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对缺玉,走向藏经阁,近了花枝才注意到,这藏经阁不如说是藏经殿,很是高大,古朴宽敞,上下共分为五层,走近时更感觉庄严肃穆,一种祥和而又庞大的气息铺面而来。
两人拾阶而上,缺玉娓娓道来:“我苦禅寺之所以位列十大仙门,靠的并不是仙法强横,而是佛法无边,这整个雪域的人都受苦禅寺照顾,尊苦禅寺为首。我寺虽然也有不少修行仙法法术的弟子,但更多的人是醉心佛法,潜心修佛,一辈子都不曾出的苦禅寺。这藏经阁虽然高大,藏经众多,但是大多都是佛法,道友不妨多翻阅些佛经古卷,说不得发现佛法无边,皈依我佛。”
花枝干笑几声,道:“我自知没有慧根,跟佛法无缘,佛经就算了吧。”
缺玉却不在意的说道:“真正与我佛有缘之人,也不是佛经里读出来的,心有大慈悲者,无处不成佛。我看道友心中有大善,跟我佛必定有缘。”
花枝被她一阵的佛佛佛弄的有点晕,发狠的说道:“我这人天生酒肉不忌,贪财好色,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跟我佛是真没缘。”缺玉听了,微微一笑,终于住口不再劝。
两人进入藏经阁,有一弟子看守,看到两人之后,只是行了一礼,便不再管他们。花枝金眼扫过,这看守的是个金丹期的真人啊,缺玉的地位看来还要上升一些。
藏经阁内书籍玉简,不计其数,缺玉却带着花枝直接上了五楼,五楼之上玉简数目少了很多,不少玉简上还灵光闪动,明显是有着禁制保护。缺玉走到一块玉简边,随手取了下来,花枝看的又是一呆,那枚玉简也是有着禁制结界,但缺玉伸手,视之无物,直接穿过结界,轻轻把玉简取了下来。
花枝接过玉简,却不先看,问道:“是不是这藏经阁的玉简我都能看?”缺玉笑道:“道友若想看,当然能看,这里的玉简你想看哪个,便到底层的师兄那说一声,让他为你取来。我便先去了,你要走的时候,叫那位师兄通报一声。”说完也不犹豫,直接转身下楼。
花枝心中有所怀疑,如果随便看,岂不是苦禅寺的功法秘籍都泄露出去了吗。想不通,便先凝神查看玉简。
玉简里记录了烈阳真君的生平,一千多年前,烈阳还只是个孤苦孩子,当时的苦禅寺方丈九悟和尚无意中碰到了烈阳,心有怜悯,便带他到了苦禅寺。烈阳慢慢在苦禅寺长大,也只是个寻常和尚,修炼了一些苦禅寺的功法,却不是那种天才之辈,一直表现平平。
后来烈阳出了雪域高原,开始游历天下,也许是机缘,得到了一部烈阳功法,在修炼了烈阳功法之后,修为突然突飞猛进,只是百年便是元婴真君,世人皆叹烈阳的天资过人。不料又过了数百年之后,烈阳出现在三千岛,这时的烈阳又从元婴初期变成了元婴后期,在三千岛的数个岛屿大开杀戒,有些岛屿人数多达百万人,但烈阳却是无论凡人还是修者,统统杀掉,让数个本来繁华的岛屿变成了死岛。
三千岛门派震怒,全力追杀烈阳,不料烈阳的实力比表现的更为强大,追杀的数名元婴修士竟然被烈阳一个个抓住机会全部杀掉。三七岛感受到压力,开始向苦禅寺施压,于是苦禅寺也派出了数名元婴真君,与三千岛共有十几名真君一起围攻烈阳,并辅以禁锢大阵,不让烈阳逃走,就这样大战数日,才把烈阳真君擒下。
后来苦禅寺和三千岛的人达成协议,把烈阳困于山底。
花枝放下玉简,出了一口气,这烈阳真是残忍暴虐之人,竟然杀掉数百万人,而且战力惊人,一己之力战十数位真君,更是不可思议。但这没说明的协议内容,怕才是真正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竟然能让三千岛忍下百万人性命的仇恨。
思考半天后,花枝下楼,找到那位金丹和尚,道:“刚才缺玉道友说,可以随便查看这藏经阁内的典籍,不知是否为真?”那和尚道:“不知道施主想看什么典籍?”花枝道:“是否有能修成十品金丹的典籍?”和尚楞道:“如何有这种典籍,我可从没听过。”
花枝还想问,和尚先说道:“这里的功法法术很少,有的一些也是低级的功法,施主不妨看看我们这里的佛法典籍,一些也同样有着强大的威力。”花枝疑问:“你是说念佛念出来强大的修为。”和尚微笑,“可以这么说。”花枝听了,有点不信,问道:“念经念出来修为,那要念多少年的经啊。”
和尚道:“念经是因为心中向佛,修为是佛法普照,若只是为了修为而念经,那一辈子也念不出来修为。”花枝无语,苦禅寺的人都是怎么了,见人就拉去向佛,怎么搞的跟邪教一样。
想了想,又问了一个问题:“缺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在你们苦禅寺是什么地位?”
