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没受过什么苦的童颖惜待在叶双的身子里,自然也受不了这么重的农活。上山砍猪草一日下来,她的肩部便被背篼的肩带勒的起了无数的水泡,亮铮铮的,还有一道又一道的勒痕,红红的,张牙舞爪的攀附在肩头。
山路不好走,叶双特意在家里带了一个粗木棍上山,每走一步,都会用木棍在前面支撑着。
南山村山上除了有一大片的竹林,还有许多叶双不认识的杂草还有各类荆棘、小灌木之类的。她开始不知道猪草究竟长什么样,便跟着爷爷上山去砍过一次。
经过慢慢地摸索,她知道了那种叶子长长的,长得有些像菠菜的野草便是这里野生的猪草。当然,爷爷还砍了其他种类的草,她不大认识,那些草长得没有明显的特征,她便也就只认这种草来砍。
别看她人小个头矮,她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篼,一次上山砍的猪草比她爷爷上山砍的还多。那些猪草被她按得紧紧实实的,因此背在背上才会那么的重。
万氏看着叶双肩上的那些水泡和红痕,她的泪水挲挲落下,抱歉地对叶双说,“双,对不起,都是娘没用,才让你这么小就做这些农活!你每一次都少背一点吧,家里的猪还小,吃不了那么多!”
叶双替万氏擦擦眼泪,笑着安慰道,“娘,我没事,我都这么大了,是应该帮你们做这些事情了,您别伤心,这些东西明日便会好了的!”
本来傻姑很想跟着叶双上山砍猪草的,但是叶双不同意让傻姑跟着去,她怕傻姑在山上出什么事情。想着她爹就是在山上摔死的,真的叶双当初也是在山上摔死的,这才有了现在的她。一想到这些,叶双走在山路上,都极害怕自己会一不留神就摔下悬崖死了。
叶双便隔天上山砍猪草,中间那一天就下田帮叶爷爷到田里干活。
春日的地里长着绿油油的麦苗,这麦苗比较好打理,只用替它们拔去杂草即可。
南山村常年多雨,这里的人都是靠稻谷、小米、还有小麦为生。那日叶双和傻姑去砍芦苇那日看到的田里种的便是小米。秧苗还在地里培育着,等着人们去移栽到田里。
叶双这日是第一天到自家的田里去看,她才发现,难怪沈老虎要那么多租钱,这土地和田都是极其宽阔的,按理说,应该是收成很好的,但是为什么叶家人还过的这么的穷?她看着自己眼前这可以和现代四个标准足球场相比的田百思不得其解。
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叶双终于忍不住张口问叶爷爷道,“爷爷,咱们家的田有多少亩?”
叶爷爷一边弯腰放下箢篼和小铲子,一边回着叶双,“五十三亩。”
“爷爷,为什么这田这么大,咱们家还会吃不饱饭呢?”
“这天气的原因啊,去年不知为何干旱了大半年,你说往年雨水充足的咱们村,竟然会干旱。唉!再加上咱们这里的田不知是为何,稻谷总是不能够高产。”叶爷爷叹着气在衣服上擦擦双手之后,便从怀里掏出烟草叶子,细细地裹着,手上的老茧厚厚堆起,干枯的手上带着黄黄的泥土。而后再从怀里掏出火种子,点燃他刚刚裹好的烟,一口吸下去,吐出圈圈白烟,脸上写满了满足。
叶双一直以来都闻不惯烟味,她见爷爷抽烟了,便去用小铲子学着刚刚爷爷的做法,小心翼翼地将秧苗挖起来。这土质疏松,用手轻轻握住秧苗的顶部向上一扯,秧苗便与土分离开来。
今天趁着夜晚还没到来,他们要弄两箢篼的秧苗,明天天一亮他们就要下田插秧。
南山村的早上来的很快,伴随着连绵的鸡鸣声,南山村人便早早起床生火做饭。
叶双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发生了太多不寻常的事情。她也慢慢了解了这里的风土人情,当然,她的心中很纳闷,这里的田极其宽广,而且雨水充沛,为什么这些人还过得如此穷?她最不能想通的是,这里的人还是很勤劳,每日早出晚归,但是每户人家都不能吃饱饭,还经常饿肚子,这是最让人纠结的一件事情。
每日晚上回家,叶双都是腰酸背疼的,快速吃过晚饭,倒床就能够睡着。经过这么几天的下田上山,她觉得自己的所有力气已经被消磨光。她只是听别人说南山村常年雨水多,但是从她来这里开始到现在,这一个月却只是下过一场小雨。
这天,叶双伴着鸡鸣声起床,简单地洗漱之后,她便和叶爷爷提起昨日准备好的两箢篼往自家田里走,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了在这里裸脚走路。没有插过秧的叶双哪里知道该怎么弄,那接近六寸高的秧苗,在叶爷爷的手下乖乖地老老实实地插进田里。
叶双一手提着一个小箢篼,另一手捏着几根秧苗,仔细地观察着叶爷爷怎么把秧苗插进田里。她觉着看上去好像挺简单的,但是当她自己伸手去插的时候,才发现,那田里面虽说有浅浅的一层水,但是田里的土还是极硬的,根本就没法像叶爷爷那般轻松自在地将秧苗插进去。
祖孙两人一步一行弯着腰在田里种着秧苗,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叶双回头看着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劳作,她发现,自己刚刚种的秧苗不过才几丈远的单排秧苗。
她再看看爷爷插的秧苗,离自己不远的那一小块田已经被爷爷种满了秧苗,并且爷爷的动作的还是很快,仿佛他不会累一般。叶双歇息了一会之后,接着劳作着。
晌午的时候,傻姑和两个侄儿侄女来给叶爷爷和叶双送午饭,他们就着田里的水简单洗了一下手,然后坐在田埂上吃着午饭。
午饭很简单,馒头、小米粥、还有凉拌折耳根就构成了他们的午饭。这折耳根是南方的特产,每年春天,田埂边还有山脚下都会发出新鲜的嫩叶还有嫩根,能够用来凉拌着吃,加点辣椒面、一点盐、还有这里特有的一种酱汁,嫩根吃起来十分爽脆,嫩叶带着浓郁的清香,让人吃了忘不了它的独特。
傍晚十分,祖孙二人肩挑着箢篼,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归家之后一家人吃饭等事情自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