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太平洋中的一个小岛,是波利尼西亚群岛中最东端的岛屿,今属智利。该岛孤悬于海上,与世隔绝,西距皮特肯岛两千公里,东距智利三千余公里。该岛形似三角形,由三座火山岩组成,岛长23公里,宽11公里,面积163平方公里,最高点海拔601米。
辛怜道:“这岛真神秘。”
曲直笑了一下,道:“就叫‘神秘岛’吧。”
二人清点鲨舟,竟然还有二十四艘,只是受损严重,或左歪右斜或低头翘尾,无一不摇摇欲沉,已不适于继续航行。包括江腾蛟所乘之舟在内的十二艘鲨舟,早已不知去向,多半可能被风浪打翻。
曲直传令上岛。放眼四周,只见该岛多为岩石,鲜有林木,偶有裸露之土地,却掺杂着沙粒碎石。曲直道:“岛上无鸟无兽,无法种植粮谷。”辛怜道:“山头上有一个湖泊,饮水倒是不缺。”曲直悲叹一声,道:“没想到来到这等孤寂之地,我等身死事小,有负丹王重托事大。”辛怜道:“希望能有过往船舟,将我等接走。”曲直道:“只有这一丝希望了,只是十分渺茫,只怕这座荒岛就是此生的归宿了。”
辛怜放出“橙哥”,上书:儿与曲直等五千多人被困孤岛,恐难持久。
鲨舟修复无望,曲直只得命人将鲨舟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搬运上岛,连船板也没放过,拆了个干干净净。鲨舟被剖得只剩下龙骨,无声无息沉于海中。曲直招呼众人搭盖木房,垒砌石屋,储藏食物。原本荒凉的神秘岛,人来人往,大呼小叫,呈现一片生机。
岛上只有辛怜是女子,曲直不让她做别的事,只让她负责在海边了望,留意有无过往船舟。起初,辛怜了望得十分认真,但一连半个月过去,大海茫茫,并无帆影,又过了半个来月,仍是一无所获,渐渐心灰意懒。
这日,曲直、辛怜在海边整整望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眼里除了偶尔掠过的海鸟身影,就是无穷无尽的海浪。
辛怜道:“不会有船了!当今世上恐怕只有我华夏中土能造出航海之舟。希望江腾蛟能回到中土,虽然希望只是万而有一。”曲直猛然转向东方,那是丹枫所在的方位,大声说道:“丹王,曲直无能,唯有以死谢罪!”说罢将一双大锤甩去,头也不回朝海里大步走去。辛怜扯着嗓子喊道:“死老头儿,你死了这五千多人咋办?”闻听此言,曲直浑身一颤,自言自语道:“是啊!死,太容易了。曲直死了,这五千多弟兄咋办?”想到此又大步回到岸上。
辛怜心头涌起莫名伤悲,“呜”一声哭了。曲直道:“我又没死你哭啥?”辛怜抬起头,喝道:“我又不是哭你!”曲直问道:“你哭谁?”辛怜道:“我哭……我哭我!”说罢放声大哭。
曲直蹲在一旁,任她哭了个够,才慢慢站起,道:“人生三十而终与百岁而终,无非是多看几次日出日落,天命如此,有何悲哉!御妹,把头抬起来,咱死也要死出个英雄模样来,别让后人指着咱的尸骨骂咱是懦夫。”辛怜一抹泪水,与曲直并排而立。
二人面朝东方,曲直道:“丹王,曲直既不能回归故土,又不能回到‘殷家’弟兄身边,曲直想刻上千尊雕像,或置于山间或置于海边,或替丹王遥拜中土,或替曲直等人遥拜丹王,一千年,三千年,五千年,一万年,直到化为灰土!”
耳听有人说道:“老将军真有此意?”
曲直、辛怜一齐转头,不知何时五千多弟兄都已在其身后,这是一张张鲜嫩活泼的脸庞,正值青春年华。众人齐声问道:“老将军真有此意?”曲直道:“不错,你等可愿意?”众人大声说道:“愿意!千尊雕像就是我等弟兄的化身。”曲直叫道:“好!曲直原本就是个隶人,整日开山凿石,明天起将手艺传给各位兄弟。”
众人喊道:“不用等到明天,现在就干!”
劳动号子在“神秘岛”上空响起,众人迫不及待,连夜开工……
歇息期间,众人对着明月,高唱起《游子吟》。歌中唱道:
无论你能否再看我一眼,
无论你能否再对我说上片语只言,
你心里无时不在的真情,
你就是我的故乡我的天!
