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他最后是这样说的:
我再也无法活下了。
昨天的痛苦;
今天的痛苦;
明天的痛苦。
我的一生过的都非常的痛苦。
新的生命制造了更多的伤害。
那看不见的命运,
降临致人死亡的厄运。
我疯狂起来,
扯断木偶娃娃的线条,
我再也不受命运的折磨;
向我投来漠视冷眼的,
人们的眼神不带一丝的怜悯,
正是他们的毫无感情
——我再也不畏惧死亡。
正文
这个故事发生在这个复杂的时代环境,没有人会去因为别人的遭遇而感到心里不安,就在这个复杂的时代孕育出合乎这个堕落时代的人。
我们的主人公的名字叫:杨宝;在他很小的时候,是父母和老师眼里的一个好孩子,父母也很疼爱她,但后来的不幸,铸就了他往后的怪异的性格和苦难的人生,让他深受命运的折磨;从而沉溺游戏,侵蚀心灵、毒害身心,他不再是一个纯真的孩子。他现在依旧离开不了游戏,他整日沉迷在游戏之中,游戏就像他的第二生命,如果给他选择的机会,他会选择不离开,在游戏之中沉沦堕落,如果他会知道未来可能发生的事,那么他绝对愿意现在就埋葬在游戏之中,直到沉迷在游戏之中黯然的消亡;在沉睡中死去。
他现在孤零零的一个人过着简单的生活,他的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在一场意外车祸中不幸双亡。那时候他年纪并不大,应该是在上中学的时候吧,他看着双亲没有生气的尸体时的,他大哭了一场,哭了几天几夜都没有停。虽然他的双亲已经死了,但留给杨宝的却是足够他潇洒的挥霍一辈子都消耗不完的财富。不过他没有选择继续父亲和母亲的事业,他当时年纪也不大,几乎什么都不懂,也不懂经营和管理,他只能委托给律师低价转卖掉公司,然后把实业折成一串数字存入银行。
他的父母是一对典型的暴发户,也是他们那个时代的一种有趣的现象,但暴发之后他们干起了实业。在那个年代暴发起来没有人想象的那么困难;因为谁都可以出卖自己的良心。在他们的心中利益高于一切,除了生命之外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他们可以让忠诚于恶魔的狼狗把心底寄托美好的人性的良心叼走,供奉在恶魔的祭祀台,受到恶魔的庇佑,而他们信仰的恶魔在第二夜会施展一种奇特的魔法,让那些信奉恶魔的信徒们在一夜暴发了起来。
在双亲死后,他至今的所作所为,显然一点儿都没有受到他父母的影响。他的父亲是一个眼光远大的投机狂人,他的母亲则是一个善用算数的精明能干的算数家。夫妇两人在生前一直都在为拥有更多的财富努力着,他们养成一个好的习惯,不管对待多少钱他们都会认真的对待,他们格外的珍惜手中掌握的财富,很少去挥霍,因为那些努力挣来的钱来的实在是不容易,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容许那些所谓的强盗从手中夺走一张有面值的钱币;但唯一的儿子在他们的地位比钱更重要一点。
父母留给杨宝的巨额遗产的同时,厄运也开始降临到在他身上。在他身上发生厄运以及一切不幸都并非出自偶然,而是一连串的诡秘的阴谋开始,这种计划性的开始往往是在走向最坏的结局,一切都是因为不明智行为而触发自己的人间悲剧——自然之中的规律。
之后,他的性格孤僻起来,他不爱和任何的人交际,也不愿意去和任何的人发生一点纠葛,而且他完全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他变成这样的古怪的性格应该从他的父母出车祸的那年说起。那一年他刚满十四岁,他完全不能承受父母双亡的事实,这对他的心灵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原本心性单纯的少年却在这次变故中性格大变,他整日沉溺在游戏之中荒废了学业。在后来,他索性退学了。
他以前是酷爱学习的学生,即便他并不是很聪慧,成绩也一般,但他不管什么课都会认真的听老师所讲的课,双亲的死亡让他的性格完全变了,他根本听不进那些整天唠叨不停的老师所讲的任何一点东西,他实在不愿意坐在课堂上听着那些老师所讲的那些没有一点的用处的东西而浪费时间,这也是他退学的一个原因之一。如果他现在依旧坐在课堂上的的话,那么他会紧握着拳头一拳把那个老师的嘴巴打歪,让他们永远闭嘴,或者是堵住耳朵不听到他们在耳边啰嗦着那些包含着所谓教育的虚伪文字。
