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德俯下身子,一把抓住陈天宇,连声逼问‘道玄真经’的下落。而陈天宇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面带着一丝嘲讽,闭目不语。
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季天德皱了皱眉头,面露杀气转首向后望去。待看清来人后,他愣了一下,稍一思索便马上变得慈眉善目起来。
萧正万万没有想到,刚一进村竟然会看见这样的情况,他惊呆了。那朝夕相处的宁师伯早已身亡,他见陈教习还有一息尚存,一下子拨开一旁的陈天德扑了上去,连声喊道:“陈教习,你醒醒,我是萧正。……这到底是怎么了?”
陈天宇听到喊声,费力的睁开了眼睛望着萧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当他目光稍转,见季天德就站在萧正旁边,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缓缓地把手抬起,当手臂刚刚指向季天德时,一口气还没有吐出,身子一软,至死也没能把眼睛闭上。
萧正见状忍不住地哭泣。
“咳咳”季天德轻咳了二声,柔声向萧正问道:“你叫萧正是吧?你口中的陈教习和宁长风二人因陈年旧事又起了冲突,我接到消息赶来劝解,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
萧正此时心乱如麻,也不知如何是好。
刚才他稍稍地察看一下二人的伤势,插入宁师伯胸口致命处那柄大刀,正是陈教习平日所使武器。而陈教习所受的伤势,看样子十有八九也是宁师伯机括所伤。他虽然知道宁师伯一心要找当年的师弟报仇,只不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个师弟竟然会是陈教习,要是他能早知道的话,说什么也会劝解宁师伯打消这个念头。
“不过,二人之所以争斗致死,起因还在于一本‘道玄真经’的秘籍。你身为天玄门的弟子,又和二人熟悉无比,还是早早寻出秘籍上交本门,免得以后再为祸江湖。”季天德话锋一转,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刚才他已搜遍陈天宇全身上下,却没有寻到那本‘道玄真经’,恼怒之余他已派人进入村子,对村民进行屠杀逼问,但现在还没有收到回信,十有八九另藏在隐秘之处。而眼前的这个名叫萧正的小子,没准会知道藏匿之处,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道玄真经?”萧正闻言真的愣住,这部秘籍他也常常听说过,而且不止一次。不过不是收藏在门派吗,难道是陈教习盗去不成,可自己哪里会知道其下落呀。
一旁一直观察萧正的陈天德见到他面带异色,心中大喜感觉有戏,接着略带威胁地说道:“这部秘籍很重要,已经有江湖人士趁火打劫潜入村子,威逼村民交出秘籍,如果村民交不出来,恐怕……”
萧正一听有人在威胁村民,顿时急了眼,哪时还顾得上什么秘籍,急忙一低首拱手道:“请季掌门快快出手救援,村民们哪里会知道什么秘籍?要是去晚了……”
说到这里,萧正的声音停了下来,他表情有些奇怪,眼睛盯住季天德脚上的那双虎头短靴。长呼了一口气后,萧正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抬首平静地对着季天德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小的时候陈教习好像提过是有一本秘籍,好像是放在……”
萧正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眉头紧皱,似乎在努力回忆着。
季天德一听大喜,急忙上前二步,焦急地向萧正询问道:“放在哪里了?”
这时萧正忽然手臂一伸,面现冷意喝道:“在这里!”
一道乌芒快如闪电地从萧正袖口飞出,直直地撞向季天德的胸口,看他绝决的样子,分明是对季天德动了杀机。
季天德猛然遭到袭击,不及多想那乌芒已到了胸口,他多年的习武练就的本能,此刻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只见他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而身体仿若无骨一般,向后一仰打了一个对折,使出一个铁板桥的招数,这才堪堪地避开了乌芒。
刚逃过危机的他感觉身前一阵凉意,低头一看,衣衫自胸口向上裂开一道大缝。刚才自己竟然差点被开膛破肚,季天德一阵的后怕,这才后知后觉地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萧正面无表情,心中却对‘飞天神爪’未能一举建功感到懊恼不已。刚才是多么好的良机呀,就被自己这么错过了,真的要明刀明枪和他打斗的话,恐怕不再会有这等机会了。
季天德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见萧正眼神已变得清冷,马上意识到自己已被看穿,再怎么威胁或相劝怕也不会成功,于是气恼地问道:“小子,你是怎么识破我的?”
萧正不慌不忙地把‘飞天神爪’收了回来,这才带着几分藐视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季掌门莫非忘记几个月前在门派后山崖顶之事?虽然我不知道宁师伯和陈教习怎么会自相残杀,但你才是真正的黑手。”
说罢,萧正从身后取出‘千机匣’开始上紧发条。他知道,今日不会有一个善了的局面,取胜的机会再怎么小,自己也要做好准备。
季天德听完恍然大悟“原来那夜是你小子在崖顶偷听,你还真是命大,竟然没死。不过也算你不走运,好好的待在门派我原本不知,但现在嘛,你没有机会了。”说罢,反手抽出背后长剑,向萧正刺了过去。
毕竟萧正没有正统地学过武功,只凭他那二手三脚猫的功夫的话,不出几招怕已被拿下,还好,萧正身上机括暗器够多,短时间也能应付一二。而季天德刚才被萧正猛地偷袭了一下,口中虽然说得狠,实际早已成为惊弓之鸟,对萧正的机括暗器很是忌惮。
季天德不断地游斗着,绝不于萧正正面交锋,不一会就攻进萧正身边,抬腿一脚便把萧正踢翻在地,不待其再做出反应,冰凉的剑尖已紧贴在萧正的咽喉处。
“说!‘道玄真经’藏在哪里?”季天德手中的长剑稍稍一用力,便已入肉三分,鲜血顺着萧正的脖颈流了下来。
倒地后的萧正对季天德怒目而视,忽然他目光转向其身后,变得目瞪口呆起来,好像其身后的景象比咽喉处的利剑更加让他上心。季天德见萧正如此神情,不禁心中一阵冷笑,如此低劣的分神之计萧正竟然也使得出来。
当他正想进一步威逼时,身后不远竟然传来清脆的女声。“宛儿姐姐,这人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到处都充满尔虞我诈的虚伪。”
季天德大吃一惊,急忙一个转身,提剑戒备,这才抬首望去。这一望不当紧,这位季大掌门也如同萧正一样,睁大了眼睛,半响后才喃喃自语地说道:“修仙者!”
