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朝中的事情交代好之后,易无风带着于绯诗踏上前往并州的征途。
没有过去的冬季,大雪在一路上肆意的飞舞,冷风频频吹过去。就算是坐在烧着炭火的马车里,已然觉得冻彻心扉。
瞧着于绯诗被冻的瑟瑟发抖的模样,易无风好心的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到她身上,带着调笑着口吻戏谑着她,
“如何,这滋味不好受吧。自己硬是要跟来,吃苦头了吧?”
面临着易无风的打趣,于绯诗抬起被冻的发红的鼻子,倔强的看着易无风,
“没有。”
不知道为何,看着眼前于绯诗固执的模样,易无风心中便如流淌着一股暖流。暖洋洋的感觉,是他前所未有的悸动。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易无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猛的搂过于绯诗,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被易无风的举动吓的骇住眼眸,于绯诗不解的盯着易无风。将她眼中的防备一丝不漏的瞧入眼底,易无风难免有些受伤,郁郁的开口说着,
“这个时节的江南是最冷的,朕不过是怕你受寒罢了。再者,这一路上必定不太平,你不谙武艺,朕也好保护你。”
听完易无风的解释后,于绯诗为自己对易无风的误解感到有些羞耻。缓缓低下头,小声道,
“对不起。”
“无妨。”没有往心里去,易无风好心情的原谅了于绯诗。
易无风跟于绯诗此行其实没有大张旗鼓,只是挑了几队伸手了得的御林军进行保护,乔装偷偷的潜入过来。但是易无风也知道,一切必定逃不过柳全的眼睛。因此一路上,他都是极其的警惕。
而易无风猜的没有差,柳全确实在路途中埋伏下杀手。
在易无风的御驾路过虔州岭的时候,果然遇到袭击。来人是江湖上的杀手,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面巾,根本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不难看出,来人的身手十分了得,连御林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轮交战下来,御林军也损伤不少人。
不敢呆马车里,易无风拉着于绯诗下了马车。由御林军密密麻麻的保护着,退到一旁。
从来没有遇见如此直接的厮杀场面,看的于绯诗是胆战心惊。根本不敢去眼前的厮杀,于绯诗别着眼,躲在易无风的怀里,止不住的颤抖着。
感觉到她的颤抖,易无风紧紧的拥着于绯诗。
杀手的武功虽然高强,但是此行易无风带出来的御林军也是好手,几番交战下来,杀手也死伤的差不多,渐渐落入下风。如此纠缠下去,杀手全军覆没已是定数。
像是预料到自己的结局一样,杀手们似乎极其不甘心。卯足劲硬是脱出御林军的重围,朝着易无风跟于绯诗的位置飞过来,横刀劈下。
易无风搂过于绯诗,闪过杀手的攻势,拔出腰间的长剑挡住杀手的长刀。
看清易无风竟然还搂着一个女子,杀手眼中迸出冷意,竟是朝着易无风身边的于绯诗下手。因要护着于绯诗,易无风难有遗漏,居然被杀手划了一刀。
见着易无风受伤,于绯诗惊呼一声,更加吓的花容失色。
御林军也很快反应过来,隔开杀手们对易无风跟于绯诗的围攻,两方又是交战在一起。
当激烈的战况被探子带回到沧州城内的时候,柳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你是说,易无风真的来了?”
“回禀将军,是的,而且此轮劫杀中,他受伤了。”恭敬的跪在地上,迎着柳全脸上的笑意,探子如实作答。
得到肯定后,柳全心中越发的欢喜,
“好,好,真的是太好了。本将军还愁着如何将他引过来,他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烟儿,阿御,哥哥很快就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不像柳全那么乐观,良钥眼中瞥过一丝忧虑,询问着探子,
“当真易无风只是带着随身的御林军,京中的人马,没有跟着来?”
“回王爷,没有。”探子再答。
似乎对良钥的紧张稍稍有些不屑,柳全挑了挑眉,
“你放心吧,京中的人他不会带出来的,将所以的兵马都放到江南来。若是北方蛮族来犯,他拿什么抵抗。咱们这位陛下,并不是昏君。他聪明着呢。”
“哼。”无视着柳全的不屑,良钥用鼻端哼出一记冷哼,
“如果他够聪明,就不会单枪匹马的过来了。”
然而,还没等的良钥余音落尽,探子又道,
“还有,于妃跟一同前来了。”
“于妃?”听闻探子所言,莫说是良钥,连柳全也是一愣,
“她来干什么?”
“属下不知。”确实是没有办法回答良钥跟柳全这个问题,探子默然的低下头。不再为难探子,柳全将他遣了下去。
等的探子刚走,又有一个侍卫急急忙忙的闯入堂中,跑到良钥跟柳全跟前,
“将军,王爷,于妃求见?”
“于妃?”着实的没有想到于绯诗的动作如此的迅速,良钥跟柳全齐齐惊讶的呼出一句。不做等待,就吩咐下去,
“有请。”
一声令下后,还真的看见于绯诗不卑不亢的走了进来。身上白色的披风婉婉在两人的视线中散开,潋成一地涟漪。莲步缓缓,行至良钥跟柳全跟前,于绯诗莞尔一笑,
“玉阳王爷,柳大将军,别来无恙!”