在他接受父母的遗产之后,性格行为更加的怪异起来,他不再和别人交流了,也不爱和别人在一起玩耍,曾经的与他玩的来的同学和朋友都断绝掉了关系;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和任何的人接触,他只面对着电脑玩游戏,在游戏之中也很少和别人聊天、交流。他的脾气从腼腆变得粗暴起来,而且发作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有时候几乎丧失理智,曾经指责过他的人,抵触他的人,都被他狠狠教训过,他不在乎谁来寻他的麻烦,因为他拥有的财富足够吓退任何一张要起诉他的嘴脸。
直到他长大了,他的性格和脾气也开始内敛起来,但越发的孤僻冷漠起来。在他二十五岁时,他有了转变,他远离了游戏。原因是在一次相亲会上他结识了一个美丽的女孩,他们在私下交往不到几个星期之后,女孩就愿意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那位美丽的妻子改变了他的性格,他不再那么孤僻和冷漠,他也尝试着和外面的人接触,在那几年他交上了不少的朋友,也想过要重振家业,但他却无从入手,他只能委托给心中美丽又贤惠的妻子,让她去代替自己做好一切。
受到爱情女神眷顾的幸运的人儿,得到了理想中的爱情,也建立了美满的家庭;不过他不是一个幸运的人;他因为一次醉酒,在迷糊之中却犯下了过错,导致妻子与他离婚了。那一刻他的心几乎要碎开了,他仿佛又回到了父母出车祸的那天。
0:他忠贞于爱情,此刻却陷入无止尽的悲伤,他的心碎裂成片,他的灵魂带着他的爱飞走了,行尸走肉徘徊在生死的边缘。在暗淡的无星之夜,他悄然的选择离去。第三夜,荒弃的墓地幽魂哀嚎着爱情已逝去。
他的前妻果断的带着一岁的女儿毅然选择了离婚,同时也带走了杨宝的一半家产。这一切都对杨宝的人生造成巨大的影响,他忏悔着的自己的过失,他也想挽回这个家庭,当他看着往日笑容挂在脸上的妻子,此刻却挂满了忧愁和伤心,流泪不停的哭诉着他负心。他爱这个妻子,他别无选择,他为了不伤害她,他唯独只能顺从着妻子的意愿选择离婚,在那看似公平的离婚协议书上,他没有瞟上一眼,没有考虑一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离婚之后的几年,他全身投入到游戏之中,因为第一次的感情伤害对他的影响十分的大,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再娶一个妻子。他开始了单身生活,过起了他当年过着的生活;他的房子没有人打扫了。他并不是不爱房子干净,而是他要游戏,他实在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杂事。他也没想要要雇用一个保姆,他害怕雇用而来的是一个小偷,在无灯的夜里打开房门,无声无息的把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搬到废品回收站,或者是二手市场。
他全身心的投入到游戏内,把游戏的成果填埋心灵的空洞,麻痹身心,在其中得到现实里无法得到的一切。他玩过的每一个游戏都是游戏之中的王者,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在割据一方的霸主;这一切地位都是他用钱铺垫下去的。在此之间,他没有去计算过自己的财产剩余,而是无休无止的投入到游戏之中,一次又一次的投入都更大,随着在游戏内的成就越高,他所投入的钱也开始在几何时的增加。
1:游荡在边缘世界的幽魂,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色与白色的空洞世界;游魂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他闭上眼睛在世界游荡着,他不知道下一刻会出现会到哪里——他没有目的。
直到他二十八岁的那年,他的命运转折点已经来了,他正为攻陷游戏主城做投入一笔资金,他准备投入一笔钱进去。当天下午便去银行取钱,竟然发现银行卡中的余额只剩下两千块钱,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噩耗,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没有钱了;对他而言,意味着日后的生活无法继续。他的情绪失控起来,用手狠狠的砸着那个只会吐钱的取款机,在监控室里的银行工作人员在屏幕里看到一个像疯子一样的人在不停的砸着取款机,工作人员拨打了警察的电话。
