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晴说:“你要知道,和那个台湾老板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无聊,而且,他隔三差五老是回台湾去,我就想到了朋友们常说的丑鸟酒吧。你一定没去过丑鸟,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可是那里的常客。你肯定不知道丑鸟酒吧是什么样的酒吧!那是一个专供女人寻开心的地方,鸭子你应该知道吧,那就是男妓。那些粉脸们个个长得没说的,职业道德也不错,让你玩爽为止。他们都穿着红袜子,平常我们都称他们为‘红袜子’,红袜子是他们的标志。但他们的出台费也很高,比娱乐城的小姐要高出两三倍。反正台巴子留下的生活费也花不完,我就花在他们身上了!哈,师傅,你会说我乱搞吧?性其实不算什么,做爱也只是一种娱乐方式,和爱情无关。我就是在丑鸟认识宫若望的,他只和我出过一次台,我就放不下他了。开始也是玩玩,没想到玩出了一个男朋友。”
张文波没想到宛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大脑嗡嗡作响,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宛晴把光脚丫子放在了张文波的脚背上,柔软而且温热,张文波内心起了变化。
宛晴的手从张文波的大腿上拿开,放在了他的肚皮上轻轻的抚摸:“我想,找一个机关干部或者公司职员,还不如找一个鸭做丈夫,他懂女人,这是最重要的,他在任何时候都知道女人需要什么,而且脾气又好,床上功夫又不错。这样的男人是女人的心肝,他已经把女人研究透了。我不在乎什么幸福,我只要快乐,没有快乐,一切都白搭。他真实,而不会装腔作势,他就是赤裸裸的,没有一点掩饰。若望给了我无比的快乐,我要独享他,尽管这有点强人所难,但是他答应我,再不去丑鸟了,再不做鸭了。我相信他。他说他爱我,深深地爱我!这些年,他也不容易,有时被几个老富婆折腾得遍体鳞伤,那些疯狂的老女人根本就不是在享受性爱的快乐,而是在发泄内心的恐慌,岁月将她们青春带走,她们就在若望身上报复岁月!”
张文波突然想到了李莉,李莉和宫若望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张文波此时的心态复杂极了。
宛晴突然抱住了张文波,张文波没有推开她,宛晴把舌头塞进了张文波的嘴里,她的一只手伸到了张文波的下身。
宛晴把舌头收回来,看着张文波的眼睛:“师傅,我湿了!”
此时的张文波突然把一切都置之脑后了,他像只凶猛的狼,一把把身上散发出情欲的香软潮湿的宛晴推翻,压在了沙发上。
宛晴娇柔地说:“师傅,你知道吗,我和台湾老板的那段时间,最想和他做爱的人就是你,我要你,师傅……”
张文波进入了她的身体,她被一团柔滑温热的水包裹住了,快乐而且紧张,他不知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过了,而且宛晴和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一样!
宛晴娇喘着说:“师傅,其实,我在听你课的时候,就幻想过,和你……和你…… ”
……完事后,他们赤身裸体地靠在沙发上。
宛晴说:“师傅,你说我哪里最美?”
张文波说:“胸脯!”
宛晴笑了笑:“错,是我的脚,你看它们多秀气,若望最喜欢它们了,每次都抱着它们亲上半小时!”
张文波突然说:“宛晴,坏了,没戴套!”
宛晴咯咯地笑起来:“放心吧,师傅,我早就有准备的了,吃过避孕药的了,否则我怎么会叫你到家里来?我不是曼丽,就是怀上了,我也不会找你麻烦,曼丽多傻呀,非要嫁给一个有妇之夫,玩玩多好,谁也不要负责任,也不伤谁的感情。”
张文波脸色变了:“你知道我和曼丽的事?”
