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初夏,晨露未凝。水珠挂在叶尖上,翠绿的树梢上,反春的桃花愈开愈艳……
而冰凝界,严寒如冬。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不属于六界。一年四季都是白茫茫的雪,一望无边。成群的雪雾鸟,翱翔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上。
望春山上,总有一个看着它们飞的女孩。
星痕仰着小脸,冻僵的小手揪着一株从厚雪堆里钻出来的小嫩叶。每天,她都会到望春山上,看一下无人拘束的雪雾鸟,眸里带着渴望与追求。
“小草,有一天,你成功地钻出雪里,最后你还是会死。”她低下头,眼里闪着复杂的光,吃力的把草叶子拔掉。
“而且,”最后一根叶子拔下,“你会死得更惨。”
是啊,茫茫大雪里,哪里还会有一点绿色?
“星痕,这里这么冷,回去吧。”大祭司冰羽婆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一件厚厚的裘衣包裹住她小小的身躯。
星痕不为所闻,只是小手伸进厚雪层里,刨出一个小洞穴。
冰羽婆婆拉住她通红的小手,“星痕,你若想要,婆婆来帮你挖。”
星痕淡淡的瞥了一眼她,挣脱开,自顾自的挖着。
一株小小的草根在她手中,星痕把它抱在怀里。
她扬起苍白的小脸,雪雾鸟从她头上略过。
“冰羽婆婆,你说,我会想雪雾鸟般飞翔于天空吗?”她张开小嘴,声音有些小,但冰羽听得一清二楚。
星痕有些苦笑,有时候,连她自己都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了。
她现在十三岁,可内心深处的灵魂,已经有二十一岁了。
星痕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轻轻闭上眼睛,那段短暂而又是她生命中最痛苦的事情在她脑海中浮现。
其实,她不叫星痕。
星,是璀璨夺目的,而星痕,只是星星走过的痕迹罢了。
她有一个美好的名字,洛云青。
“云儿,你怕死吗?”尘封已久的记忆里,默殷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死么?”她伸出手,把头上的一片落叶取下来,不以为然的说着:“那是什么东西?”
默殷眼底里闪过一丝欣赏,把死当成是一种东西,也只有她洛云青想得出了。
大手抚上她绝色的小脸,双眼含情脉脉,声音邪魅而低沉:“如若你不知道死是什么东西,那么,我来告诉你吧。”
洛云青没有说话,淡淡的看了一眼默殷,眼底里满是自嘲。
她的胸口,正抵着一把手枪!
黑漆漆的枪口无情地压在距离她心脏不足5cm处。
“你为何不害怕?”他有些诧异,对上的,是一双波澜不惊的美眸。
“我之所以不害怕,是因为,”她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带上一张无表情的面具,“我早已料到。”
“为何?”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沙哑。
洛云青看了他一眼,玫瑰色艳丽的唇瓣儿轻启:“我知道,国际最高悬赏令上,就数我的悬赏金最高,而你的野心,”像说一件在平常不过事情般,“很大。”
默殷邪魅的笑了。
刚才的含情脉脉,成了他黑眸深处的冰冷所取代。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他嗜血的唇瓣舔了舔。
洛云青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眼眸里的痛苦,“嗯。”
他稍微发愣,原来,自己苦心演绎的一切,在她眼里只不过是小丑演戏。
“砰砰砰!”他无情的扣动扳机,给她狠狠的射了三发子弹,妖冶的血花在她胸口绽开……
洛云青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儿声音,最后,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了抚上她的脸,双眼静静的闭着,就像睡熟了般。
云儿,你可曾知道,我苦心演绎的戏一开始就投入了感情,而且,入戏太深……
洛云青只觉得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最后,划入她的唇中。
是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