在他还没有发泄完的时候,警察就把他带上了车。他坐在凳子上,回答着那些对他没有多大意义的问题。在简单的审讯之后,事情的真相也明白起来,警方做下了一个处罚决定,由于取款机也没有受到半点的损坏,就处罚两千作为警告。他非常不喜欢警察,因为这些警察在很多时候是在为金钱服务,而不站在平民的一方;他不会愚蠢到与他们去争执,他乖乖的把最后仅存在银行卡里的两千块钱交上去了。
他现在身无分文了,他没有一分钱拦截一辆计程车回家,他只能拖着眼中的疲惫烦躁之色,慢慢的从警局走回家。
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了,对他来说没在路上累趴下已经很不错了,走路并不是他的强项,他体质非常的滋弱。
他打开房门时,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喜欢趴在大厅的沙发上随便躺下休息,而是走进另一个房间里。他看着那台新配置的电脑,心中积压的愤怒全部转嫁到那台机器上。他把显示器连同主机摔在地上,用集起全身的力气在手和脚把它们砸的粉碎;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电脑零件,双手抱着头,脸部扭曲的不像人,神色异常的痛苦,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双手抓着凌乱的头发几乎绝望。
没有钱了,他无法想象未来该怎么办,厄运犹如末日降临到他的身上,却没有提前的警示。他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也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他无法面对这个厄运。
他亲戚也没有一个,他的父母都是几代单传下来的,也意味着他无法通过亲戚而渡过难关。他突然想到好几年都没有联系过的一些朋友,他赶紧掏出手机,把以前的朋友们的电话通通拨了一遍;他希望那些朋友们可以介绍份工作给自己,或者是给予自己一点帮助。但他似乎非常的不礼貌,在凌晨一点多去打扰别人睡觉,那些非常不喜欢半夜被人打扰的朋友,他们都很含糊的应了他的要求,然后挂断了电话,有些甚至直接说打错了。
这些朋友的语气他至少可以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他气愤至极把手机扔在地上,但他没有去埋怨那些人;他认为以前结交的那些朋友都是一群不值得自己去埋怨的人,他们当时只是在讨好自己,如今又困难了一个个都在找理由来打发自己。这种低落的情绪折磨的他难以入睡,他反复转侧依旧难以入睡,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起来了,沙发中间的小桌子里拿出几包烟扔在灰尘沾染的玻璃桌上,他抽出几根点燃,就那样单调无味的抽着烟。他一直抽着没有味道的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烟之后,他在烦躁和不安中安静的闭上了眼睛,渐渐的睡着了。
一阵音乐声响起,沉睡中的杨宝摇了下脑袋,他被吵醒了,但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依靠半睡着的耳朵去追寻声音的发源地,顺着耳朵的方向,手也在地上摸索着。几经周折之后,他费了不少的力气从地上手机捞了起来,凑合到耳边。
“谁啊!”对于打扰他睡觉的人,他都不会给一点的好颜色,直接喊道。
“杨哥是我...”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的是一个男声,他正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杨宝打断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杨宝的眼睛是闭着的,他没意识到现在是白天了,电话里的口音有些陌生,他懒得去看手机先视频,他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杨哥有空出来吃顿饭吗?”
“你究竟是谁啊!”