宛晴说:“师傅的风流韵事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知道你今天来,一定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张文波低下了头,刚才的快乐顿时烟消云散,他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把事情向宛晴全盘托出。
宛晴抱住了他的脖子,脸对脸地对他说:“师傅,十八万对我不算什么,我可以借给你,但我有个条件,我想要你时,你要来,就算是利息!”
张文波傻傻地说了一声:“你不是有宫若望吗?”
宛晴满脸坏笑:“宫若望是宫若望,你是你,老男人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像你这样的老男人!”
天阴沉下来,赤板市起了风,风把街道两旁的梧桐树的叶子吹得喇喇作响。张小跳的脸就像这阴沉的天空一样,他独自地来到了一幢办公大楼前,抬头望着办公大楼那一个个火柴盒般的窗口,他的眸子中散发出恶毒的光芒。
他离开家前,听到父亲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他知道,这两天面带喜色的父亲被厉凌云叫去搓麻将了。他待在家里就像孤魂野鬼一般。他从自己的床垫底下翻出了一把锋利的用钢锯磨成的刀子,把它装进了书包,就背着书包离开了家。
他出门后,看到阿花和那个卖猪肉的威胁过他的人站在一个角落里说话,他们显然看见了他,有意地躲避着他。
他看到阿毛的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就阴森地笑了一下。
张小跳站在办公楼外,一直眺望着那些火柴盒般的窗户。
有一只鸟从他眼前的天空飞过,他的目光被鸟吸引着,一直到那只鸟消失在乌云密布的远空,他才把目光收回来。
这时,办公楼的大门里涌出了许多人。
看到出来的人流,张小跳面色阴郁地把手伸进了书包,握住了用布条缠着的刀把。
这把刀是他三年级的时候,为了防止一群欺负敲诈他的高年级学生而磨制的,那钢锯条是他在自家一楼的杂物间里找到的,磨这把刀,他花了三天的时间。
他站在办公楼外的路中央,审视着每一个从楼里走出来的女人的脸。
那些人都觉得这个孩子很奇怪,有人还说:“这是谁家的孩子呀,眼睛里充满了戾气。”
张小跳看到了一张脸,如花的脸,眼角有一颗黑色的痣。
她穿着白色的镶有蕾丝花边的无袖上装加一条黑色的薄薄的长裤,脚蹬一双乳白色的高跟皮鞋,婷婷袅袅风情万种地走过来。
她经过张小跳身边时,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她刚走过,张小跳就转过了身,跟在了她的身后,目光落在了她扭动的两瓣均匀而微翘的小屁股上,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她内裤的边缘。
跟了几步,张小跳抽出了小刀,跃起来,扑了过去,一刀刺在了那个女人的屁股上!女人的尖叫声在这阴霾的天空下扩散开去……
张文波和厉凌云赶到了医院。他们看到曼丽趴在病床上,她的脸压在枕头上,他们看不到她的脸。
张文波把一束鲜花放在了床头柜上说:“曼丽,对不起!”
厉凌云也说:“曼丽,这不怪文波,我们正在打麻将呢,听说出事就赶过来了,你看,张小跳还是个孩子,你就原谅他吧!”
曼丽嘤嘤地哭起来,她边哭边说:“我知道你们恨我,为什么你不亲手把我杀了,叫自己的儿子来捅我屁股算什么呀!张文波,你今天怎么说都没用了,我也不会再要你的钱了,你给我的那笔钱只当你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我该怎样干就怎样干,你等着瞧吧,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文波说:“真的不是我指使他干的,我钱都给你了,怎么会那样做呢!”
