。”
“没办法,我们进入隆西村那一刻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徐武有些劳累的摇着头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次行动对我们很重要,而现在的情况又这么复杂,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还是那句话,道理你慢慢想,我给你一些时间,等下再执行命令。”
肖磊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军帽猛的摘了下来。“连长,那能不能不是我来执行这个命令啊。我这个比较直爽,别人给我恩我一定要报。如今钱老板施恩我非但没有报答的机会,反而还要亲手处死他,我实在下不了手。如果队长您执意让我来做这项任务,那我现在请求脱离部队,我也不要什么盘缠,我只希望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在田地里过一辈子……”
徐武想了想,说:“那好吧,这个任务我让别人来做。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看着肖磊离去后,徐武找到一排一班班长,对他下达命令:“鉴于当下情况比较复杂,你派人去找一个知道去天王寨路的人。剩下的人,你用最快的速度全部处决掉。”
一班班长听完吃惊的看着徐武:“连长,钱宅上上下下有近百人,上到80岁老人下到吃奶的孩子,全部……处决掉吗?”一班班长没想到一向待人和蔼的连长居然也会有如此杀伐暴戾的一面。
“全部处理掉,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来决定哪些人不该死。一旦钱宅有人逃出去了,你我的很多战友们都要死。没办法,执行命令吧!”
“是!”一班长立正回应道,然后转身离去。“等等。”一班长听见背后徐武的声音,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徐武。“钱宅里有个12岁的姑娘,就是钱旺的八姨太,等下把她放掉。命令我再下一遍:除了知道去天王寨路的家仆留一个,还有那个八姨太。其他人一律杀掉!”
徐武在钱宅的正厅坐着,用手撑着额头,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期间被密集的机枪声吵醒了一次,然后再次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到了中午,各排排长来到钱宅正厅。徐武认真的听着他们一个一个做着汇报。“……村前道上击毙1人,二排其余部队在田里击毙5人。二排共计击毙想逃出村子的一共6人”。“三排村后道上击毙9人,剩余部队在田里击毙4人。三排一共击毙13人”宋力文笔挺的站着向徐武报告道。“报告连长,一排进攻钱宅时击毙抵抗的家丁16人。事后共处决钱宅……75人。一排共计处理91人。”一排排长肖磊是最后一个报告的,他低着头恹恹的站着,声音极其萎靡。
“很好。”徐武听完报告满意的点点头。他看了看表,此时已经中午12点半了。“我看可以叫人去给天王寨报信了,力文,你从队伍里选一个人和那家丁一起去。”徐武盯着宋力文。“是!”宋力文厉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