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用怎样的词语去形容岁月,指尖的流沙还是滴漏的沙斗,看着夕颜一天天长大,洛子轩心里既有身为人父的骄傲亦有淡淡的期待与无措。不管是七岁的夕颜,八岁的夕颜,还是十岁的夕颜,他都记在心里,她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他都会记下。洛子轩细数着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叹道,时间过得真快,才一眨眼,那个襁褓里的婴儿也已经长大,十岁的她如花儿般的娇嫩,如露珠般晶莹,只是在看到那双沉淀了千年岁月的棕色眸子时,常会让人忘了她的年龄。
洛子轩低叹一声,宠溺的目光落在怀里人儿的睡颜上,手轻轻地拨开她散落在脸上的发丝。他们的亲昵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减少,一如当年,她还是喜欢赖在他的怀里,她还是一样的只习惯于他的触碰,她还是一样的清冷。把夕颜轻轻地放在床上,洛子轩脱掉外衣躺在旁边,抱住娇小的身子,他们并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夜宿在一起,尽管夕颜已经到了豆蔻年纪。洛子轩突然轻轻地笑了,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些年,有夕颜一直陪在他的身旁。同时他又有一丝不安,害怕会失去她。他把她保护得很好,让外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她,除了给她找的那几个护卫以外,那五个孩子他倒是不担心,毕竟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夕颜与他们也相处得很好,但是洛子轩还是有些不安,总感觉夕颜会离开他一样,一想道他会失去夕颜,他就有一种发狂的冲动,紫眸里闪过一丝狠戾,不论如何,他都一定要守护好他的宝贝儿。
流歌站在石门旁,看着竹屋里的灯火渐渐熄灭,他的目光也愈发冷却,五年来的每一个晚上,他都会站在这个地方,注视着那树上竹屋里的人的影子,双手狠狠地揪住自己的袖子,忍住飞过去的冲动,他也好想待在她的身边,他也好想每晚都能够抱着她入睡,尽管知道他是她的“父亲”,他却还是忍不住的嫉妒。紧抓的手逐渐松开,流歌目光痛苦的看着树上那团黑影,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边,他凭什么和宫主去争,宫主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主子亦是他的师傅,他怎么能和他去争。脑海里闪过那双棕色的眸子和那张淡然的小脸,今生若是无法拥有,那就让他守在她的身边吧,他不求其他的,只希望她能够记得他的存在。
默默地看着石门边的高大身影,星月压下想要安慰他的冲动,“作为第一杀手,你的警觉力还真是令人惊讶!”
略带嘲讽的清冷声音响起,流歌一惊,下意识的回头,冷冷地看了靠在墙壁上的黑衣女子一眼,“不关你的事。”言毕,又将目光投向了那片黑暗。
“你知不知道若是这里站着的是你的敌人,你早就没命了!”星月火头渐盛,他怎么能够这样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虽然他们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但活着就得好好珍惜啊。
女子的喝声更是增添了流歌的烦躁,不再理会,转身就想离开。
“她是你的主子,你不可以喜欢她的,再说,宫主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的。”星月残忍的说出事实,不忍他一错再错。
流歌脚下一顿,终是离开了,只是那脚步的沉重,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星月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灯光拉长了他的身影,增添了他的孤寂。直到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过道上,星月忍耐已久的泪,落下,滴在幽幽的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和声。她本不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外表冷漠,内心却是脆弱无比,在他的面前更是无法强装坚强。他怎么可以喜欢上他们的主子呢,他怎么就看不见她的心呢,星月又妒又恨,她妒的是她家的主子,夕颜,轻而易举地就获得了几个人的倾心,得到他们的守护,她恨得是自己却无法恨她,她不仅是她的主子,更是她的亲人啊!良久,待泪流干了的时候,星月抹去脸上未落的泪珠,神色复杂的看了那黑暗中的屋子一眼,转头离开。主子,我会一直守护你,不仅是因为你是我的主子,不仅是因为宫主的命令,更是因为,你是我哥和他爱着的人····
走到房门前,里面的灯还依稀亮着,星月深吸了口气,换了个轻松地脸色走了进去,“哥,怎么还不睡?”
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星沙并没有发现妹妹的异样,“额,没什么!”迅速将手里的东西收进怀里。
星月叹了口气,“哥,你这又是何必···”
星沙沉默,“早点休息吧。”
踱步在走廊上,掏出怀里的东西,白色的丝带在手中轻轻扬起,星沙的嘴角扬起一抹笑,记忆又回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淡然的小女孩蹲在他的身旁,取下扎着发丝的白丝带,缠住他受伤的手,从此也缠住了他的心,她说,“没有人会比你更珍惜自己。”摸着手里依旧光艳的白丝带,眼角瞥过腰间的“冰灵”剑,眸中闪过一丝寒意,星沙收起了手中的丝带,往广寒宫的后山走去。那份感情只能被埋在心底,他从来都明白他需要的是什么,什么是他应该做的,他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他还要偿还宫主的救命之恩,在那些未做到之前,他不会去追求爱情,更何况,他也不能去追求,因为他爱着的,是他的主子···
待到星沙的背影消失后,另一道身影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看了看刚才的星沙走过的走廊,又看了看那关紧的房门,冷笑,呵呵,奴才爱上主子,很有趣的事不是吗?冷风从空挡处吹来,墙上的灯火摇曳不定,不安的晃了几下,亮光延伸到那转角,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身影,红色的纱裙紧裹着窈窕的身材,在黑暗中,如鬼异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