厉凌云也说:“这事还真不能怪文波,他是绝对不会那样做的,况且,那样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曼丽侧过脸,用手指着门口,大声喊叫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给我滚,滚——”
阿花在这个夜晚和阿毛进入“零点”的厅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阿毛只是说带她去玩,根本就没有说是到的厅来跳舞。
她一进入嘈杂昏暗,烟味酒气、汗味、香水味等各种气味混杂的厅她就有点晕了。
这个场景她只在电视里见过,从来没有来过。
阿花心里紧张极了,但又觉得十分的新奇和刺激,她的心随着刺耳的音乐和人的嘶叫声震动着,似乎要破胸而出。
阿毛买了两瓶啤酒和阿花一起找了两个无人的空位坐了下来,看着舞池上疯狂地摇着头扭着腰甩着屁股的红男绿女们。
舞池中央的一个小圆台上,一个身材很好高大丰满而又性感的女郎拿着无线麦克风声嘶力竭地唱着:“爱情,爱情,爱情是毒药,毒药,毒药,爱情是毒药;买一杯酒让我醉,今夜的心已破碎,不要你看我的泪眼,只要你陪我睡……爱情,爱情,爱情是毒药……”
阿毛兴奋起来,他拉着阿花进入了舞池,狂舞起来,阿花站在那里,找不到任何感觉,阿毛边舞边拉着阿花的手大声说:“阿花,和我一起跳!”
阿花学着他的样子扭了两下,觉得不对劲就回到了座位上。
一位打扮得奇异的小伙子凑了上来:“小姐,走,一起跳舞去。”
阿花不理他,他就上来拉阿花。
阿花尖叫起来,听到她的尖叫,小伙子来劲了,上来摸她的脸。
阿毛看见了这一幕,赶紧跑过来,一拳击在了小伙子的脸上,他们就扭打在了一起。
阿毛边和小伙子打着边对阿花喊:“快跑!”
阿花站在那里替阿毛着急,阿毛猛地推开了小伙子,拉着阿花的手就往外跑去。
他们刚坐上摩托车,的厅里就冲出一群拿着砍刀铁棒的人。
阿毛一踹油门,疯狂地冲了出去。
那群人叫嚣着跟着阿毛的摩托车追赶起来,阿毛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他缠着纱布的手颤抖起来。
阿花说:“阿毛,以后再不要带我来这里了!”
阿毛说:“为什么不要来,今天他们人多,否则我干死他!”
阿花说:“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我不要你被人砍死!”
说着,阿花就哭了起来。
阿毛说:“阿花,你别哭,我不再带你来好了吧,我是看你被人欺负才出手的,以后谁欺负你,我就和他拼命!”
阿花紧紧地抱住阿毛,把头贴在了阿毛被汗水湿透了的背上。
阿毛的摩托车停在了梅萍家的铁门外,阿毛说:“阿花,我送你进去吧。”
阿花摇了摇头:“不要,被他们家的人看见不好。”
阿毛说:“这么晚了,他们都睡了,没事的,我待一会儿就走,不会让他们发现的。”
阿花说:“还是不要,你快回去吧,明天还要起早卖猪肉呢!”
阿毛说:“我觉得我的伤口特别痛,我想进去看看怎么样,就一会儿,我马上就走好吗?”
阿花想了想说:“好吧,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再出来叫你。”
阿花轻轻地打开了铁门上的小门,走了进去。
阿毛在门外等着,点燃了一根烟,他拿烟的手在颤抖。
不一会儿,阿花站在铁门里轻声对他说:“进来吧。”
阿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弹到街上,然后就钻进了铁门里。
花园里静悄悄的,他们偷偷地进入楼里时,香樟树的底下好像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不过,他们都没有看见。
进了楼后,阿花不敢开灯,牵着阿毛的手,摸到了自己的房门口,推门进去了。
进入房间后,阿花赶紧把门反锁上了,她靠在门上,捂着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跳得实在太厉害了。
阿花让阿毛坐在了床沿上,她轻轻地说:“阿毛,说话小声点,不要被人听到了。”
阿毛点了点头。
阿花拿过了阿毛的右手,解开缠在他手臂上的纱布。
她发现那个被张小跳咬的伤口已经糜烂,流着脓水和血水。
阿花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呢?痛吗?”
阿毛点了点头说:“痛!”