“是我啊,李颌。”
“哦?”杨宝还没有记到对方是谁,他说道:“没时间!”
“杨哥...”
杨宝没有理会对方想继续说什么,他粗鲁的挂断了电话,他现在毫无兴致和那些所谓的朋友在一起吃饭,他现在只想计划着做点什么。
继续睡觉已经不可能了,在睁开眼睛后,他坐了起来,思考着下一步该干点什么。千头万绪从他的脑中涌现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滋生了,他一一把心中那些十分不成熟的想法否定掉。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什么都不会,从小任何事情都没有做过,不管简单与困难都没有动手去做过,这使得他对自己的信心大失,低迷的心理让他十分的沮丧。
他那双眼睛几近塌陷下去了,忧愁与烦躁占据着红黑分明的眼睛。他的手很自觉的点燃一根放在嘴边的香烟,狠狠的抽上了几口,浓浓的烟味吸入肺部,令他忍不住咳嗽几声。他站起身来时摇摇欲坠,他有些站不稳,这些不适来是他过度沉睡导致的四肢酸痛和头昏脑胀。
一股来自腹部的强烈饥饿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现在需要进食;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有几顿饭没有吃了,让他忘了吃东西要先洗脸和刷牙,他走到冰箱前从冰箱里翻出冷冻的罐头,食指扣住圆环在拉开盖子的第一时间,他就往罐头里面的食物嘴里送去。冰凉的罐头让他全身打了个冷颤,不过他的精神提起了几分。
随便的吃了点东西之后,他就把缠绕着自己的饥饿驱除了,一股由心生出的孤独空洞感席卷着心头,他厌恶这种感觉;他想起美丽的前妻和那个非常可爱的女儿,甚至想到死去多年的父母,这些都是他曾经至亲的人,但毫不留情的都离他而去了。他甩了甩头,让自己从哪些记忆中醒来,看着像垃圾场一样的房间,他责备自己为什么不去打扫一下,地板上的瓶瓶罐罐连成一片,厚厚的灰尘铺满了所能盖到的地方,角落里积压着半年多未清理的生活垃圾,一股恶臭从角落弥漫而出,混杂着各种令人作呕的气味让呆在大厅里的人浑身不自在;这个环境的始作俑者,现在也十分的难受,那燥人的气味让他心烦意乱起来。
看着大厅里的环境,杨宝有些不相信自己竟然在这一个像垃圾场一样的地方过了这么久,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垃圾中长大的人,每天生活在这里竟然没有看到。在以前他看到的房子里垃圾成堆的时候都会花点小钱叫保洁员来清理一下房间,每次来的保洁员看着这个脏的不能再脏的房间时,都会要求他加价,他也不会去和他们争执什么,用一点钱取换回干净的一个房子是他认为这是对清洁员来说是多么不公平的交易啊!正如他看到那些为了几十块钱,甚至几毛钱去和别人争执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的人,他看着觉得十分的好笑,嘲笑着那些人为了那么一点钱和别人大打出手。
2:恶魔穿上华丽的外衣掩盖丑陋的身躯,他一口充满诱惑力的语言,诱惑着无辜者堕落地狱。无辜者并不知道在恶魔的计划之中,他渐渐的在堕落着,恶魔站在一旁欣赏着可怜人挣扎的神情,发自内心的伤悲,恶魔看着他的神情躲在一旁哭泣。
幽森冷清的大厅,窗户上的窗帘拉下去了,没有开灯在白天光线也十分的不好,主人靠在被灰尘堆满的沙发,整个大厅安谧没有一点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异味房子的主人却没有一点的不适;他此刻入神的在思考着,四周的环境有多么的恶劣对他现在而言没有一点的影响。他正回想着游戏之中的画面,记忆里的游戏画面刺激着他,一幅幅激烈的战斗画面在脑中旋转不停;激烈的打架场面、万人攻城的画面、围攻超级怪兽的场景,在唤起他强烈的战斗欲望,刺激他的感官神经,召唤他未泯的野性;他要战斗!
