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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感谢BBC

2015。10。20星期二

被闹钟第三次吵醒,睁开眼,映入眼帘还是密密麻麻纠结的线路,红的蓝的还有白色的捆扎带,再次确认这不是一个梦。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的感觉,总之心里很难受,像是被难过塞满又像是灵魂被掏空。原谅我词语的匮乏,我一直希望尽量用欢快的语调来记录这一切。

我向左转过头,拿手遮住眼睛,一束明亮但不炽热的红色光线透过窗子正打在我脸上,不是在海底,天亮了。

我低着头走向窗边,闭上眼睛,抬头,缓缓的睁开眼睛,像迎接儿子出生时一样小心翼翼的迎接这个新世界。

太好了,这里有植物。很大的锯齿状叶片,1米左右的高度,长势很茂盛,一丛丛的铺开,远处还有几棵高大的乔木,笔直的树身光秃秃的,树冠丛生很长的穗状叶子,像一朵展开的花。我无法分辨它们的颜色,因为窗子的玻璃是茶色的,就连地平线上那轮正在升起的恒星看起来都像是一颗油亮的茶叶蛋。看来我起床的时间刚刚好,正赶上迎接我的第一次日出,我决定还叫她太阳。

6点20分,我记下日出的时间。然后吃完昨天剩下的食物,用包装袋收集了小便,倒是有一套包括杯子的精致餐具,但是我实在不想用它盛这黄的发红的液体,如果在地球上,我想一医生告诉我得了尿毒症。之后挣扎了整整1个小时,我还是选择把它喝了。味道不好形容,不说这个了。总之那个时候觉得没有比干渴更可怕的事情了。

然后一上午(我通过太阳的高度判断这一天渡过了一半,对照腕表,距我起床过了5小时17分钟)我都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我想更进一步确认这个环境是无害的。我希望能发现动物的痕迹,现在只能确认这里存在植物,而靠我匮乏的生物知识,我无法仅仅通过这一点确定这里的大气和温度能适合人类的生存。哪怕是一直蜥蜴也好,只要是动物,我会打开舱门,我相信碳基生命的代谢过程总归是一样的。我期待着。结果还是很失望,没有发现,甚至连声音也没有,或者是因为太空监狱的隔音效果很好?饥饿感越发明显了。

下午3点21分,我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继续对窗外的观察。在度过刚开始的期待,中间的焦躁不安后,我居然进入了一种安详的状态之中,我只能用安详这个平时用来形容街边安乐椅里晒太阳老年人的词语。那是一种无法行容得感觉,总之从窗外看过无数遍的东西中又观察出了很多之前不曾注意到的东西。最靠近窗外的一丛植物,两张叶子不自然的合在了一起,就像是有人用针吧两张叶子缝成了一个大口袋,叶子有些萎缩,我觉得这可能是动物做的巢穴,比如地球上的织布鸟,要么就是产卵的地方,好像地球上的一些蜘蛛和蝴蝶。这两张叶子是在向阳的一面,更加温暖和干燥,我觉得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这是个好消息。这些长的像蕨类植物的东西根部有一大部分裸露在外面,看起来根系并不是很深,我想外面的环境应该比较潮湿,我还给它们起了名字,大丽草。不要问原因,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这么叫。外面有风,大丽草的叶子一直晃动。地上有些枯黄的落叶,土壤看起来很松软,很肥沃的样子,这里应该不经常下暴雨,因为大雨会冲走地表的东西,腐殖质不会存留。感谢BBC的纪录片,我觉得我可以和贝尔拍摄《荒野求生》了。

3点22分,就在我抬起头的时候,远处一丛大丽草剧烈的抖动了几下。我几乎把脸贴在了窗户上,甚至屏住了呼吸。我知道有东西出现了。一颗小脑袋率先钻了出来,小眼,圆耳,被毛浓密。似乎被大丽草刺激到了眼睛或者鼻子,它停住脚步两只后脚蹲坐起来,用两只长着利爪的前腿轮番从头捋到下巴,就像是一只在摇头晃脑洗脸的猫,一条又宽又扁的大尾巴稳稳地撑在地上。加上尾巴,我目测它体长有60公分,大小跟一只中型犬差不多。如果在地球上,我会觉得这是一只河狸,如果不看它脸上那两只诡异的角的话。我决定叫它“角狸”。这只角狸停留了大约两分钟,它似乎只是路过,洗完脸便敏捷的没入另一丛大丽草消失不见。

