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漫在北滕山庄里,狼籍一片的尸体匍匐着地上,堆成座座小山,惨叫声不曾停止,杀戮还在不断的进行着。鲜血从剑尖部缓缓落下,滴在白色的裘衣上,渗透,渲染成朵朵红莲,北滕宇倒在地上,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嘴角挂着一丝嫣红,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全身颤抖着,“你,你,这个孽子···”
“闭嘴!”不耐地打断地上人的叫嚣,少年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忖着脸上的玄玉面具,仿若修罗般,“想不到吧,我还活着,你那三十死士并没有杀死我,竹韵园那场大火也没有烧死我,你没想到吧,哈哈···北滕宇,你也有今天啊!”少年激烈的语言中充满了仇恨。
“我,我是你父亲,你不能杀我。”求生的本能让他如狗一般的企图用血脉来换取最后的希望。“啊!”却只听得一声惨叫,一条断臂随之落下,落在门框上,更突出了大殿的森冷。北滕宇面色痛苦地用仅剩的右手捂住不断流血的残肢,在地上翻滚着。
冷眼看着狼狈的北滕宇,少年的眼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他款款地走近地上不断挣扎的人,他所谓的父亲,在对方眼里闪过惊恐时,手中的剑顿时翻飞,一条血线从空中落下,在少年的眼前落下,落在少年脚下的大红地毯上,消失不见,地上的北滕宇已没了气息,只是那眼还睁得大大的,是死不瞑目的挣扎。不屑的瞅了眼尸体,少年随手擦了下剑上的鲜血,“传令下去,不留活口!”
“是。”门外响起整齐的答声。在这个静谧的夜里尤显得声势浩大。
静了,没有了刀剑的摩擦声,没有了人的惨叫声和哭声,没有了血滴的声音。北风吹拂着,浮动堂前的老榆树,树叶被吹得簌簌作响,仿佛老妇人的呻吟,增添了一丝鬼气。山庄里似乎已找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到处都是被染成炫目的红,仿若地狱般。
“哇···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成功的阻挡了少年和他部下的脚步。
少年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一个飞身,在老榆树上定住,面色阴沉的看着襁褓里的婴儿,手中的剑缓缓举起,像是有预感般的,婴儿瞬时睁开了双眼,露出一双棕色的眸子,顿时流光异彩。少年不禁懵住了,那是怎样的一双眼?是沉淀了千年的沧桑,是看破了世俗的淡然,还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超脱。他已经无暇去顾及为什么那样的一双眼会出现在一个婴儿身上,“叮···”少年及时挡住树下飞来的剑,将孩子抱在手里,动作轻柔地让手下咋舌。旋转飞身至地面,冷冷地瞥了眼刚才出手的下属,“下不为例!”一时间,寒芒如剑。
这一夜,乌云笼盖的天,终是下起了倾盆大雨。
第二天,江湖传言,名扬天下的第一庄北滕山庄一夜被灭门。
正当北滕山庄一夜被灭门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一个新的组织出现了,广寒宫,冗聚了江湖上一大批杀手,曾两次闯入皇宫,暗杀了寰宇国丞相,又传言,北滕山庄正是因为得罪了广寒宫而被灭门,更神秘的是神出鬼没的广寒宫宫主,武功深不可知,传言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有一双紫色的双眸。
婴儿仰着她的小脑袋,看着面前蹲着的少年,他紫色的双眸里已没了那日的冰冷,有的是一丝好奇。
洛子轩难得对除了武学和权利以外的一个人感兴趣,带茧的手抚着孩子光滑的脸蛋,“笑笑···”
“···”
“来,笑一个···”
“···”
“···”这下连洛子轩也无语了,不管他怎么逗弄,幼儿硬是不给他一点反映。难道是傻子?抑或是聋子?有些狐疑地看了眼床榻上无任何反映的孩子,心里捉摸不定。
“咚咚!”
