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杰洛的书房不大,但装饰得十分精致。八个红木书架整齐地靠墙摆放,书桌宽大整洁,白色的墙壁上挂着油画,四盏考究的水晶吊灯安装在房间的四角,把整个书房照得亮如白昼。
米歇尔坐在对面,脸色有些苍白。虽然神免去了他的死亡,但岁月也并非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原本应该一直看守时空之塔的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马杰洛对此倍感焦虑。米歇尔看守的可是“暗黑圣战”的罪魁祸首,有“混沌之神”之称的奥兹玛,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一旦他逃脱,整个阿拉德大陆都将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光明五圣者可没有串门溜弯儿的习惯,马杰洛猜想米歇尔一定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才离开时空之塔的,对此,米歇尔接下来讲的故事也印证了他的担心。
宇宙的角落有一个被称为虚无之境的地方。这里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荒凉可怕,反而景色十分别致。虚无之境并不大,覆盖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这里不分昼夜,天总是亮的,但这并不是最稀奇,真正让人称奇的是,虽然这儿只有白天但你一抬头就能看见浩瀚的星空,仿佛天上从来都没有云朵一样,广袤无垠的星河总是充满了天幕。
时空之塔就位于森林的中央。它高过千丈,直入九霄。在塔的东面大约1公里远的地方,米歇尔住在一个复式的木楼里。那里总是被米歇尔收拾得整洁干净。这倒不是因为米歇尔生活讲究,而是他知道他要在这里呆上很久,这个“很久”有可能和“永远”一样长。
他有时心想,神免他不死就是为了让他看守奥兹玛吧。
不过现实没让他永远呆在这里,对此他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那是一个夜晚——不是看天色,而是看时钟——米歇尔结束了一天的巡视,早早地上床休息。直到他闭上眼睛之前一切都还正常。他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之间他感觉到有风从窗外吹进来。在虚无之境,风是很少有的,尤其是大风。有风出现就意味着有幽灵存在。不过米歇尔不以为意,因为以前也偶尔会有几个流落宇宙的灵魂无意中闯入虚无之境,通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行离开。于是米歇尔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又过了一会儿,那风又出现了,并且显得有些诡异。米歇尔哀叹一声,从床上坐起来。让他惊讶的是,竟然有两个灵魂跑到了他的房里。他们蜷缩在角落,似乎正在瑟瑟发抖。
“难道说你们嫌这里太冷了?”米歇尔打趣地说。
灵魂依然在发抖。很快,米歇尔明白了,它们是害怕得发抖。米歇尔更加疑惑了,他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灵魂,为什么它们这么害怕自己呢?而且,如果他们真的害怕自己,那为什么还要躲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不早早地逃离这里呢?
米歇尔正在纳闷,就见窗外突然有一道紫黑色的光划过天去。米歇尔打房门向外观瞧,发现从小屋的西边,一道道不详的光波正向四周扩散开来。那光像水波一样一层连着一层,非常的有节奏。
米歇尔又回头看了看那两个灵魂,他们已经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看样子对天上的光波异常恐惧。
不对!西边!那是时空之塔的方向!
米歇尔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看来是有人在破坏时空之塔。他回屋操起天启十字架,转身向高塔跑去。
高大的树木掠过身旁,头顶上星河依旧,只是那光波发射的频率越来越快了。离高塔越来越近,此时米歇尔已经可以听见从那里传来的怪声了。那声音非常沉闷,好像巨石猛捶大地发出的声响,又像是远古魔兽发出的怒吼,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一路奔来,米歇尔发现在森林里还有许多幽灵躲藏在树后,像害怕被发现似的。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灵魂,一定有人捣鬼,必须马上到塔那边才行。
米歇尔脚力惊人,不多会儿就来到了时空之塔的下面。他刚站稳脚跟,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塔的入口处,不计其数的灵魂排着长队有秩序地进入塔中。那长队一直向后排去,在北面的森林中蜿蜒曲折,像一条长蛇一般,至少有近万个灵魂。向上看去,刺入天空的高塔上,光波依然不停地向四外发散,那发光的地方逐级上升,现在已经到了高塔三分之一的地方。
“不妙,太不妙了。”米歇尔喃喃地说。
对方想逐层破坏时空之塔,然后将封印进里面的奥兹玛释放出来!
“无知的家伙!快给我住手!”米歇尔大喝一声,手提十字架冲向入口。
入口处的灵魂见米歇尔杀了过来,都吓得夺路而逃,根本没有抵抗的意思。米歇尔看着它们退入森林,四下逃窜,忽然明白他们并非自愿来到这里的。就像他房间里的那两个灵魂一样,是有人逼迫他们将他们挟持到这里来的。可是谁拥有这样的能力可以一次控制这么多灵魂来到虚无之境呢?
