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不到五点,东方鱼肚微微泛白,林梦早早醒来,看见母亲在她身旁睡得很沉,她感动于母亲对她的付出,可一想到母亲为了让她嫁给牟三多,竟然不惜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做掉了她的孩子,她突然有点恨母亲,恨她怎么会如此狠心。
掀开被子,轻轻站起身,望着窗外,这房里宁静得出奇,林梦想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走出医院之前她为母亲披了件衣服,轻轻带上门,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再一次选择不告而别。
踩着满是露水的山路,来到那个熟悉的土屋前,“咚咚咚”,清晨,魏楠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谁?”屋内魏楠、魏宁以及魏妈妈,下意识的警觉起来。
“魏楠,开门,是我,林梦。”屋外林梦疲惫的身躯依偎在门上,脚不听话的开始颤抖。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很久没有人出来开门。魏楠对母亲说:“妈,你去告诉她,我不在,要她不要再来找我。”
“儿子?这女孩人不错。”魏妈妈说道。
“妈,我们经不起折腾,我怕到时会连累你和妹妹。更何况我已经……”魏楠没有说下去,意思是他已经成了废人,配不上林梦,他也害怕连累家人。
“我懂了。”魏妈妈点点头,出去开门。
门咿呀一声打开。“伯母,我要见魏楠。”小产之后林梦身体虚弱,美丽的脸上苍白而显得疲惫,站在门口,说话声音异常微弱。
“我儿子不在,你不要再来找他了。”魏妈妈说道。
“伯母,我……”林梦忽觉一阵天昏地转般的眩晕,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孩子,你怎么了?”
一直在细细侧听的魏楠火星般的从屋内跑出来,一把将林梦抱入屋内,轻放在床上,他注视着林梦,这让他想起第一次将林梦从山上救下来时的情景,那时他惊艳于她的美貌,不知道这个美丽女孩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那时他是那么的想保护她,拥有她。
如今,同样是坐在床沿,魏楠仍然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仍然看不懂她,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必须要这女孩离开他,发誓不想跟她再有瓜葛。
许久,林梦悠悠醒来,看到魏楠,她急切的紧紧抱住魏楠,依然是一样的泪落如雨,哭道:“魏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魏楠无奈,他本不想再理她,想让林梦离开他,可他不忍,情不自禁的抱着她,不知该从何说起,他宽言安慰:“梦,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怎么了?”
“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是我妈,呜呜呜……”林梦声泪俱下的说着母亲要自己嫁给牟三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孩子给拿掉了,说她对不起魏楠,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孩子。
对这样的结果,魏楠没有感到震惊,他似乎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牟三多他是无论如何也惹不起,他只是手无缚鸡之力,懦弱的白面书生,他怕牟三多,怕他再来找自己,更怕他来伤害他的母亲和妹妹,孩子没了,他想他和林梦之间这最后一点瓜葛也可以断了。
“梦,这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你走吧,去跟牟三多好好过日子,我早都知道他是你的未婚夫,我想他能给你幸福,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你走吧。”魏楠不怪林梦,安慰她,却又必须无情的抛弃她,敢她走,这样说着他别过脸去,害怕看到林梦的反应。
魏楠的话让林梦惊讶,她没有想到魏楠会要她走,她泪流满面:“不,我不要嫁给牟三多,我死也不要嫁给他,魏楠,我们走,我们去广东,去云南,去北方,去哪都好,再也不要回来,我要跟你在一起。”
林梦在苦苦哀求着,魏楠很感动,他爱她,甚至真的想带着她远走天涯,可是他没有,现实告诉他,他必须要抛弃她,让她死心,让她走,即使他不忍,可他知道,他必须要这样做,他掰开林梦的手,面无表情,突然伸手狠心“啪”的一掌打在林梦脸上,这是他第一次打人,而且是他喜爱的女人。
然后骂她:“你这贱女人,你这狐狸精,我只几天不在你身边,你竟然去勾引别的男人,为了那个野男人,你杀了我的孩子,亏我还想跟你结婚,你跟我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魏楠面无表情,假装气急败坏,将林梦从床上拉下来,摔出屋外。
“魏楠,我没有,我没有。”林梦痛哭流涕,紧紧拉住魏楠。
“你跟我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魏楠一脸漠然,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我没有,我没有,魏楠,你要相信我……”林梦孤独的身影,凄凉的站在屋外敲打着门,哭着,喊着,祈求着,她要辩解,她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魏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昔日的柔情蜜意在瞬间荡然无存,在魏楠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上,林梦感到绝望而倍感凄凉,她甚至看到了死亡的召唤。
任凭如何的敲打、跪求,屋内的人始终如铁打的心,无动于衷,终于林梦开始认命,离开魏楠她想死。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死,她发誓她要报仇,新债旧仇,那原本凄迷哀怨的眸子中突然闪现出一股邪恶的绿光。
林梦咬破手指,扯下衣服的一角,滴血而书:“蒙君昔日万般宠,此生旧地等君来。缘来缘去吾先行,生生世世续此缘。梦泣书。”
林梦的意思是她走了,她在他们的小窝等他来,会一直等下去,写完将信塞入门缝,洒泪离去。
林梦走后约一个时辰,牟三多来到小土屋,责令魏楠搬家,警告魏楠:“再敢纠缠林梦,小心我要了你的命。”
胆小的魏楠,鸡蛋哪敢碰卵石,更何况他要保护妹妹和母亲,惊吓之余,只能无奈搬家。
林梦走了,她在迷迷糊糊的上了一辆火车,一辆不知道要去往哪里的火车。
火车在一路翻山越岭,一路颠簸,在婉转曲折的铁道上一路疾驰,林梦头有些晕晕乎乎,无心看窗外的风景,她想到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她感到无限的凄凉,愁苦。
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瘦高个的先生,手握两瓶果汁,拿了一瓶递给林梦,说道“小姐,喝水吗?我刚买的。”
林梦很渴也很饿,但她没有接,无功不受禄,她不能接受无缘无故的示好,而那人很惬意的拧开一瓶,径自在对面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多少钱一瓶?”林梦实在太渴了,她淡淡的问。
“五块钱。”那人看了一眼林梦,很惬意的说道。
林梦从袋中掏出五块,递过去,说:“给”
“送给你的,何必客气。”那人很温和的笑笑。
“收了钱,我才喝。”林梦执意给钱,拿水。那人笑着,收了钱,满意的离开座位。林梦口渴,急不可耐的打开果汁大口喝了起来。
喝完后,在迷迷糊糊之中,倒在桌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