“于妃娘娘别来无恙。”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于绯诗,当初在江北并州的时候,柳全也曾见过于绯诗一次。如今再次相见,越发的觉得眼前的女子明艳动人。微微在唇边扯开一道暧昧不明的笑意,回着于绯诗。
不似柳全的难以捉摸,良钥冷冷的瞥过于绯诗一眼,冷冷的问着,
“娘娘来此作甚?”
“找你。”于绯诗直言的答。
“哈哈!”此言一落,柳全立马笑出声。
接着柳全的笑声,于绯诗又是开口,
“或者说,本宫是来跟你们做一笔交易的。”
“什么交易?”无视着她的一脸云淡风轻,良钥眼中飘过冷漠,问。
“你们把郑皓然放回去,本宫来当你手中的棋子。”
“不可能。”不给柳全说话的机会,良钥直接回绝,
“你立刻滚回那边去。”
于绯诗当然知道良钥不会答应,索性不理会良钥,转身走到柳全身边。含笑的看过柳全一眼,说出来的倒是极为的诱人,
“大将军,你说呢。论身价,郑皓然不过区区的郑家之子,本宫可是当朝皇妃。也许在陛下的压迫下,郑国公会大义灭亲。但是为保住皇室颜面,陛下必定不能放弃本宫。你说呢?”
尽管于绯诗说的极为有道理,柳全也没有完全的被她迷晕头,答,
“那娘娘呢,为何要淌这趟浑水?”
“因为本宫想郑家的人死。”于绯诗如实答,
“慕婉的死,恨的人不止玉阳王一个,本宫更恨。但是将军握着一个郑皓然有什么用,倒不如把他放回去。有本宫在手,他们必定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将军跟王爷便可左右夹攻,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是,若将他们一网打尽后,皇上一死,娘娘就不担心……”
“本宫有什么好担心。”接下柳全未完的话,于绯诗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答,
“皇上会不会死,还是个未知数呢。再说,就算皇上死了,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哈哈哈。”于绯诗的话,再次让柳全哈哈大笑起来,
“娘娘果真是个妙人,只是娘娘自己送上门来,在下大可扣下娘娘。如此一来,不管是娘娘还是郑皓然,都在在下手中。”
“你做不到。”于绯诗直言道,
“因为他不许。”说着,于绯诗指向良钥,
“玉阳王不答应,你们谁也留不住本宫。”
“好。”不得不像于绯诗服输,柳全吟出一声,
“那在下就如娘娘所愿,来人啊,好好招待于妃娘娘。还有,把郑皓然送回去。”
“是。”听的柳全一声令下,立马有侍卫退了出去,将郑皓然送回到并州城。
安全回到营中的郑皓然,先是将自己收拾干净之后,才是走到郑国公的帅帐中请罪。看到帅帐内的易无风后,惊恐的跪下身子,
“微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稍稍摆了摆手,易无风示意郑皓然起身。不过声音有些低沉,脸色亦是染着诡异的惨白。
“谢陛下!”应着易无风的话,郑皓然缓缓的站起身来。还没等的郑皓然完全站起身,郑国公忽然扫过来一脚,将郑皓然再次跪到地上。并破口骂着,
“逆子,你可知道。你是如何能回来,是于妃娘娘将你换回来的。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头。”越说越气,郑国公突然走到一边拔出挂在墙上的长剑,朝着跪在地上的郑皓然刺过去。
亏的堂上的将领拦了一把,才没有刺到郑皓然身上。
但也足以将郑皓然吓出一身冷汗,只能频频在自己父亲跟前磕着头,
“儿子该死,父亲恕罪,陛下恕罪。”
冷眼瞟过眼前的两父子,易无风眼中飘过不耐,扶着自己的伤口,做出虚弱的模样,开口,
“好了好了,安全回来便好。于妃不过是想借着跟玉阳王之间的恩情,想劝他回头罢了。爱卿,你也为难皓然了,他此番也不易。就散了吧,让他好好休息。”
不敢反驳易无风的话,郑国公应承下来,
“多谢陛下。”
郑皓然亦是磕下头,道,
“多谢陛下。”
劝的他们缓和下来后,易无风借故身子不适,就出了帅帐,行馆养伤去了。等的易无风走的极远后,郑国公才是将手中的长剑扔往一旁,扬手就给了郑皓然一巴掌,
“没用的东西,郑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自知理亏,郑皓然不敢反驳,只能跪着低着头,沉默着。
接着,郑国公又是将营帐中的人全部遣散下去,才敢教训着郑皓然,
“你可知道,如此一来,你在整个镇北大营已无立足之地。谁人不知,若不是于妃去替换于你,你根本不能归来。陛下这步棋走的好呀,玉阳王妃跟于妃是义姐妹,玉阳王定然不会为难于妃。日后平定下战乱,你也无法在镇北大营立足了。”
“呵!”听完郑国公的话,郑皓然恍如整个失去魂魄一般,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