不远处的半空中,竟凌空站着二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端庄美丽,素衣飘飘犹如仙子下凡一般。
二女随意地扫视了一下地面的二人,当目光看到萧正时,其中一女不禁地愣了一下,好像是发觉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下子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另外一女见状,又仔细地打量了萧正二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亏你还是个修道之人,竟然被一个凡人打倒在地,引颈待戮。姐姐,你说好不好笑呀。”
被称为宛儿的那名女子掩口轻笑了二声,说道:“好啦雪儿,下去看看再说吧。”随即二女就轻飘飘地落向地面,仿佛没有半分重量。
尽管一早就认出了这二女,就是那文昌城内遇见的二女,可萧正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在《道玄轶事》中,道玄上人把遇见神仙天空打架那一段描述的活灵活现,可当这一切真的出现在眼前时,他还是感觉不太真实,犹如梦境一般。
正当萧正还在思量间,那雪儿冷不防地踢了他一脚,登时让他清醒了过来。“喂,我姐姐问你话呢,你发什么呆。”
萧正闻言,急忙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拱手说道:“小子萧正,神仙姐姐想问什么尽管问?”
雪儿见萧正这才反应过来,气不打一处来,小嘴一嘟故作生气说道:“姐姐问你怎么会到这里?那小村里的黑衣人跟你什么关系?”
“呀,我原本就住在这村子呀,当然……什么黑衣人?”萧正大吃一惊,登时回想起季天德刚才所说的话语,心中大急。“那些黑衣人是要杀村民的,二位神仙姐姐快去帮帮吧。”
此时,那宛儿摇了摇头,略带惋惜地摇了摇头,正想和萧正说些什么,突然转首向远处说道:“我有让你走吗?”
季天德见口中的‘修仙者’,与萧正一付相熟的样子,早已悄然无息地后退了二十多丈,准备一见苗头不对就要溜走。当他听见女子质问,心中一惊,一个转身,又掠出了十多丈远,眼见追之不及。
宛儿并没有前去追赶,秀眉微皱地说道:“看来你和那屠村的黑衣人是一丘之貉,事到如今还是如此地不知死活。”说罢,她抬起玉臂,手指发出一道清光,瞬间直击在远处季天德的身后。奔跑中的季天德如遭雷击,停在远处一动不动,一阵风吹过后竟如同沙砾一般,土崩瓦解化为一堆尘土。
此时,萧正见季天德已身亡,再也顾不上再说些什么,连忙向村中跑去。
村子中到处横七竖八躺着许多村民,人却早已死去,只是血液尚未凝固,每个人的眼睛中还残留着一抹惊恐之色,看来死之前遭受了不少的恐吓。
萧正面无表情缓缓地走在村中,嘴里不停地低声念叨着,人不如兽,人不如兽……望着地上熟悉的那一张张面孔,他已经哭不出来了,心头已在滴血,充满了只有无尽的悔恨。他想起数年前的那场狼兽之祸,而眼前的惨景更甚当初,人类的残忍程度远不是兽类可以比拟的。
萧正停下了脚步,转首向尾随而来的二女望去,呆看了二人半天,这才略带乞求地说道:“我知道二位不是凡人,但我想变强。能收我做徒弟吗?”
二女露出一丝惊讶,相视对望了一下。从萧正眼中可以看出坚定而又带着企盼的神情,那是多么渴望强大的目光呀。可惜她们这次出来另有要事,绝不可能在此时此地去收什么徒弟,当那宛儿再次望向萧立时,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萧正见状并没有太过惊讶,嘴巴紧闭地看了二女一会,转身拾起身边的镐头向后山走去,不再理会二女。
那雪儿见萧正如此无礼,气得脸色泛白,对身旁女子说道:“宛儿姐姐,这人如此的不知好歹,管他什么死活,我们走便是了。”
宛儿笑了笑拍拍雪儿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燥,便向远处的萧正说道:“想变强,没有人能帮得上你,还得靠你自己。这里有一份请贴,是我姐妹历练时偶尔所得,倒也用不上,就送与你吧。聚会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修仙者,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特别的机缘等着你。”说罢,玉指一弹,一张请帖轻飘飘地飞向萧正,转身就欲腾空而去。
萧正转身把那请帖抓了个正着,死死地攥在手中,不及细看就见二女欲走,便大声喊道:“喂,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空中女子闻声一愣,犹豫了一下,说道:“戚新宛。”转眼间,二女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