他有些动摇了,继续游戏,但心中的另一个想法在力图拯救他,告诫他不要继续沉迷下去了,应该找一份工作,远离游戏,远离那些对他没有一点好处的游戏。但他现在渴望战斗,他需要战斗填充内心的空洞与孤独。他的眼睛专注着,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然后他的手怪异的摸着身上的几个口袋却没有任何成果,他伸进口袋把口袋翻出来,却什么也不见——他在搜寻着口袋有没有钱。
网瘾虫子让他全身皮肤燥热起来微微的刺痛着,他的头脑开始在发热起来,同时又为钱的问题而冷静下来。他回想着以前会不会在家丢落下一些钱,或者放在某个隐秘的地方;由于常年在玩游戏的缘故,他的记忆已经非常差了,以至于很多事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他努力的回想着以前会不会在哪个角落里丢下几张钱,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只能模糊的记起在卧室的某个地方。他站了起来在原地不安的左右张望,没有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合着,当他通过印象中的感知到纸币的模糊位置时,他毫不犹豫的冲进卧室。他就像一个辛苦耗开门的入室抢劫犯人,在未撬开门时已急不可耐想把房内值钱的东西彻底搜查一遍。
从床到衣柜,再到桌子里的每一个柜子,床底下地毯下,只要能被翻起的、掀起的都彻底的被他翻起来。沉寂的灰尘随着他的每一动作有节奏的活跃起来,这些弥漫在空气之中的灰尘夹在空气里,他的每一个呼吸都把粉尘吸入心肺,让十分的难受。
他干咳几下吐出一团痰液在地上,左手拍了拍被灰尘染成白发的头发,走出了房间;他的右手紧攥着两张一百的和几张碎钱,他一脸十分的不自在。
此刻他的头脑也冷静下来了,刚才快要发作脾气也收敛了起来,他径直走向卫生间的方向,他要把全身上下好好的洗一遍。
他对着镜子,用梳子把稀疏凌乱的头发整理的很平整,脸庞上流淌着未擦干净的水珠,他的脸消瘦的让人难以置信;只剩下一层粗糙黝黑的皮肤覆盖着面骨。他那双无神的眼睛让让自己看着十分的恐惧,但他对自己的外表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他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如何,即便是现在如此的骇人的外表。他从来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否是健康的,在他看来个人的健康显然不值得一提,他所在乎的是自己是否有足够的精神去玩游戏。
他现在整理好衣服,全身上下干干净净,湿漉漉的头发被吹风机吹的干燥柔顺。在外人的眼里,即便他现在穿着整齐,从上到下都非常的干净,但他那张未老先衰的脸和干瘦的身材绝对像一个受过深重苦难的劳工,好像从来都没有吃饱过一顿饭似的。在吹干头后,他又古怪的刮掉胡子,他摸了摸下巴,对镜子中的人稍有些不满;以前他长得还算英俊,但长年的熬夜使得他的外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在离婚后的三年。
整理好衣冠,杨宝意气风发的走出家门,与他对门的邻居家的小女孩正在门口玩耍着,小女孩抬起头看着门里出来的人——长着魔鬼外表的人把她吓坏了。
小女孩傻站在原地不动,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在这一刻从活泼色调失去了颜色。
“啊...”