“进来。”霎那的功夫,洛子轩又回复了他那惯常的冰冷。
侍女们有条有紊地摆好餐点,低着头退了出去,仿佛里面的人不存在般。
洛子轩舀了一勺米汤,送到婴儿嘴边,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反映。良久,婴儿终是放弃了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张开了嘴。一勺一勺跟着递进,看到孩子嘴角的残屑,洛子轩轻轻地替她擦掉,一股暖流同时袭向他们。目光在空中相会,停顿了一会儿,又同时把目光移开,重复先前的动作。聪明的人,不需要言语也能懂得对方的意思。
“啪。”随着关门声的响起,孩子瞬间睁开了她的双眼,扫视了周围一眼,屋里已没有了少年的身影。又看了一下她所在的屋子,布置得十分精美,梨花木床背靠着墙壁,右壁是竖着香兰的美人屏风,屏风的旁边是红木漆衣柜,窗户的下边放着一副摇椅,一切都很正常,一切又是那么的怪异,还有刚才那紫眸少年,分明是一身古装的打扮。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事实摆在眼前,她新生了,带着21世纪的记忆,新生在古代。
马车摇摇晃晃,行走在人烟稀少的大道上,马蹄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让人无故有些不安。这一路上太过安静,安静地有些不太正常,周围的属下都握紧了腰边的刀剑,警惕地观察着四方,不容有一丝闪失。
夕颜神色复杂地撇了眼身边的少年,不明白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为何他还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女孩儿的视线,洛子轩睁开了双眼,对着她邪魅的一笑,“夕儿,饿了么?”
“···”夕颜顿时一头黑线,狠狠地瞪了洛子轩一眼,放弃了要与他“争辩”的机会。
今天,洛子轩一大早就跑到她的房里,把正睡得迷糊的她给拖了起来,硬是带着她去了一趟观音庙,把他的属下给吓得一愣一愣的,把观音庙里拜佛的百姓给惊得一呆一呆的,也难怪,一大男人抱着一婴儿去观音庙也就罢了,可是他竟然走错了地方,去了送子观音那里,也不怕吓死人,强烈鄙视他。
触到孩子那看白痴的眼神,洛子轩一下子就焉了,脸蛋也开始泛着可疑的红晕,他发誓,这是他这一辈子最糗最恐怖的经历。就为了给孩子取名字,他厚着脸皮带着孩子去观音庙求字,后来还走错了地方,丢尽了颜面,他容易嘛他。
夕颜在他那幽怨的眼神下打了个抖,真不知道一大男人长那么漂亮干嘛,祸害人间啊。
“吁···”马车突然来一个急刹,差点让角落里的夕颜飞了出去,幸亏洛子轩在半空中一捞,把夕颜了捞向他的怀里,才免去被撞的命运。
“什么人,竟敢挡着广寒宫的路!”护卫利喝到。
窗帘顺着一支修长的手臂被拉了开来,绝美的紫眸少年和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就暴露在了外人的眼里。洛子轩不屑扫了眼周围的黑衣人,发出来的寒冷气息让黑衣人不自觉的后退,夕颜也被这冷流给激到了,圆鼓鼓的手贴近少年的脸,试图换来他的注意,她也的确做到了,洛子轩望着怀里的小东西,紫色的双眸里滑过一丝温柔。
转眼又对着那些个黑衣人,“滚!”说完不再去理会,放下了帘子。
不知是哪个黑衣人开的头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活着回去,举刀就向马车这边砍来。广寒宫这边的护卫自是全力抵抗。杀戮声紧接着响起,眼角望去,米色的布帘已被鲜血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依稀可以看见车外黑衣人倒下的身影,夕颜胃里一阵阵翻腾,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在前世也只是在电影里看过,何时见过这样活生生的场面。
洛子轩紧紧地把夕颜锁在怀里,带茧的双手在婴儿稀疏的发里穿梭着,带着一丝安抚。夕颜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双充满担忧的紫眸,突然间不再害怕了,那是一种无需言说的信任。须臾,马车又开始摇摇晃晃地跑起来了,没有人去过问那些黑衣人怎样,也没人说自己这方死了多少人,一如过往的沉默,只是夕颜还是从他们的队伍里看到了一些疲惫。
一路上接二连三得遇到些这样的刺杀,夕颜由开始的惊惧变为现在的麻木,对外面的厮杀充耳不闻,安静地吃着洛子轩喂过来的莲子粥。这让洛子轩和他的属下们暗暗称奇。
“下一站就是广寒宫了。”
“····”
洛子轩像是习惯了幼儿的沉默,毕竟是不满周岁的幼孩嘛,能说些什么。他自顾自地说着,“到了那就是我们的家了,是我和夕儿的家哦,呵呵···”
夕颜嚅动的嘴停了一下,家啊,神色间浮现出一丝恍惚,有个家似乎也不错哩!幼儿发出一声类似于少年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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