阿花说:“你怎么不去医院呢?”
阿毛说:“每天都去换药,可就是好不了,医生也觉得奇怪。”
阿花给他重新缠上了纱布:“明天一定要再去看,让医生给你用好一点的药,知道吗?”
阿毛说:“知道。”
阿毛要抱阿花,阿花推开了他:“别乱来!”
阿毛说:“那我走了?”
阿花不说话。
阿毛就说:“那我休息一会儿就走。”
阿花过了一会儿说:“阿毛,你就睡地下吧,我调好闹钟,你四点半就走。”
阿毛心里一阵狂喜,他心中的那个阴谋在蠢蠢欲动着。
阿花拿了一张席子铺在了地上,用几件叠起来的衣服给他当枕头。阿花做完这些,让阿毛拉了一下手,就让阿毛躺下了,自己也躺在了床上,拉灭了灯。
阿花躺在床上,心渐渐地平和下来。
她不担心地上的阿毛会爬到床上来,相信阿毛不是那样的人,他们交往以来,她没让他亲过一下,他从来不强迫她做什么。
有阿毛在,阿花想,她今夜不会再害怕窗外铁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了。
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以后每天晚上让阿毛过来睡地板。
她在黑暗中露出了微笑。
这个晚上,阿花沉沉地睡去,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死,这么香,以至屋外真正的脚步声,她也没有听见。
阿毛躺在地上,他在想着几天前,阿花告诉他的关于那阁楼里藏着顾维山存在瑞士银行的巨额存款的文件的事情。他问过阿花,铁楼梯上面那扇进入阁楼小门的锁是什么样的。阿花当时回答他,是一把很大的铜锁。阿毛想,如果拿到那存放的文件,他可以把整个菜市场买下来了,可以提前让阿花过上幸福的生活。
他想象着和阿花一起步入婚礼宴会大厅的情景,他要把菜市场里的人全请来,让他们为他阿毛喝彩,再不会嘲笑他是糊不上墙的稀屎了!他还要把“零点”的厅买下来,天天疯狂地喝酒跳舞,还要雇一大群打手,谁他妈的捣乱就把谁踢出去。
他听到阿花轻轻地打起了鼾声,确定她睡着后,就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门。
他来到了铁楼梯的底下,城市的夜光让他看得见楼梯的阶梯,他一步一步地走了上去。
他在上楼梯时,仿佛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飘到了他刚才站在楼梯下的那个地方,看着他往上爬。
阿毛此时是贼胆包天,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
他爬了上去,到了那一扇门前。
他很顺利地找到了那个冰凉的铜锁,他从兜里早就准备好的万能钥匙,捅了进去。
楼梯下的那个白影也在慢慢地往楼梯上飘移。
阿毛根本就不会注意背后有什么东西,人在一种贪婪的状态中是不会顾及任何事情的,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获取本来就不是他拥有的东西。
阿毛费了老大一阵工夫才打开那个铜锁,他心头一阵狂喜,他感觉不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
他轻轻地推开了那扇门。
他往阁楼里望进去,顿时呆站那里,阁楼里的情景让他的眼睛突兀着,一动不动:穿着黑色旗袍的一个老妇人在飘摇的烛光中坐在那张大床上,她的怀里抱着一具骷髅,她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她的声音细微而又阴冷,她的手在骷髅的白森森的骨头上一根一根地轻轻抚摸着,她的神情专注而凄凉。老妇人抱起骷髅的头在它的脑门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放回了怀里。老妇人抬起头,她看到了呆立在门外的阿毛,她和阿毛微笑了一下。
就在阿毛觉得老妇人的微笑中包含着一种诅咒的时候,一阵阴风拂起,把阁楼里的烛光吹灭了。
阁楼里一片黑暗,阿毛仿佛看到那具骷髅向他一步一步地逼过来,他向后一倒,从阁楼上摔了下去,楼梯上的白影发出了叽叽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