小女孩大叫一句,而让她产生恐惧感的人却带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
小女孩的母亲听到女儿叫声放下手中的厨房活走到了门前,她看到孩子正盯着一个瘦的可怕、外表丑陋到极点的人。在她看了一眼那个长的像魔鬼一样的男人,也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回过神了,她赶紧把小孩拉到自己的身边,手护住孩子怕那个男人伤害孩子,然后顺手带着孩子带进家门。
“砰”的一声把门关紧。
小女孩的母亲以前也见过那个长的非常丑陋的男人,但非常少见,自半年前年她搬到这里见到那个男人的次数没有超过三次,每一次见到他,他的容貌也变得越来越丑陋。她怀疑这个长的丑陋的男人是个瘾君子,但她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至少那个男人没有对她做过什么,所以她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不会去依靠单纯的怀疑去告发他,而且她也得不到好处;如果有好处的话,那么她早已把那个男人告发了。
杨宝摸摸自己的脸,眼睛泛着玩味的色调,刚才的事情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不会在这种有趣的故事思考着,从而忘记自己的去做什么。他顺着楼梯走了下去,这栋楼房他住了些年,是他离婚之后买下的,称不上豪华住宅也称得上高档。当时他没有落脚的地方,虽然他不怎么喜欢住在小区,不过他对房子还是相当满意的,于是便买下了。
他下楼梯实在是吃力,长年不锻炼导致他的身体十分的瘦弱。一米七八的身高,体重却不足四十五公斤。他穿着一身紧贴皮肤的衣服,在外人眼里,看到他那副瘦的可怕的身板绝对会想入非非;猜测那衣服之后是不是一具骷髅——他实是太瘦了。
他有些吃力的走到了楼下,三层的高度,几乎耗尽了他所积蓄的体力。他气喘吁吁的,身子半弯着,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刺眼的光线使得他的眼睛失明。他没有适应阳光他正受着太阳高温的煎熬,他实在不适应这种不适合他出行的高温;他的衣服似乎穿厚了一些。他完全没有意料到现在是夏天,并非是他呆在有空调的房间所认为的那样——外面的世界是秋天。
3:常年生活在黑暗世界的生灵,他想要在光明的土地上生存,当他冲破黑暗的与光明的交界点时候,却无法接受蕴含着光明元素的阳光的洗礼。他全身都被阳光包裹着,光明元素与黑暗元素在他的体内不停的冲击,他脸部的肌肉在扭曲着,他的身上冒着带烤焦味的白烟。
在短暂的失明后很快的恢复了视力,他的眼睛看到的世界不再是模糊不堪,那些影响渐渐的越来越清晰;他很快的适应这个不同于他所呆的房间里的温度和环境——并不是挑战。
他搜寻着记忆之中的模糊之路,走到他私人停车房前。打开卷门,里面一辆轿车被一层厚厚的灰尘堆积在车顶,这辆车他买了很多年了,但他不怎么动过这辆车;上一次他出门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几个月了。那一次出门,他只是去把该缴的费缴去,然后从超市里买了不知道多少的日常用品和泡面、面包、罐头...他这些年也是一直吃着泡面和冷冻罐头,这些食物在他口中已经没有任何的味道了,只算的上充饥的食品而已。他并非喜欢吃那些没有一点味道的食物,而是他不想出门,不出门的想法,应该是自从和和前妻离婚之后便开始了——他拒绝外界的一切。
这几年他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孤独的度过的,他不像和任何人交流、接触,他也没有一点要出门的想法,也没有去外面结交一些新朋友的想法;即便是那些朋友邀请他去吃饭,他会板起脸毫不客气的回绝他们的邀请。去他家看望他的朋友,任凭门外的人把那扇紧闭的门敲破,门铃按得多么的响亮,屋内的却没有一点的动静,他却躲在房间里继续着游戏,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后来,再也没有了一个人去他家找他了,他和外界的沟通次数也少了。在每年春节的时候,他都把门关紧,窗帘拉上,整个房间也不开灯,独自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电脑前,吃着泡面和罐头。没有规律的吃东西,也没有吃熟食,他的胃也出了相当大的问题,常常犯起胃痛、胃酸的毛病;他曾经高大壮硕的身体已经不再了,营养不良导致的各种病理现象,在他的身上完全体现的出。
