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铺路,风沙掩石,一行人踏过青石,来到城墙前。四面城墙相互连接组成“口”字形,墙体厚重高耸,没有华丽城门,只在一面墙中间开了个拱形孔洞。周福安前面领路,扛着大小包,挂着水坛的五人走了进去。
陈牙细细打量,墙体后面还有墙,不过没有像外面四面连接而且高度比外面的矮,若有人从空中俯瞰,像是一个大大的回字,里面的小口断了四个角。墙与墙间空闲的部分种植着些作物,长势不错。周福安解释,这地方只能种植物,不用灌溉,有地下水。但曾经有人想打口井,结果打井的地方寸草不生,也不能种植,这样一来,就没人有这样的想法了。
继续向里走,过了内墙,有条笔直的平坦宽道,道路两旁房舍林立,内墙周边多是帐篷,有人拱进拱出。看他们的衣着,大都是整条布遮体,简单至极。更有妇人站在帐篷边,怀抱婴儿,当街哺乳。陈牙不小心看了一眼,马上撇过了头。
房舍下面摊位密布,并不杂乱,规规整整的依道而摆,卖刀剑武器的,卖粮食布匹的,卖书籍帛画的……周福安脚步不停,沿路走到城中心。中心有座祭坛,三足两耳大鼎矗在中央,祭坛四周有着几张长桌子,零零星星摆着些水坛。除了陈牙,其他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张空桌子前面,将手里的水坛放了上去。
周福安告诉陈牙:“这是供水专用的摊位,这座祭坛是城里人为了祈雨特地修建的,求了三年,雨没见一滴。但人们还是每天拜祭,当是个念想罢了。”水坛一摆上,就有人围了过来。“还是老样子,一石粮食,一坛水。”周福安见人过来,报了下价。这里金钱是没用的,粮食,水,才是最贵重的东西。一石粮食一坛水,贵重程度可想而知。
听到了价格后,有些人在那犹豫,有些则是找人商量着什么,一会儿,便运来了粮食,提了几坛水。这样,很快桌子上水所剩无几了,周福安停止贩卖,他们这贩水商有个原则,必须留下几坛,供自己喝是一方面,还有一个说法是,做事留一线,要有存留,就像种东西,要留种子在手里。
在祭坛周围聊了会,陈牙了解到这城里是有主人的,有人的地方一般就有规则和领导者,城主住在路的尽头,他们要想运水贩卖,是要遵守规定的。他还了解到,城主府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要是想知道外面的格局或者地图,说不定问问城主可以知道。在漠城,城主是神秘的,也是这里人们的信仰。
陈牙想自己去城主府看看,便与周福安告辞了,他们也没做挽留,毕竟,他们是商人,他们觉的把陈牙带到这已经仁至义尽,不过萍水相逢……
路的尽头有院,院古色古香,风格独特,有一朱红大门,大门上有块匾,匾上写有漠城府三字,门前没有下人,整座院都像没有人,古老至极,安静至极。院内有棵枯树,只见枯枝并无绿叶。陈牙进去,叫了几声,不见人迎接。他径直来到厅堂,看见一桌两椅,桌上铺张方布,像是地图。陈牙走进了想详细看一看的时候,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陈牙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名穿黑色长袍,戴白色古冠的老者或年轻人?这么说是因为,他的皮肤白净光滑,他的声音沧桑古老。
“坐,万物的始者。”这一句话响起,陈牙心中打了个霹雳。他刚想问问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身份,谁知眼前这位抬了下手,制止了陈牙的询问,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会给你些指示,你不必问我是谁,也不需知道我是谁,我只要知道你是谁,就够了。始者,盛者,寂者,憩者,四季归一,天规轮转,指日可待。这一切都从始者你的身上开始。”
“来,仔细听,看这张地图……”陈牙跟着他的声音看向桌子上的地图。“这座大陆被世人称作蓝海,数千年不变,如今的漠城包括你的出生地是在大陆的西北端,也就是这”指着地图上的标记,这怪异的人对陈牙说道。
“沿袭传统,蓝海大陆被无尽的城分割,你要找人必会经过大大小小的城,要做好准备。其次,在入暮时代,许多奇险之地,诡异之地,你也会一一经历,有着“始者”称谓的你,在春之玉的帮助下通过应该不成问题,不过还需小心。”一句句的话落入陈牙耳朵,更震撼的其实是他的心灵,他能做的,只有尽力倾听。
“两处最艰险的地方,也是寻“盛者”,“憩者”,需要经历的地方,是冰火重天和百慕劫海。冰火重天,是大陆由东至西,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它连接东西两端,极其凶险。也就是地图上东西赤色的区域,夏之王成,在大陆最南端,你要过去必将经过冰火重天,去至最南方。“
“百慕劫海,在大陆最东,海洋之地,蓝海起源,从现在的西北,你可以沿着这样的路线。”边说边指,陈牙盯着地图,默默记到心里:由西北向东南,沿冰火重天地界到大陆东方,百慕之地,觅得憩者。过两重天,去最南,夏之王成,寻那万物之盛之子。
老者或是年轻人侃侃而谈,陈牙静心倾听。时间匆匆而过,有了方向,一切才会看的明朗。说话声渐慢渐缓,该人静静看着低头沉思的陈牙,嘴角露出了笑意。陈牙反应过来,起身一拜,身上散发着勇往直前的气概,要向院外走去。再次被此人拦下。
看着错愕的陈牙,指示之人哈哈大笑,末了,才说道:“不急,你既然来到这,应该也要留下点什么才走吧。”
“留下?留下什么?”
唉,该人悠悠叹了口气:“你想,大漠之中,最珍贵的是什么,是水。人们最渴望的是什么,是雨。这么些年,他们对雨实在是太渴求了,一次次的期望,一次次的失望,没人喜欢失望,我不愿意看到百姓们失望的眼光,想必你也不想看到吧。”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呢。”
“哈哈,相信自己,好好想想,你能做到的!”说完这句,不理会站着的陈牙,此人走了出去,在视线里消失,留陈牙独自站在厅堂。
陈牙呆呆的想着他的话:始者,春,雨,祭坛,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么?
一阵绿光闪过,陈牙进了春之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