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儿可不许林氏就这么昏过去,她走到阮玉娘拔了她头上的木簪子,阮玉娘拉住宁青儿,说:“青儿,算了,你……”“娘,你就是抱着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才会被欺负到这种地步。娘,孝顺不是错,可是也要分清楚状况,分清楚对象。像这种,你觉得你一昧地忍让会有什么好吗?娘,你看看咱家的情况,你想想死去的爹,爹是为什么死的,家又是为什么会这样的?”“是娘不好……”“娘!你可不可以别再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错的不是这些,这不都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是他们不念亲情,是他们太过分。你错的是太过于懦弱,你错的是把愚孝当孝顺,愚孝不是孝顺!娘,你看看我们,你看看紫儿和皓儿,你再看看村里头像他们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还在外面玩耍,哪个会这么小就懂得烧水,懂得割猪草,喂鸡喂猪都熟练得比大人还利落?娘,你再想想,紫儿手臂上被烫伤的疤,我头上被火烧的疤,哪一样不是他们这些人害的?娘,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想再被人骂得连尊严都没有,我不想紫儿和皓儿这么的瘦弱,我更不想你再这么糊涂下去。娘,我们已经没有爹了,我们不想再没有娘了!”宁青儿越说越觉得委屈,越说越觉得气愤,她必须在今天就把话给阮玉娘撂明了。而宁紫儿和宁皓儿也在旁边小声地哭着,阮玉娘显然是没有想到宁青儿会这么说,愣在那儿半天说不话来。宁青儿也不管她,直接甩开阮玉娘的手,蹲下身子用木簪刺了林氏的人中穴。
林氏“嗷”地一声醒过来就看到宁青儿正拿着菜刀站在她旁边,一翻白眼又想昏过去的时候,宁青儿冷冷地说了:“你不想死就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家,以后再敢来找事,我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林氏听见这话就跟得了特赦令一样,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拔腿就跑。
宁青儿也不说话了,直接走到厨房去把刀放好,拿了网子就出门去了。阮玉娘见宁青儿自始至终都不曾理过自己,回想自己过去所作的一切,抱着宁皓儿就痛哭起来,宁紫儿则是赶紧跑出去追宁青儿。
宁青儿一边走一边抹眼泪,她心里也不好受,看到阮玉娘跪在地上挨骂挨打的时候她就快气疯了。她一心以为阮玉娘不是那种病入膏肓的愚孝妇女,然而今天的一切无一不是在驳回她的想法。她心里是真的觉得很委屈,也替阮玉娘不值,这么没有尊严的做法,就仅仅是为了一个“孝”字,难道在这里孝顺就能顶过天去?就凭这一个“孝”字,就能让身为长辈的不留情面地折磨自己的晚辈,让身为晚辈的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难道这样的孝道真的就是古人一直推崇的?
宁紫儿气喘吁吁地追上宁青儿,见宁青儿眼眶红红的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宁紫儿也不敢说话,只是伸出小手握住宁青儿的手,慢慢地、安安静静地陪着宁青儿。
宁青儿来到河边,把网子绑在篮子上,然后塞住小河口,这样鱼虾只要游过这个岔子口就出不去了。
宁青儿弄好了就安静地坐在小河边,手托着下巴,静静地不说话。宁紫儿一脸担心地看着宁青儿,想了想也坐到宁青儿身边,手指轻轻地碰了宁青儿的胳膊,说:“大姐,你别生娘的气,娘心里也很苦的。”宁青儿摇摇头,说:“我不是生娘的气。我是心疼娘。”宁紫儿也学宁青儿托着下巴,安静地听宁青儿说话。宁青儿接着说:“我知道咱娘是读过书的人,甚至可能出身还不平凡,不然也不会一直强调要我们说官腔,不给我们说这些村话。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看着那么贤惠的娘亲,怎么就是死死地守着这个不成文的愚孝呢?或许是我还不习惯这个世界的思想吧!”宁青儿摇摇头,自嘲地想“果然,自己还是要多学会去适应这个世界!”宁青儿可以允许自己适应这个世界的现实,但是绝不允许自己被这个世界这些不正确的思想腐蚀了自己的本心,不但如此,就是她的家人,她也不允许!她要改造她的家人,她绝对不允许有“包子”出现在她爱的人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