看着灰尘把车堆满了,他看着也很不舒服,但他不打算洗一下车,也不打算把车子上的灰尘用什么东西把他们清理干净。他打开车门,按着记忆发动了车;他现在只想找一个网吧消遣一下,否则他的心会很不自在,更会受到一种因为网游引发的揪心折磨,他会相信这种折磨会让自己疯掉的,但这种想法若是让别人知道的话,会是一个很大的笑话啊!但那些沉溺在网络游戏无法自拔的人,或许理解他的想法并非是荒唐的,而是相互的一个对照的美好品德,如果会有机会让他们见面的话,他们之间会互相的怜惜情感,如果他会去结交他们,这种情感足以让他们成为一对互相宽容的好朋友。
4:悲悯之间,他们互相成为一对朋友,他们表面上称兄道弟,暗地之中却在勾心斗角。他们如同蛇蝎,但他们因为同样的嗜好结伴而行,于是他们勾肩搭背的在沙漠之中寻找猎物,时刻提防着来自身边攻击。
一辆行驶在繁华街道上左右摇摆的车,它保持不了一个平衡的姿态,它的速度却并不快,但它让风不断的把身上的灰尘吹去,在它的身后却是漫天尘土飞扬的场景。街道两边的行人纷纷的抱怨着那个在车里那个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的人,他们把嘴巴捂的严严实实,连同鼻子都用手捏住。他们心里的咒骂不停,而且从闭嘴的那一刻就没有一点要停歇的意思。
杨宝开着车也不好受,他的手有些僵硬,是由于常年是摸着鼠标和键盘的手,操作车的方向盘有些生疏了。他的神情有些慌张,好几次都差点撞到前面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人,让他的心里一直保持在极度紧张的状态,额头隐隐的渗出汗水,在空闲时总是松开一只手去擦拭额头的汗水。
他的眼睛犯有比较严重的近视眼,虽然车道上的车并不多,但在他的眼里却感觉很多很多。他的精神出了严重的问题,无法准确判断前面车辆的速度,他感觉别人的车开的速度太快了,各种影像在他的眼里模糊,不快的速度在他的眼里变得异常的快。幸好网吧离他住宅的车并不远,只要穿过两条街道就到了;他对于附近的网吧是很清楚的,即便是没怎么出门,但以前偶尔从那路过几次,他都暗记住了网吧的具体位置。
熄火下车,杨宝此刻站在大街上,他看着形色匆忙的行人眼睛有些迷乱,他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会和他们一样为了生活而奔波着,在少的可怜的假期无法尽兴的去玩。他现在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要虚度光阴,如果自己和当初和他们一样的话,那么现在的一切都将不同,即便是一些事情无法改变,起码也不会因为生活而使自己苦恼。
他的眼睛微微湿润了起来,不过恶性的思想马上会提醒他来这里做什么,他从哪些漫无目的的想法中解脱了出来,他抬头看着网吧的牌子,他顺着网吧的楼梯间走了上去。
这短短的路程,他一直在路上心里暗暗的提醒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过了今天再也不游戏。
其实以前他也如此发过几次誓,以前他也发过不少的誓言,但效果并不理想,战斗的欲望总占据着他的渴望战斗宣泄的心。他从未觉得沉迷有什么罪,对自己有什么害处,从而让自己一度的沉迷无法自拔;即便是心里有过悔改也无法让他解脱出来。
“开张卡!”
当他走到收银台前,他从口袋中掏出两百块钱,随手丢在收银台,收银员便给他开了张临时上网卡,瞧都没瞧一眼就把上网卡扔给在台上。
他拿起卡,在四周转了下,然后选择坐在包厢,大厅有些吵闹,他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更重要的是他不喜欢和那些没有一点品位的人混坐在一起;这只是他认为的品位而已,他根本意识不到他自己的品位是多么的糟糕。
5:迷失在空间的腐虫,在茫然无助的时候,他只能选择死亡,在静默之夜让死神带走罪恶的灵魂。当阳光无法再照入腐虫的肥腻的身躯时,他微微的挣扎了一下,然后躺在地上等待着死亡,他的尸体开始腐烂、生蛆、发臭,最终从人间消失——他的一切被抹杀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