头顶上,光波闪了几闪终于停了下来。米歇尔没有耽误时间,飞快地冲上高塔。
原本为了预防入侵者,时空之塔的每一层都设下了陷阱和结界,一般人是不可能突破重围到达楼顶的。就算是高手好了,虽然能强行攻破结界,但时空之塔共有一千余层,任谁也没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可以一次攻破一千道结界。
米歇尔一边提防着埋伏一边往上走,一口气就来到了341层。下面的森林尽收眼底,而天上的星河也因为少了森林的阻挡显得更加广阔。继续往塔上走时,米歇尔发现上面的结界并没有遭到摧毁,看来那一阵阵的光波就是结界破碎时发出的,而对方只到了这里就没能再继续往上了。想到这,他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不过,这一路上来,也没发现有其他人,到底是谁胆敢到这里来撒野呢?
米歇尔正在疑惑,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好久不见,米歇尔。”
米歇尔猛回头,只见一个身高过丈的大块头隐蔽在角落里。他足有两个米歇尔高,全身紫黑,肌肉虬结,黑色的乱发垂在肩头,双手拄着一柄两米长的巨剑,看上去就像一尊石像。
米歇尔看着他,感到一阵厌恶。这个家伙,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是奥兹玛手下暗黑三骑士之一,人称“毁灭骑士”贝利亚斯。在暗黑圣战时期,他帮助奥兹玛传播“血之诅咒”病毒,没少和圣职者作对。奥兹玛被打败后他也跟着失踪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来营救奥兹玛的吧。
“贝利亚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来这里。”
“一百年了,你说话的样子还是一点都没变……”贝利亚斯说,一脸轻蔑,“还是那么欠揍。”
米歇尔握住十字架,做好准备,“既然来了那就别走,给奥兹玛做个伴吧。”
贝利亚斯说:“哼,我可没功夫陪你瞎胡闹,我还有活儿要干。”
米歇尔问:“你们想干什么?那些灵魂是怎么回事?”
“那些灵魂?呵,不过是炮灰而已。”
米歇尔马上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贝利亚斯刚才就是利用众多灵魂的力量攻破结界的。将灵魂集结在一起与结界对抗,尽管那些可怜的灵魂都会魂飞魄散,但灵魂破裂时的能量能够摧毁结界。贝利亚斯不费一丁点儿力气就可以踏着灵魂开出的道路来到这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会真的妄想打通这里所有的结界吧!森林里的那些灵魂,就算再多出两倍也不可能办到的!”
贝利亚斯不以为然。“我又不着急,反正我已经拿到了这个。”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玻璃瓶,一团黑色的雾气像化不开的墨水,在瓶子里慢慢地飘荡着。米歇尔不认识那是什么,但可以猜个大概。
“把那东西放下,我饶你不死。”米歇尔恶狠狠地说。
贝利亚斯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米歇尔,可别忘了,在伪装者村庄里砍掉你脑袋的人可是我!”
“可恶的家伙,受死吧!”
米歇尔俯冲过去,抡起十字架向贝利亚斯劈去。贝利亚斯扎住马步,双臂按住巨剑往上一顶。十字架和巨剑击在一处,立刻火星四溅。贝利亚斯抬脚蹬向米歇尔的胸口,米歇尔急忙抽身后跳。他脚刚落地,贝利亚斯已经又冲了上来。他每踩一步,地板就跟着颤动,就见他哇哇暴叫,颇有霸王压顶的气势。然而米歇尔毫不畏惧,他将十字架往身旁一靠,硬生生接住了对方的横砍。对方愣住了,他抓住机会,使出一记神格拳。贝利亚斯还没有反应过来,泛着耀眼金光的神拳已经到了眼前,正打在他的下巴上。贝利亚斯哀叫一声摔倒在地,但很快又爬了起来。
他没有再扑向米歇尔,而是转身跳向窗口。“米歇尔,我说了,我没有功夫和你闹着玩儿。我们阿拉德大陆再见吧!”说完,他纵身从百丈高塔上跳了下去。
米歇尔来到窗台时贝利亚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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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米迪亚大教堂的书房内,马杰洛面色凝重地听完了米歇尔的讲述,感到事情更加棘手了。
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瓶子里装的很可能是奥兹玛的气息。”
米歇尔点点头。“我也这样想。时空之塔的结界遭到破环,奥兹玛的气息飘了出来,被毁灭骑士拿到了。”
马杰洛说:“奥兹玛的气息含有‘血之诅咒’病毒,看来阿拉德大陆又不得安宁了。”
“以前有光明五圣者对付伪装者都有些吃力,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需要主教大人的帮助来化解这场危机。”
马杰洛显然有些受宠若惊,看着这个“年轻人”说道:“米歇尔大人,老头子愿意帮忙,但这把老骨头……”他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当年的光明五圣者并非只剩下您一个。”
“什么?”米歇尔有些惊讶。一百多年过去了,除了拥有不死之身的自己还活着,还有谁能健在呢?“米兰、信耶还有沃夫甘,如今他们谁还活着?快点告诉我。”
马杰洛笑了笑说:“别着急,米兰大人住在王宫,我明早就推荐您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