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并不知道这些,心想既然申公豹与姜子牙同门,便是我正道人物,当下宽慰,施礼说道:“云中子拜见道兄。”申公豹还了礼,并未搭讪,转向帝辛道:“贫道来此,只想进言陛下,西岐已成朝廷之大患,若不尽早剿灭,必会祸及社稷,江山易主。邪道已成朝廷之毒瘤,若不及早割除,必会糜及全身,疮烂脓臭。”云中子急道:“道兄何出此言?你可知你的同门师弟姜子牙正在西岐。”尹晴亦喝道:“言语污秽,怎无廉耻?”
申公豹冷冷一笑,道:“贫道要杀的就是姜子牙。”
云中子手指申公豹,喝道:“同室操戈,同门相残,真是个无义男儿!”
申公豹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他,继续对帝辛说道:“矾湖张天妄图分裂华夏疆土,割裂华夏民族,虽为人所不齿,但对陛下的性命并无威胁,而西岐和邪道不但要谋取殷商社稷,还要取陛下的性命,才是陛下的不共戴天之敌。”
帝辛点点头,道:“道长言之有理。”
云中子怒气勃发,喝道:“敢问道兄,你不在昆仑山修道,此来何干?”
申公豹道:“上苍差贫道来此,正是为了殷商国祚,让殷商再苟延残喘几年。”帝辛难以入耳,怒道:“怎样?”申公豹道:“陛下,连堂堂大国师都是邪道人物,殷商不亡,怎应天理?”
帝辛一愕,道:“你怎讲?”
孤阡叫道:“胡说,你血口喷人!”申公豹呵呵一笑,移步转体,抓起孤阡扔于尹晴面前,道:“邪道之主,你敢说他不是你的徒子徒孙?”尹晴情知隐瞒不住,淡淡一笑,道:“是又怎样?”帝辛惊道:“国师竟是……”此事让人匪夷所思,帝辛手指众将,吼道:“你等谁还是邪道人物?”
申公豹道:“陛下息怒,贫道会一一查访,查出即杀。”
孤阡以为申公豹就要动手,慌忙爬到帝辛脚下,揖了又揖,骇声叫道:“陛下饶命!”忽然想到应该求尹晴保护才对,跪爬到尹晴面前,叫道:“圣主救命!”
申公豹冲尹晴说道:“看来贫道错了。”
尹晴道:“怎么说?”申公豹斜睨孤阡一眼,道:“原来邪道外强中干,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又能掀起多大风浪?”尹晴面无表情,朝土圣使一努嘴。土圣使会意,忽然出爪朝孤阡头顶抓去。孤阡目翻白珠,不及哼出一声,歪倒于地,气绝身亡。
帝辛对申公豹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国师,寡人想请道长出任国师,不知意下如何?”
申公豹当即跪地,郑重磕头,道:“谢陛下隆恩!”
尹晴心头一凛,申公豹被帝辛聘为大国师,“四大天霸”中就有闻太师、申公豹和丹枫三人在殷商阵营,圣道大业陡增艰难。云中子同样一惊,申公豹是对西岐的主战派,商周大战哪里还能避免?费仲、尤浑十分欣喜,冲申公豹一躬到地,大声说道:“下官拜见大国师!”
申公豹没理会二人,道:“陛下,今日在此祭天,能否出兵西岐,要看天意。”说罢踏步走向孤阡的尸体,从他紧握着的手中揪出龟板,瞄了一眼,大声说道:“天示:征伐无咎!”
殷商兵将欢声雷动。
事已至此,云中子已然无法阻止,叹了一口,暗道:“须得尽快告知姜子牙,准备应战。”冲申公豹稽首一礼,道:“道兄保重,贫道告辞!”申公豹沉着脸说道:“道兄想去给姜子牙报信,只怕已然迟了。”云中子喝道:“怎样?”申公豹道:“既然你心向西岐,就是姜子牙的鹰犬,留之无益。”转向帝辛说道:“臣请旨,一网打尽!”帝辛道:“准!”申公豹高声说道:“众将听令,奉诏拿贼,勿使一个漏网!”殷商兵将诺声一片,随即响起兵器相撞之声。
祭台下有三千多御林军,且殷商将官几乎皆尽在此,所以帝辛显得不慌不忙,静静观战。
申公豹对丹枫说道:“丹枫将军,不劳你帮手了,在‘四大天霸’中,本国师排名在你之前。”说完故意哈哈一笑,意思是话中有调侃成分,不必太过认真。丹枫心头了然,申公豹初来乍到,想在帝辛和众人面前显显身手,便道:“国师出手,何需末将。”笑了笑挺立一旁,不再插手,以满足申公豹的争胜好强之心。
申公豹为了显示轻松,将龟板高高弹起,又快速接于手中,如此三番五次。
双儿、生儿突然玩心大发,双儿道:“好玩,嗨!”生儿道:“嗨,好玩!”二人踏步来到申公豹面前,一齐摊开手,说道:“送我。”