无论我能否再看你一眼,
无论我能否再对你说句颂语赞言,
我心里流淌着你的热血,
我就是你的儿女你的天!
故乡的山川多么秀美,
故乡的谷米多么香甜,
故乡的一草一木永远在我心间。
那里有我的深情,我的憧憬,我的眷恋。
若能再次回到你身边,
就是化作灰土也心甘。
“神秘岛”热火朝天,众人彻夜未眠,一直干到日出……
太阳神部落早已迁往日平旦,攸喜王仍留在羲华华为“三圣墓”守墓。
往事如烟,攸喜王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扫“三圣墓”,而后燃上一柱香,磕上几个头,再跟丹枫、婉娘和苏离说说话聊聊天,风雨无阻,从无间断。经过诸多变故,攸喜王已是鬓角花白,苍老许多,只是在其偶尔一笑时,依稀还能看出当年的英姿。经守墓岁月的洗礼,攸喜王的心境渐渐平静,更加持重成熟。
摩且王常来探望,因美洲无马,每次都是骑着美洲驼。
美洲驼,亦称无峰驼、骆马。体细长,尾短,头小,耳大而尖,以禾草为食。在负载过重或自感力竭时,会躺下嘶叫,喷吐唾沬,四蹄乱蹬,拒不再走。因不敢对其挥鞭喝骂,美洲驼慢吞吞一天走不了多远,摩且王来往甚是不便。
为了让摩且王专心族务,攸喜王准他不必常来羲华华。后来摩且王只是偶尔前来探望,天长日久,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多数时候派兵士送些生活必需品,并代其问候。攸喜王起初并未在意,后来莫名不安。
这日,攸喜王打扫完“三圣墓”,盘膝坐了,冲丹枫墓望了半天,自言自语说起话来,似乎是说给丹枫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攸喜王道:“丹兄,你走了这么多年了,日出日落,风风雨雨,喜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丹兄,要是能替换,喜弟情愿替出丹兄。”说着沾沾眼角。
这时,山下传来呼喝声,攸喜王转头看了,只见山道上跑来五个人,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狼狈不堪。攸喜王认出是随他东渡来此的几个弟兄,领头的名叫“张冬”。张冬等人扑倒在地,叫道:“攸喜王救命,我等被人追杀。”
攸喜王一怔,道:“被谁追杀?”
张冬往身后一指,道:“摩且王。”
果然有五十几个追兵。攸喜王站起身,迎着追兵走去,张冬等人顿时有恃无恐。追兵来至面前,纷纷跪拜。攸喜王道:“为何追杀张冬?”追兵头目名叫“李夏”,也是随攸喜王东渡之人,李夏忙道:“启禀攸喜王,张冬鼓动隶人逃跑,摩且王下令缉捕,送他上炮烙大刑。”
攸喜王转向张冬,道:“你为何鼓动隶人逃跑?”
张冬等人慌忙跪倒,道:“我等被打入奴籍,整日披枷劳作,实在是……”攸喜王道:“本王对摩且王说过,凡是跟随本王东渡之人,一个也不准为奴,你怎会被打入奴籍?”张冬等人全都哭了,张冬道:“我等在背后骂摩且王残忍,让人告发,被打入奴籍。”
攸喜王道:“该!谩骂君王,就该为奴。”
张冬道:“攸喜王有所不知,东渡之人多已为奴,不少人被他殴打致残,有点被炮烙而死,众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都说摩且王之所作所为,攸喜王定然不知,故而张冬冒死前来报信……”
话未听完,攸喜王手指东南方向,喝道:“摩且,你怎能如此?”原本以为,摩且推施殷商隶制,杀鸡儆猴在所难免,却不料摩且竟会如此丧心病狂。一旦隶人暴动,或逃离日平旦,殷商隶制还如何推施?
张冬等人哭声更甚,最后抱头痛哭。
攸喜王对张冬、李夏说道:“走!随本王去日平旦。”
李夏问道:“是想除去摩且王吗?”攸喜王武功得墨鲨亲传,除去摩且王易如反掌。张冬恨恨地道:“杀了他!”
攸喜王道:“本王自有道理。”
在通往日平旦的路上,攸喜王看到的是宽畅的道路,纵横的水渠,成片的梯田。到达日平旦时,映入眼帘的是巍峨的城墙,宏伟的宫殿,高大的祭台,以及雕梁画栋的房屋,精美绝伦的石雕玉雕等。只是几年光景,荒芜之地竟然奇迹般崛起一座新城。日平旦的建筑风格和道路布局等,一如中土,俨然又是一个殷商国度。攸喜王忆想起在中土的岁月,禁不住眼眶湿润,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