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地上正在进行比武,这是两大家族的比试,是赵氏家族和黄氏家族的比试。
这种比试已经延续了上百年,每当秋季八月十六那天,两大家族就要比试一番,瞧瞧谁的武功高,魔力大。如果比试结果是赵氏家胜。那么北水城这一年就由找家的长老任市长,如果黄家胜,这一年就由黄家长老任市长,如果一家连胜几年,那么这家无论是赵家还是黄家,便在这几年中,长期连任。
赵家,黄家是北水城市中最大的两个家族,无论财力,武力,都是可以决定城市的命运,所以这每年一场的比武,显得特别重要。
比赛先由低级武功和魔力的孩童开始,也就是锡级魔术士。望着这些孩子眉心间的小小金属,那只有蚕豆大小闪着特有光泽的灰色,编织他们是锡级魔术士了。
比试的孩子从七岁开始,只见台上黄家一个七岁男孩被赵家男孩扬脚踢了个跟头,赵家那孩子又追上一步,彻底把人踹下台去。
随后,黄家立刻蹦上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也是六七岁的年纪,但长得横粗楞壮,待赵家那男孩扑上来,伸手一拽,像丢块石头似地,毫不费力地把赵家男孩从头顶摔了下去。
台下人一时惊愕,过后才有鼓掌的,有惊叹的,赞道:“这是黄家的嫡系孙,叫黄权,别瞧才七岁,力气大得很。据说五岁的时候就能举五十斤重物,同岁之间无人能敌!”
又有人说:“那是在黄家,黄家小辈人打不过他,不等于赵家小辈中也没人打得过,赵家小辈里照样有厉害的,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果然,没多大工夫,赵家便出来个男孩,虽然没有黄权敦实,但也很健壮,宽膀子粗胳膊,挺胸凸肚,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
只见他跳上台,也不搭话,扑上去便拿住黄权的胳膊。黄权纵是力气大,还真被他扯动几步。
“这是赵勇,力气也大着呢,赵家小辈中,他最厉害,和黄权比恐怕有一拼!”台下有人说道。
不过这赵勇只扯动了黄权几步,便被黄权反抓住,腰上系带,来个霸王举鼎,将赵勇举了起来,随后一抖手腕,将人抛下了台。
这下观众大哗,有惊叹的,有叫好的,黄权在台上更是兴奋,腆腆肚子叫道:“赵家的,再上来一个!”
赵家受到挑战,又连续蹦上几个七岁小男孩,但都被黄权三两下,便扔下台。
等到没人上台了,沉寂片刻,黄权在台上大声说:“怎么着,七岁这一级没人敢上了?八岁,九岁,十岁的也可以啊,小爷我等着呢!”
那股傲慢劲,全然不把黄家放在眼里。
“七岁的还有!”突地,黄家那边的长老开口喊道。随着他话音落下,黄家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一个小男孩身上,这男孩躲在大人们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脸,挣着一双惊恐大眼,不知所措。
“玉枝,你出来,你七岁,又是个男娃,现在能打的都打完了,轮到你了!”长老不冷不热地说道。
小男孩不想出来,但不知让谁背后一推,他便彻底暴露在了赵家和黄家的众人面前。
这叫玉枝的小男孩,寡瘦寡瘦的,个子和七岁小男孩差不多,长得面如涂粉,眼若明珠,虽然瘦,但脸蛋却是粉红的,悬胆鼻子亮红嘴,倒是漂亮。
再看他穿的衣服,大红袍,无论从长相衣着,都像个小女娃。
“玉枝,勇敢点,上台去!”
长老的喝令再次响起,这叫赵玉枝的小男孩看了看周围,竟然找不到任何人有同情目光,扭扭捏捏地走上台去。
一上台,对面的黄家人立刻响起一片哄笑,几个声音接连响起。
“这赵家是没男孩了吧,怎么派个小妮子打擂?!”“他是男的?如果真是个男的,铁定被黄权一拳头捶扁了!”“干脆,认输下去吧,派个八九岁的男孩上来!”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之时,赵玉枝反倒镇定了些,走到黄权面前问:“你也是七岁的?”
“对,我七岁!”黄权扬扬胳膊说道。
“你长得那么壮,我这么瘦,干脆咱别打了!”赵玉枝说道。
“不打,成呀,你承认输了,并且管我叫声爷爷,我就放了你!”黄权嗤笑道。
“能不能不叫,就算个平手行吗?”赵玉枝商量道。
“不打,怎么叫平手?”黄权撇撇嘴,白了一眼对方。
“非打?”
“必须打!”
他们两人正在谈侃的时候,主持比赛的双方长老发下话来:“比试开始!”