申公豹并不知二人的来历,但适才已见二人同尹晴动手,知其武功不弱,又见其心智不全,心想若将这二人制住,定会惊倒众人。当下便不答言,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双掌齐出,一招“力推泰山”,朝二人当胸推去。双儿、生儿惊叫一声:“要打?”朝后退身,想闪过一招,不料申公豹纵身一扑,双掌继续推去。申公豹不但掌法急劲,而且掌力威猛,旁人中此一掌,全身骨骼根根折断。双儿、生儿无法躲避,使出一招“断崖拦风”,伸臂便挡。申公豹却未去碰二人的手臂,轻巧一变,双掌改推为抹,抹向二人面门。二人同时大叫一声,只得就势后翻落于数丈之外。申公豹穷追不舍,跳身又出一掌,依旧拍向二人前胸。二人无奈,同申公豹对了一掌。
“啪”一响,双儿、生儿在半空急速翻滚。其实“笑面双生”的武功并不比申公豹弱,只是二人玩心乍起,并未全力应敌,且多数时间懵头懵脑,哪会料到申公豹有如此高强的武功,所以吃了眼前亏。
尹晴正要用二人破解谜团,担心被申公豹伤及,飞身而起,踢向申公豹背部。申公豹听得身后风响,弃了二人,回身将尹晴的脚往上一托。尹晴就势后翻,落回原地。申公豹怒喝一声,就地滚出,朝尹晴的裆部抓去,突然想到尹晴乃是女流,裆部并非要害,忙变爪为掌,按向尹晴小腹。
尹晴又羞又怒,并不回护,起脚踢向申公豹的面门。申公豹只得挡了一招,就地后翻随后前翻,双腿压向尹晴的双肩,这几招连贯而出,丝毫不给尹晴喘息机会。在“四大天霸”排序上,尹晴位列申公豹之后,武功稍逊。
云中子心头大急,丹枫尚未出手,朝廷一方便已占尽上风,而自己已被归入姜子牙的鹰犬之中,如果任尹晴被制,接下来谁也休想逃脱。虽说尹晴是邪道之主,但此时却不得不向她伸出援手,云中子忙冲双儿、生儿说道:“二位救她!”
双儿、生儿本来见云中子同尹晴剑拔弩张,料定双方并非一伙,时下云中子却要其救人,当下疑惑不解,怔在当地。尹晴已是险象环生,云中子急得岔着嗓音吼道:“快救人!”双儿、生儿“哦”了一声,心想管他是不是一伙,既然云中子要救人,就得出手,否则谁帮寻找娘亲。二人跳身入圈,一左一右夹击申公豹。
双儿、生儿只是听从云中子的吩咐,把尹晴救下,仍未使出全力,忙里偷闲,时不时聊上几句。双儿道:“这人武功挺高。”生儿道:“没师父厉害。”尹晴忙问:“你们的师父是谁?”生儿道:“不知道。”尹晴喝道:“哪有徒儿不知道师父的?”双儿眼珠转了转,自以为得计,问尹晴:“你师父是谁?”尹晴一怔,道:“我师父……你少管!”双儿咂咂嘴,道:“看看,你也不知道吧。”二人怪笑起来。尹晴心神微涣,肩头被申公豹拍中。
双儿忽然瞥见土圣使肩头的小猕猴,大叫一声:“嗨!小猴儿。”
小猕猴原本藏在土圣使腋下,适才险些被攸喜摔死,土圣使心痛万分,顺手放在肩上,没想到被双儿看个正着。土圣使当即冒出一身汗水,转身便跑。两个白发老头兴致盎然,一个扁头矬子狼狈不堪,三人围着祭台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申公豹哈哈一笑,道:“尹晴,你的死期到了。”
已然无法指望“笑面双生”,云中子急得直跺脚,忙冲呆怔着的圣道众人喊道:“快上啊!”金圣使、猫眼姐和鼠眼妹等人呼啸一声,拦在申公豹面前。猫眼姐、鼠眼妹同时跳起,飙向申公豹,明知武功差他太远,还是义无反顾。申公豹并未躲闪,出掌对击,以刚对刚,只是见她二人生得婀娜,料其武功不高,并未用出几分力气。
只见猫眼姐、鼠眼妹一道圆弧飞来,又一道圆弧飞去。
鼠眼妹正好飞越云中子头顶,云中子不假思索纵身而起,将她揽于怀中,稳稳着地。鼠眼妹又羞又恼,骂道:“丑人,快把老娘放下!”见她非但不领情,反倒出言不逊,云中子哼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滚!”撒手扔了。鼠眼妹被摔得龇牙咧嘴,喝道:“谁要你救,休想打老娘的主意!”云中子哭笑不得,道:“也不看看你的貌相。”鼠眼妹大怒,喝道:“怎样?”大敌当前,云中子自不会与她理会,道:“贫道不想奉陪。”鼠眼妹这才住了。
猫眼姐正从金圣使头顶飞过,金圣使毫不迟疑跳身而起,将猫眼姐抱住,落于当地。猫眼姐羞得满面通红,脸儿无处躲无处藏,只好就势埋在金圣使的怀里。金圣使见她如此举动,也是脸上一红,当下不知所措。
申公豹大吼一声,对准尹晴霹雳一掌。
云中子等人失色当地,尽知尹晴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