和尚道:“缺玉是我苦禅寺的佛子。”
“佛子!”花枝吃了一惊,好像是说佛子出生,便自通佛法,如佛陀转世一样,但是怎么是个女子,于是问:“佛子不是应该是男的吗,缺玉应该是佛女吧。”
和尚听了很不高兴:“佛子怎可以男女论之,施主若再说这样的话,不要怪贫僧不客气。”花枝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了,一句佛女触动了这些狂信徒的逆鳞了?
后面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一切众生是佛子,但凡夫是外子,声闻、缘觉是庶子,唯菩萨是真子,此乃以世俗伦理之譬喻贬斥凡夫与二乘。”
花枝回头,看到一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和尚和前面的缺玉,呆了呆:“什么意思?”缺玉道:“就是说世人皆佛子,执着这些称呼的都落了下乘。”花枝没说话,但身后的金丹和尚道:“弟子受教。”
缺玉忽然道:“这位是九悟方丈。”然后又指着花枝向老和尚道:“这位道友叫花枝。”花枝一听,九悟不就是烈阳的师傅么,现在竟然还活着,怪不得看起来这么老。
九悟和尚看着花枝,一时没有说话。满脸的皱纹和枯木一般的身体让花枝不忍直视,心中叹着,老了真可怕。
过了会,九悟用着苍老的声音问道:“小施主应该与烈阳见过,不知当时的情形具体如何。”花枝听了,躬身行了一礼,认认真真的把当时的所有经过都说了一遍,心道,眼前这位可是杀了几百万人的魔头的师傅,一不小心,可能灰都不会剩下。
老和尚静静的听完花枝的讲述,身材似乎变的更小,脸上的皱纹也更深,皱纹里似乎刻满了岁月的悲苦,眼神中是万里雪原的沧桑。
花枝看着他,一瞬间觉的像是看到了千年的岁月,万里的山河,凡人的悲苦,修者的残酷,那数不清的皱纹里都是一个个故事,那佝偻的身体背着一个个重担。
忽然老和尚声音响起,“小施主应该了解了当年烈阳的事情,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花枝一阵发怔,刚才自己是怎么了,回过神来,想想说道:“不管烈阳的初心如何,但是手段太激烈了,若是我应该会换一个温和的方法。”
老和尚叹了口气:“烈阳未尝不想换温和的方法,但有时候没的选择。”花枝不知如何答话。老和尚忽然转头对缺玉说:“花施主是有大智慧的人,缺玉你不妨随他出去游历一番,看过才能更好了解。至于烈阳,他在山下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也不妨去看看他。”
花枝听了,也是一呆,我是有大智慧的人,我怎么不知道?但缺玉已经应了,而老和尚就这样颤巍巍的走了。
缺玉回过头来,说道:“花道友,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花枝一听,出发?我花了几年的时间才到了苦禅寺,呆了一个时辰就要离开了吗?
又对缺玉道:“不知道缺玉道友对仙器可有了解?”缺玉一怔,道:“仙器?听说是法宝自主化灵而成仙。难道花道友有仙器不成?”
花枝拿出红绫,道:“我有一红颜知己,叫紅香,是这红绫所化,后来夺舍了人身,与我相识并同行多年。不过在刚进入雪域时遭遇强敌,紅香为了对敌,再次与红绫融合。我想问如何才能让紅香重新苏醒?”
缺玉想了想,道:“这红绫应该是枯骨崖的特有法宝,血海化绫,若是紅香姑娘只是沉睡红绫中,那便重新修复红绫,或有可能让她苏醒。”花枝忙问:“那这红绫如何修复?”缺玉摇头,“具体我并不知晓,你需要找枯骨崖的人询问这法宝的祭炼和修复之法。“
花枝沉默良久,问道:“不知缺玉姑娘可有想去之地?”
“三千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