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云中子、双儿和生儿立于当地。御林军护卫欲拦,三人飞身而起,落于帝辛面前。云中子弹了弹身上的尘土,依然是风度翩翩,朝深施一礼,道:“陛下,当年贫道惊闻比干王叔和国母姜娘娘噩耗,曾闯宫骂殿,情非得已,望请恕罪。”帝辛道:“事出有因,道长亦被闻太师伤及,寡人不怪就是。”当时云中子救走殷郊、殷洪,并擅闯禁宫,但帝辛念他曾荐姜良入宫为苏妲己医病,又是世外高人,今日再见依然言语尊重,不失礼数。
云中子开宗明义,道:“陛下,西岐不能征,商周不能战!”
帝辛道:“西岐自立君王,抗拒天兵,反意昭然,怎就不能征?”
云中子道:“西伯侯新亡,朝廷对西岐本应安抚,但陛下听信谗言,拒公子姬发承继爵位,还发兵征讨,这才激起自立为王。亡羊补牢犹未迟也,请陛下即传敕命,以补过失。用兵势必两败俱伤,亲痛仇快。”
耳听有人哈哈大笑,只见道道烟尘划过半空,尹晴、金圣使、土圣使、猫眼姐和鼠眼妹等人飒然来到,大笑之声无疑发自尹晴。
丹枫、攸喜兵器横列,将她拦住。
尹晴道:“久仰二位将军。”
云中子道:“陛下,她是邪道之主尹晴。”
尹晴朝帝辛一礼,道:“拜见陛下。”
没想到尹晴敢在此现身,帝辛微微一怔,一眼看到其身后的金圣使,喝令丹枫:“替寡人斩此狗贼!”
尹晴忙道:“陛下且慢!”
原来,当时金圣使假冒冀州“张神医”,伙同费仲、尤浑入宫疗疾,言之凿凿用“圣人之心”可治愈苏妲己。比干被挖心,帝辛落得个不仁不义的骂名,而苏妲己的病并未痊愈。今日在此又见,帝辛便知上了邪道的当,故而喝斩金圣使。
费仲、尤浑浑身一颤,当时就是他二人一唱一和引金圣使入宫,因担心被帝辛追究,便以攻代守,齐声叫道:“陛下,请斩此神医!”二人故意以“神医”称呼,以表白自己并不知内情,时下仍在被蒙蔽之中。
帝辛冷笑一声,道:“什么神医,邪道狗贼!”
云中子奇道:“陛下怎会认识邪道人物?”
帝辛道:“邪道狗贼冒充神医,让寡人用‘圣人之心’医治妲己。寡人医病心切,未经深思熟虑,误伤了比干王叔。痛失帝之至亲、国之栋梁,寡人悔不能及。”尹晴面色诚恳,道:“陛下,圣道金圣使正是奉本圣主之命,协助陛下除贼灭叛。”帝辛喝道:“一派胡言!”实际上比干之死,正是帝辛所想要的结果,金圣使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帝辛自不能认。尹晴知他内心所想,故意一语双关,道:“圣道当年力助陛下除贼灭叛,今日依然力助陛下除贼灭叛。”帝辛不再剑拔弩张,道:“怎么说?”
尹晴拱手一礼,道:“恳请陛下速伐西岐!西岐虽然国小地瘠,兵微将寡,但能以少胜多,杀得密须大军片甲无存。天马坡之战更是不可思议,灭朝廷两万兵马。陛下,西岐筑城砌关,自立为王,反意已明,若不趁其羽翼未丰一举灭之,后患无穷。”
云中子怎会不知尹晴之用心,叫道:“妖婆,你满口胡言!”
尹晴冲双儿、生儿笑眼相望,道:“二位,本圣主想请你二人做客圣道,二位可愿意?”自那日见到“笑面双生”的身手,尹晴心中深藏了百年之久的谜团再次涌起,而能解开谜底的就是这二人。搜遍朝歌不见踪影,没想到在此相遇,尹晴早已是喜不自胜。
双儿、生儿尽管不知什么是圣道,但还是同时点了点头。
云中子急道:“二位不可!”手指尹晴,道:“你竟连……连什么人都不放过,处心积虑竟至如此!”对帝辛说道:“陛下,邪道欲取殷商而君临天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邪道首恶皆尽在此,请一网打尽,廓清天下!”攸喜道:“陛下,道长言之有理,机不可失,请下诏!”
帝辛将手一挥,道:“拿下!”