黄权一听,挥着胳膊就谱了过去,那叫赵玉枝的小男孩急忙躲闪。这黄权是小字辈的霸王,一拳没打到对方,心里便有了火,紧接着第二拳第三拳接连而上,赵玉枝别瞧长得瘦小,但身法灵便,在台上辗转腾挪,像只狸猫,任黄权追围堵截,十来个回合愣是没抓到他。
“这叫比试吗,光知道跑,成什么样子!”黄家那边有人喊起了倒好。
“就是,又不是耗子,你满地打转,能比出个什么高低胜负,干脆滚下台得了!”有人附和道。
“玉枝,别光跑,回头给他一拳!”赵家人喊道。
也许场上的赵玉枝听到了这些叫声,脚步突然停顿下来,刚回过头,就见对方伸开双臂将他勒在胸前。
黄权身材粗壮,赵玉枝细瘦,众人都以为赵玉枝被黄权这么一搂,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腰,突然听到台上“哎呦”大叫一声,继而两人渐渐分开,黄权的脸上淌出了鲜血。
再一细看,他那鼻子上被咬掉了好大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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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咬人?!”“你是疯狗呀,比试怎么拿牙咬人?!”黄家人群中立刻响起抗议的声音。
“我咬他了?”
“你没咬他,谁咬的?!”黄家那长老质问道。
“是他的鼻子塞进我嘴里的!”
“塌鼻子塞你嘴里,你就咬啊?”黄家长老皱起眉头。
“比试也没说不许咬鼻子啊?”赵玉枝突然镇定下来,满有理地反驳道。
“这咬人是下三滥的招式,你们着急怎么让娃娃使如此阴毒的招数?”
“不管阴招阳招,你们黄家的孩子主动停止了比试,这一场算赵家胜!”赵家长老说道。
“不能算赵家胜,我们黄权还能打呢!”黄家长老不干,气愤地说。
“好,接着比赛!”赵家长老发话。
黄权捂着鼻子气哼哼地抡拳扑了上来,赵玉枝立刻闪到一边,你追我赶十几个水合,他连赵玉枝的衣服都没摸到,憋屈的哇哇直叫。
但他这一运动,鼻头的血流得更快了,满脸都是,场子上也淌有点点血迹。
“不比了,不比了!”黄家长老高声叫道。
“怎么不比了?”赵家长老奇怪道。
“你们这样,他的血非得流干了不可,不比了!”
“你们人数了?”赵家长老确定道。
“不算输,这比试明天继续,还是黄权和这娃娃打!”黄家长老狡辩道。
“也行吧。”赵家长老本想争辩,后觉得也不甚光彩,便无奈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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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枝见天色尚早,太阳还有一两个时辰才落山,便向郊外走去。
刚才的比试,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和人在擂台上相搏,急忙之中咬了人家的鼻子,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正如他自己说的,是黄权主动把鼻子塞进他嘴里,情急之下,才咬下去的。
本来家族的几名七岁男孩都输给了黄权,他没输,还咬了对方的鼻子,应该得到家族中人的赞赏才对,但从擂台下来,他并没有听到人家的夸赞之声,反而迎来了一个个冰冷目光,好像他做了一件多么丢人现眼的事情,也无人安慰过他一句话。
他默默走到了自己在城外发现的地穴,这地穴离城两里多远,是一个两丈多高的大土堆。半年前,当他出外游走的时候,恰巧撞到了这里,看到土堆南边有个头大的洞,很是好奇,便钻了进去,借着洞口微弱光线看出这里面别有洞天。
向前走了几步,赵玉枝来到石砌的三间房中,正中大房摆着一口黑漆棺材,另外两间小房,一个画着练武的图画,另一间放着一把老大的石头剑。
他开始有些害怕,但慢慢适应了,觉得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刚好适合自己来发泄心情。尝试去举那把石头剑,但剑身太重,根本拿不动,又试着掀开棺材盖子,瞧里面有没有四人,但是棺材盖子也太重,又是钉上去的,他同样掀不开。
最终,赵玉枝从地面上扯了些草,铺到那个墙壁上有画的屋子里,自己烦闷无聊时,就躲到这里,钻进来静一静,有时也去过夜,反正他在赵家算是半个孤儿,回不回去的,并没有人理会。
如今,他轻轻拨开半人高的蒿草,露出洞口,这才一矮身钻了进去。
从比赛场走出以后,他就在想明天该如何对付那黄权,今天虽然凭着嘴巴咬了对方的鼻子,但人家终归比自己厉害不知多少倍,若是真刀真枪的干,缺胳膊断腿都是轻的。
要不干脆认输算了,但赵家的长老又不同意,到底该怎么办呢?
赵玉枝躺在干草上,朦胧地望着墙壁上的图画,这些图画他早已记在心中,逃跑的招式就是从这里悟出来的,要是能琢磨出几招杀技,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