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玛洛亚带领大队人马来到了大栏镇,司马亭等人早已在南街道口迎候多时,大栏镇的老百姓敲鼓打锣庆祝游击队取得大胜利。一时间,欢声笑语,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看到长长的队伍和众多的武器,司马亭高兴的合不拢嘴,快步走上前去。
“玛洛亚,辛苦你了,快,带着兄弟们回福生堂。”司马亭拉着玛洛亚的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队长,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一天一夜你都在为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你也没闲着,走吧,去福生堂。”玛洛亚说着,拉起司马亭的手向福生堂走去。
这时,福生堂旁边站着一个人,默默地看着玛洛亚的身影激动不已,谁呀?还用问吗,王丽怡呗。王丽怡暗自高兴,心中想道:玛洛亚初次指挥战斗,在损失极小的情况下取得了这么大的大胜利,真是不简单。看到司马亭和玛洛亚手拉手走进了福生堂,王丽怡随即也跟了进去。
福生堂的前堂大厅里座无虚席,五个排长加上吴大、张氏兄弟、李小帅等人,满满当当。王丽怡沏茶倒水一通忙活,大家的焦点自然而然地集中到了玛洛亚身上,玛洛亚被大家瞅得有点不好意思。
“玛洛亚,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大家讲一讲这次战斗的经过吧。”司马亭看了看身旁的玛洛亚,推了他一下。
“有什么好讲的,三娃子回来又不是没和大家说。”玛洛亚傻笑着,看着大家。
“你说的轻快,三娃子回来报告说得是缴获了多少武器弹药,抓了多少俘虏,他又没看见小刘村的战斗,他能说什么?”司马亭看了一眼玛洛亚,催促着。
李小帅早已憋坏了,大声嚷嚷着,“好了,玛洛亚不讲,我来讲。咱们游击队从大栏镇出发,一路向东,行军神速,吃晚饭的时候就来到了小刘村附近。这时,玛洛亚停住了队伍,不让走了。”
李小帅讲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端起茶碗,慢悠悠地喝起茶来,卖着关子。大家大眼瞪小眼,直愣愣地等待着下文,嘿,李小帅就是那股慢悠悠的劲。
“啪”地一声,刘三走过去,冲着李小帅的脖子拍了一下,一口水呛进李小帅的鼻孔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快说啊,大家都在等着你呢。”刘三一把夺过李小帅的茶碗,放在了八仙桌子上。
“好好,我说不成吗?干嘛拍人家的脖子。”李小帅白了一眼刘三,继续说道。
“玛洛亚为什么停住队伍,不让走了呢?这其中有很深的道理,你们想啊,一百多人的队伍,傍晚时分,要是一下子闯进小刘村,村民们还不以为鬼子来了,那不炸了营才怪呢。小刘村距离炮楼太近,鬼子很快就知道来了队伍,要攻打炮楼,就会提前做好准备,咱们再想端掉炮楼,那可就难上加难了。所以,玛洛亚停住队伍,有吴大带领向北折去,多走了二十多里路,经过一片漫无边际的盐碱地,在向南走直奔小刘村东南的鬼子炮楼,晚上十一点多钟,咱们游击队已经把炮楼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风雨不透,水泄不通。玛洛亚命令我李小帅,带领迫击炮班马上炮击炮楼。同志们,咱们炮班只有六颗炮弹,小刘村的炮楼大啊,有一颗打歪了,就会前功尽弃。所以我李小帅不慌不忙,目测好距离后,三发齐射,全部命中,又三发齐射,炮楼已是火光冲天……….”
听完李小帅的讲话,司马亭深深地佩服玛洛亚的指挥艺术,吃完晚饭后,大家各自散去,司马亭留住了玛洛亚、王丽怡和李小帅。
“李小帅,你以前干过皇协军,这次咱们俘虏了三十一名皇协军,做皇协军的工作你来吧,把自己的切身经历都说出来,慢慢来,你会成功的。”司马亭拍着李小帅的肩膀。
“我成吗,队长?”李小帅感到有点为难。
“李小帅,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保准没错,看好你了。”司马亭笑着说道。
“那好,我就试试吧,不行的话就换人。”李小帅有点担忧,就怕自己干不好,慢慢腾腾地走了出去。
“玛洛亚、王丽怡,这次大栏镇战斗和小刘村战斗,缴获的鬼子军服不少,你们两个每天组织人手,把这些脏衣服和军鞋洗干净,说不定会派上大用场。”司马亭对二人说道。
“行,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我们吧。”王丽怡痛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大早,玛洛亚和王丽怡带领十多个婆娘来到福生堂的仓库,打开库门一看,鬼子的军服堆满了一地。
“玛洛亚,我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男女平等?”王丽怡双手叉腰,小嘴一撅,仰着脸看着玛洛亚。
“对呀,咱们革命队伍就提倡男女平等啊。”玛洛亚回道。
“好,姐妹们,咱们拿一半,另一半是玛洛亚的,不管喽。”王丽怡说着,同十来个婆娘抱起衣服就往外跑。
“哎、哎,我说,你们不管我怎么办?回来,姑奶奶。”玛洛亚在后面大声喊着,可人家就是不听,一溜烟跑了。
大栏湾湾沿上围拢了大栏镇的大姑娘、小媳妇,她们唱着、说着、谈论着司马亭、玛洛亚打鬼子的事。
“姐妹们,洗起来啊,别光动嘴不动手啊,比比赛,看谁洗得又快又干净,把小鬼子的脏东西全洗掉,穿在咱游击队员身上保准能打胜仗,洗啊。”王丽怡说着,带着头动手洗了起来。
现在的大栏湾,简直变成了一个洗衣服的大盆,在这个大盆里,一百多双手使劲地揉搓着,水花四溅,香汗直流,笑语不断。湾里的鸭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抱成一团,在湾中央的水面上静静地浮着,一动不动,时而发出嘎、嘎、嘎的叫声。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不时地泛出水面,来个鲤鱼打挺,一窜一尺多高,啪地一声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团水花,波纹慢慢地散开,最后消失了。湾沿的大柳树上,鸟儿们欢快地鸣叫着,彼此不服气地赛着歌喉。
“小姑奶奶,帮帮忙吧,我们哪会洗衣服啊。”玛洛亚慢吞吞地出现在王丽怡的身后,一个劲地讨饶着。在玛洛亚的身后,站着五六个游击队员,怀中抱着鬼子的军服和军鞋。
“丽怡姐,你是谁的姑奶奶啊?”女人们嘴不饶人,逗着乐,轰的一声都笑了,笑声盘桓在大栏湾上空,惊飞了一树鸟儿。
王丽怡红着脸,也不答话,吭哧吭哧地使劲洗着衣服,眼角不时地向身后瞟去。
“姑奶奶,救命啊。”玛洛亚身后的队员们齐声大喊起来,越喊声音越大,逗得女人们咯咯地笑个不停。
王丽怡站起身来,走到玛洛亚身边,“马牧师,我的辈分可没有这么大,看你的态度比较诚恳,就撂在这里吧。”
女人们又是一阵笑声,玛洛亚见王丽怡同意了,忙冲着队员们一使眼色,队员们点头哈腰地把鬼子的衣服放在了地上,和玛洛亚扭头就跑了,谁也不敢回头,生怕王丽怡叫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