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小时候发生的故事,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所谓的始者,来到这里,遇到你。”陈牙坐在一个石墩上给季雨讲着他以前的事情,那些奇妙的,惊险的,搞笑的……
季雨靠着陈牙坐在旁边,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听着。听到陈牙遇到危险,她会皱眉,一脸担心;当陈牙讲到自己出糗的时候,她会报以微笑,仿佛亲眼看到。听到最后陈牙说村子遇难,亲人离世,她眼里流露出悲伤,双手紧握陈牙的手,表达自己的担心和安慰。
她不说话,但陈牙能读懂她。他反过来安慰季雨:“没事,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我们要向前看。再说,村子和母亲一直在我身边呢。”
说完,他给季雨展示保存很久的荷包,荷包没有损坏,保留依然完好。季雨察觉陈牙心里的开朗,脸上也开朗起来。
“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呢?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那样你就能亲口告诉我。”陈牙摸着季雨的头发,望着季雨青涩美丽的脸开口说道。
他的动作很自然,语气稍带可惜。季雨歪了歪头,陷入了某种回忆……
··········
刘大力说好听点是个土夫子,其实就是个盗墓的,还是个半调子水平。他的目标一般都是那些乡村死去人的零散孤坟。至于那些有钱大户人家的墓地,他一个单独的盗墓贼是没资格进去的。
但是别小看这些孤坟,因为这里面陪葬的东西可能是好些年传承下来的宝贝。要知道,因为战火天灾,流落在外的好东西可不在少。它们可能被一个种田的人捡到,可能被玩耍的小孩捡到,还可能被莫名的人从别人手中淘到。
这些东西落到识货懂行的人或者是对其有着爱好的人眼中,大都会被当成宝贝留存下来。
那些真正留着当成传家宝的毕竟是少数,人多数是自私的,他们自认为的好东西,很难无条件的留给别人,即便是死,也要嘱咐后人把东西给他当做陪葬。
田间孤坟即便残破不入眼,却是胜在量多。
刘大力虽是孤单一人且水平不济,但是胆子大,在这一行上特别勤奋再加上有把力气。所以通常那些厉害的盗墓贼连计划带行动,搞定一座大户人家的坟要好几天,大力在这几天里可以挖掉几十上百座坟,数量多了,还别说,总能碰到点好东西。
一来二去,别看刘大力一个人,日子过的还算不错,生活有滋有味。别人眼中看来,他算的上一个小财主了。每次看到别人羡慕和巴结自己的眼光,刘大力都很享受。
事做多了,难免疑神疑鬼。刘大力这些年里总会觉的有人默默的看着自己,他常常叨叨:“做完下一次就不干了,找个婆娘,好好过日子才是正事。”然而,这么多年,在刘大力眼里,它不仅仅是一个赚钱的活计,更是一门手艺,一种爱好。让他说舍弃就舍弃,还不是一般的难。
况且婆娘也不是说找就找的,在刘大力心里,一直都有那么个幻想:“要是自己的婆娘像那幅画中的人那么漂亮就好了。
干这行的,碰到真心喜欢爱不释手的东西都不会急着出手,他们都会给自己留下来,便宜自己总比便宜别人强,是吧。
大力就给自己留了不少好东西。
其中整天被他惦记,当成宝贝供着的是一幅画。画面并不复杂,反而很简单。上面只绘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淡黄色衫裙的漂亮女人。
大力从棺材中取出来看的第一眼就被迷住了,画轴偏沉,古老,画上那女孩双手抱肩,低头蹲在地上,她的眼睛静如秋水,在地上寻找着什么,脸庞清丽出尘,让整幅画显得很干净。
刘大力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举起画来细细打量,一点点吹落画上的灰尘,不敢对女神有丝毫玷污。后来发展成为连盗墓都要装盒子里带着,大力坚信,她就是自己的守护神。
·······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掏了半生别人坟冢的刘大力最后还是死在了坟中。
那一夜,月华皎洁,给荒野披上了层银装,刘大力来到荒郊野外的一座孤坟前,再一次暗自下了决心:”干完这一次,就金盆洗手。”可惜这次过后,他没机会了……
很快,坟被挖开,露出里面的棺材,刘大力将其撬开,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真是晦气。”骂了一句,刘大力拿起铁锹,想把棺材重新埋上。
“别看咱是个盗墓贼,但咱是个有原则的盗墓贼,挖人坟不给埋,咱是干不出来的。”大力在心中为自己的原则很是骄傲。
月光射在棺材周围,映在了一块插在坟土中的玉佩上,玉佩露出小半,却成功吸引了刘大力的眼光。
当他从孤零零的土坟中挖出一块淡黄色玉佩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是这块玉佩应该给自己的女神带上。他取出画匣,将其放在棺材板上打开,放进了刚挖出的玉佩。玉佩落在画中女子及腰处。
那时候他感觉画上的女子更加漂亮,正盯着画自己感叹自己的明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画中的女子抬起头朝他看了一眼,那眼神告诉他:“终于找到了。”
之后刘大力再也没能说出话来,他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气息慢慢断绝,他的身体慢慢老化,最终成为一抔黄土,成了坟冢的一部分。
画像从他手中滑掉,飘落进了棺材里。棺盖自动合上,坟土自动埋上……
棺材里,画像上,女子与玉佩合为一体,画上女子站起伸了下懒腰,变坐姿为躺,既是躺在了画中央,也是躺在了棺材里……
时光荏苒,世事无常。
画中女应该是缺了某种东西,她凭着本能去摄取周围的生机,让它们从新生转为寂灭……她在苦苦等着唤醒她的人……
陈牙在这时候终于来了……
他带着象征毁灭的兽角,来到了一座诡异的房子里,站到一口闭合的棺材前,他打开了它,见到了她。
她是秋的代言人,她象征着迟暮和寂灭……兽角在“厄奴”身上是灭亡的讯号,来到这里,恰是唤醒她的钥匙。玉佩和兽角,缺一不可。玉佩使她出生,兽角令她苏醒……
当然,陈牙的生机才是重中之重!
她给自己起名叫季雨,她是万物的“寂者”,她从画中来,清丽而出尘。
春秋,春秋,本来就是密不可分的,陈牙带着生机,她代表归去。他们相互见到,就注定倾心。
温暖如春,清凉似秋……
·········
但现在,他们都是孩子,季雨是一个听故事的人,陈牙则是讲故事的人。陈牙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他就是觉的她是他的亲人,看到她,陈牙就会开心,仅此而已。
她也是,听着陈牙的话语,她就感到幸福。不管以前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毕竟那不是她的本心,只是她的本能,我们应该原谅她。
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人不一样,故事也就不同。
要相信,每个人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个愿意听他/她讲故事的人,他/她们两个人将两个故事联系在一起,共同去谱写、去经历以后的故事。
再之后,或许他们有机会把他们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他和她的孩子,又会是另一个新的故事……
·····
见季雨歪了歪头,陈牙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站起来,说道:“走吧,我们该出发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身影慢慢走远。
“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有声音传到空气中……
女孩摇了摇头,松开陈牙的手,裙角轻摆,欢快的跑动,可爱极了。
陈牙跟着,追了上去。
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