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他的手来到医院庭院角落。
“你回来了？”
倪千君点头。
“你来找我？”
倪千君点头。
“你收到短信了？”
倪千君点头。
Avan沉默。
“我想你。”倪千君道。
Avan愣住。
“这次我一个人回来。我自由了。”
Avan继续发愣。
“我想和你在一起。”
Avan半天都回不了神。
“Avan，答应我。”倪千君反牵着他的手道。
Avan反应不过来：“你说你一个人？”
“我离婚了。”
“不到两个月？”Avan质疑。
“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现在纠正过来了。”
“她肯？”
“我告知真相，她自然不愿再接受，当然我给了相当可观的补偿。”
“可她已经戴了一个二婚的帽子。”
倪千君笑：“Avan，我不也一样。相信我，这只会让她身价更高，妨碍不大。”
“我自然不懂。可你的家人呢？”
“我顾不上。我的人生总要为自己活一次。之前是我胆小懦弱，居然要等到你跟我表白我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是你给了我勇气去抗争。”
Avan还是太天真了。只顾着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有收到回复的他更是得寸进尺，述说殆尽。
他低估了对方的勇气，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其实这一切在他尝试联系倪千君的时候早该设想所有可能，还自诩成熟懂事，到头来仍是自私自利。
倪千君仍在解释：“Avan，你别担心。这十多年来，我早已接手家族企业，做得也不算坏。即使家族撤离，以我自身早可自立门户，我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渠道，即使家族封锁，余下几十年维持我目前的生活水平都不成问题。Avan，我不是那些只会依赖家族的二世祖，我知道，你对我了解还不够深。但，我们可以慢慢来。”
“不，不，倪，让我冷静一下。是我不好，是我想得太少。我帮助你伤害她，伤害了你的家人。”
倪千君都忘了，他们始终都是忧郁症病友。Avan此刻怕是“病发”了。
“你记住，这绝对不是你的错。无论如何我家人都是不能接受的，我连一个合乎他们想象的后代都不可能给他们。至于前妻，我立刻带你去见她，让她亲口告诉你。”
倪千君想拉住他，带他上车。
Avan拒绝：“不。我不去。小丫她现在一个人。”
倪千君应该听齐齐的话，医院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好，那不用急在今天。你答应我，不要随意离开。我们有的是时间。”
“离开的人从来都不是我。”Avan负气道。
倪千君直接吻住他。
即使是角落，这里仍是人来人往的公共场所。
此刻Avan确信他真的下了无与伦比的决心。
Avan完全可以推开他。作息规律饮食健康，保持游泳和跑步运动的他自然比病怏怏的贵公子来得强壮些。
可他如何能够。
这是他的初吻。
仿佛已经等待了一生一世。
半响，倪千君离开他的唇，抚着他的脸：“我等你。”
他不舍离去，背影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来得高大了些。
他自由了。无论身心。
Avan脚步轻飘飘的回到病房，无力搭理小丫的满脸促狭。
很快兰过来接他的班：“Avan，你看上去脸色好差。快回去吧，辛苦你了。”
他摆摆手，走到医院门口，对面一辆他没见过的豪车对他摇下车窗。
Avan不动。
“上来，我能对你怎么样？”倪千君自嘲，“我虽比你高，但是没你壮。”
Avan瞥了一眼他魁梧的保镖，以示回敬，仍是上车。
“去哪？”
“去店里吧。”
“你需要休息。医院那丫头，需要我帮忙联系整容医生吗？”
“辰婧已经帮忙了。”
“她还在？”
“她一直是我的股东。以后也是。”
“Avan……”
“出发吧。”他合上眼，不想再说话。
是他每天一条短信把人喊了回来，现在人在眼前了，他又陷入自我挣扎。Avan没想到自己有如此做作的一天。
他希望有人给他一拳。
倪千君自然懂，他又只能尽力挽回局面：“我不是故意不回短信的。只是在之前有伴侣的情况下，我不肯让你委屈。我以为这样做你会高兴，没想到你考虑别人多过我。”
Avan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一句他刚刚知道错了，重新洗牌来过。
“我知道你害怕，我也害怕。本来以为手续都办完整了回来，你会好过些。没想到适得其反。”
这大概是他尊贵人生中解释得最多的一次了吧。
“Avan，你是不是怪我？对不起，我不应该一时冲晕头脑答应结婚，不应该认为妥协是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是，我太害怕你再受伤，再因为我受伤。”
到这份上，Avan伸手按住他的唇：“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吵。”
倪千君闭嘴。
“乖，我有点困了。让我休息一会，再做决定。”然后他直接窝在倪千君的肩上。
倪千君不敢动，心里是美的。
“你的身高，我还是很满意的。”Avan评价。
当然，185。他175，也刚好。倪千君内心继续得意。
“就是太瘦了……”咕哝着，Avan沉睡。
“那等你把我养胖。”倪千君将他揽入怀。
半小时后，他扶他进店，将他安置在沙发上。
沉思了一会儿，他准备离去。
Avan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罢了，他再做安排吧。
拿出手机开始布置命令。
单手实在不方便，又舍不得放手。
那就慢点来吧。
人生第一次的得偿所愿，倪千君嘴角没忍住笑。
他将用尽一切力量，守候这一刻的他们。
将他们之间的一切无限延长，直到生命尽头，甚至来生来世。
似乎感应着身边人的心意，Avan在梦中也唇角带笑。
倪千君又想吻他，只不过他实在需要休息。
他只是轻吻他的手背。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切早有“窥探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