我靠着墙壁坐下,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脑子里满是出去的冲动。

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我发现了另一个尴尬的问题,我不会穿宇航服。仅仅头盔与衣服怎样密封绞合到一起都做不到,还真是高科技啊,我感叹道。不穿了。

最后我选择戴上那把匕首,一只水囊,一个杯子。水囊是在工具包里找到的,三个一组压缩包装成了香烟盒大小的长方体,材质不明,展开后是个椭圆形底部平整的袋子,开口是拉链式的口封。

到现在我并没有发生呼吸困难的现象,那么这里的大气成分很有可能适合飞船的空气过滤系统。那只角狸让我下了最后的决心。我几乎没有犹豫就打开了舱门。

站在门口,潮湿、清新带着草木特有的甜甜味道的空气和各种明艳的绿色扑面而来。大丽草是绿色的。

我爬下悬梯转过身,第一次看见了太空监狱的外观。就像一枚巨大的长翅膀的鸭蛋。椭圆状的机体上有几处看起来是天线雷达的东西。顶部向两侧延伸着两片曲面的“翅膀”,“翅膀”上一块块黑色的晶状体在太阳下闪着奇妙的光。太阳能,我松了一口气。

土壤比较松软,我走过的地方会留下浅浅的脚印。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我回到飞船脚下,发现起落架已经有一部分陷入了地下。

没时间关心这些东西了,我现在只想找到水。

我的目标是远处那几棵高大的乔木。

近距离看这些树才能感受到他们的高耸入云,我觉得有40米高吧,树围也得在4米到五米。近看树身并不是光滑的,残留的叶柄紧致的排列在树皮上,看起来就像层层叠叠的鱼鳞。这为我的攀爬提供了便利。没有安全绳,没有吊索,但我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我一直制止自己往下看的冲动,生怕往下望一眼就会晕掉。

爬到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其实我也不知道多高。我紧紧抓住突起的叶柄,固定好身体。运气不错,转过头我就发现了想要找的东西。就在与我来时相反的方向,有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看起来是一个小湖泊。

我用飞船作为标记A,这棵树(现在我为它命名鳞甲椰枣,长相真的很像地球的椰枣)作为标记B,湖泊是C。AB与AC之间的夹角在110度左右,腕表背面有指南针,太棒了。

寻找湖泊的过程中没有发现值得我注意的东西。满地都是茂盛的大丽草,以及潮湿的落叶。庆幸大丽草1米左右的平均高度,从我回到飞船再次出发仅仅走了20几分钟我就发现了那个湖泊,或者是条河流?我暂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把头埋进水里畅饮一番的想法占据了我的内心。我强迫自己找到一处没有大丽草的岸边,这里的水很清澈,水底也没有其他地方一样成团的水草,我告诉自己需要提防来自草丛和水底的袭击,我都为了活下去这么努力了,不能轻易做了外星鳄鱼的晚餐。

我折下一片大丽草的叶子,留下叶柄蘸了一滴水,滴在刀柄里取出的PH试纸上,6。2,弱酸性,试纸便成了漂亮的橙色。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不过我随后反应过来,这么做是不严谨的,大丽草的汁液可能会影响测试结果。第二次我直接把试纸在水里轻轻蘸了一下,太棒了,7。2,中性。如果排除水里的寄生虫和微生物绝对是很棒的饮用水了。

忍着干渴,我开始用杯子往水囊里装水,装水的过程中我注视着水里,期待能发现鱼,哪怕是青蛙之类的也好。我必须要为食物操心了。结果让人很失望,连虫子都没有一只。这水清澈的过分了。

回到船舱天空已经渐渐变暗,太阳就快要隐没进远方的几座丘陵之下,我不知道这颗星球的自转方向,但我还是决定把太阳落山的方向定义为西。

全套的餐具里包括一只电加热炉,我烧了两锅水,一锅分盛进杯子用来喝,另一锅水开后我放进一包压缩食物,打算做一锅粥。

今天就记录到这里吧,现在身体只要轻微晃动都能听见肚子里的水声---我喝下了整整一锅大约两升水,压缩粥已经彻底喝不下了。虽然没有发现食物。但是今天找到了水,确认了可以大口呼吸,并且在湖边没有被外星鳄鱼吃掉。真是很棒的一天。

困意上来了。

最后我决定把这里叫做,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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