御林军兵士将尹晴等人团团围住。
金圣使攻向丹枫,攸喜攻向土圣使。
青铜大钺对战七星砍刀,这是金圣使与丹枫的第一次过招。丹枫的武功位列“四大天霸”,金圣使自不是对手。不过丹枫的长处在于人马刀的配合,此时不在马上,七星刀刀柄一丈八,在地上却难以施展。青铜大钺柄长只有一人高,金圣使原本就是步将,用起来得心应手。十招之内金圣使未露败象,十五招后才处下风,金圣使已经不愧为天下少有的武功高手了。
土圣使依然是眼白扯红丝,满身酒屁味,一见攸喜的阴阳大刀横扫而至,自先滚了个跟头。土圣使在此见到“笑面双生”,原本将那小猕猴藏在腋下,但对阵攸喜,又不得不借助小猕猴的力量。趁阴阳刀掠过,土圣使将小猕猴揪出来放到肩上,说道:“猴崽儿,出手吧!”
小猕猴在空中留下一道直线,箭一样飙去,猴爪抓向攸喜双目。
小猕猴长得可爱,冲向敌人时却有一股煞气,转瞬之间就把对手的两个血淋淋的眼珠子抠出来,再扔到土圣使脚下,让其踩碎。攸喜哪会防备小猕猴,登时“啊”了一声,挥刀便挑。没想到这一刀歪打正着,挑向小猕猴的肚皮。小猕猴眼明手快,一把抓住阴阳刀刀背。攸喜喝道:“去你的!”用力甩向半空。
土圣使吓得骇叫一嗓:“兄弟啊!”仰望天空,判断着小猕猴的落地之处,步步后退,准备将其接住。攸喜纵身而起,双脚踢向土圣使双肩。土圣使惨叫一声,倒翻了十来个跟头,谁知起身时小猕猴正好落在他的肩上。土圣使大喜过望,抓过小猕猴不停地亲吻,叫道:“我的兄弟啊,吓死我了。”
云中子跳身与尹晴对了一掌,尹晴纹丝未动,云中子却被弹飞。尹晴发招于急促之间,并未使出几分力气,否则云中子哪里还有性命?云中子在半空中急速翻滚,摔倒于地,道:“邪道之主果然有些功夫。”话未说完,尹晴飞身已至,掌拍面门。云中子情知中得此掌,必会登时毙命,但再想躲避已是不及,眼睁睁厉掌裹着风声扑面而来。
双儿、生儿还要倚仗云中子寻找娘亲,哪能让云中子丧命?就在尹晴掌到的瞬间,二人纵身欺去,反手一拿,使出了“折花断草”一招,看似轻轻巧巧,实则蕴含着疾劲的内力。尹晴若中得此招,轻则双臂脱臼,重则双臂立断。
尹晴急收双掌,道:“你们怎会‘折花断草’?”
听她叫出招式名称,双儿、生儿当下怔住,双儿问道:“你也会这招?”
尹晴将二人上上下下打量一回,突然喝道:“你二人到底是谁?”二人吓得一跳,生儿答道:“我是生儿。”双儿答道:“我是双儿。”二人一脸无辜,不知尹晴因何会有此问,齐声补充:“是真的。”尹晴又喝道:“你二人来此作甚?”生儿忙道:“找娘。”尹晴一怔,道:“找娘?你们的娘亲是谁?”二人听得一头雾水,答道:“娘亲就是娘亲。”因彭祖妻妾甚多,尹晴倒没往采女身上想,又道:“你二人的武功是跟谁学的?”二人道:“跟师父学的。”尹晴急吼吼问道:“师父是谁?”二人道:“师父就是师父。”
众人虽不明尹晴内心之所思,但都已料到这二人身上有尹晴所急寻的秘密答案,只是这二人太过愚钝,一时之间又哪能说得清楚?
云中子看出双儿、生儿的武功并不输尹晴,喊道:“二位动手,快把妖婆杀了!”
耳听有人哈哈大笑,一阵旋风过后,众人面前多出一人。只见此人身着雪花豹皮,个头高大,发长过膝,目光阴森,满脸妖气。单看此人长相与装束打扮,就知绝非一般人物。众人停住打斗,注目相望。
那人朝帝辛跪地行礼,道:“昆仑山人申公豹前来投效。”
众人同时惊呼:“你就是申公豹?”
申公豹武功位列“四大天霸”之中,排序仅次于闻太师,其名讳在商周时期如雷贯耳。因其竭力助纣,文学作品尤其是现在的动漫作品,一般都把他描绘成一个装神弄鬼见风使舵的丑角。实际上申公豹是姜子牙的师兄,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相貌堂堂。能屡次对抗姜子牙搬来的神仙,足以说明他本领超凡。申公豹认为下山封神理应由他,为此耿耿于怀,于是瞒师下山,投效殷商,对抗西岐,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让姜子牙功败垂成。
帝辛知他是世外高人,却不知他欲意何为,示意平身,惑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