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老山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密游击大队竟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更令老山田一万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阻击他的是大栏镇游击支队,真正的高密游击大队还没有出现呢。
高密县城吊桥高起,大门紧闭,戒备森严。老山田坐在宪兵司令部里愁眉不展,桌子上摆放着四样菜,一瓶日本清酒已经下去了半瓶。老山田举着酒杯,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菜肴,像一条发了疯死地野狗,喘着粗气。
“黄桑,倒酒的有。”老山田等着血红的两眼,瞅了瞅黄二狗。
“是,大佐。”黄二狗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拿起酒瓶给山田满上,手一哆嗦,就倒漾了,流了一桌子酒。
“八嘎”,山田怒气上升,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吓得黄二狗一个劲地点头哈腰。
“太君,大佐,你吃这个。”黄二狗端起一盘子烧鸡,放在山田面前,笑嘻嘻地,诚惶诚恐地看着山田。
“吆细,黄桑,你的,大大地好,坐下来,陪我喝酒。”老山田怒气渐消,用手一指身边的椅子,示意黄二狗坐下。
黄二狗惊恐地坐在山田身边,山田示意黄二狗倒上酒,举起酒杯和黄二狗一碰,滋溜一口,倒进了嘴里。黄二狗也急忙一仰脖,酒没倒进嘴里,却倒在了脖子里,这一下,乐得山田前仰后合,拍着黄二狗的肩膀,眼泪都乐出来了。
“太、太君高兴,我就高兴。”黄二狗一边说一边用手擦着脖子上面的酒,有哆里哆嗦地给山田满上,这次,黄二狗瞪大两眼,生怕再倒漾了。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的作战室里,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喧嚣了狭窄的空间,作战参谋们紧张地盯着地图,用铅笔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圈圈画画。
“报告,八路军办事处发来一封急电。”一位参谋敲开了司令长官办公室的门,手持一封电文站在门口。
“进来,拿来我看。”李宗仁转过身来,披着披风往前走了两步。
参谋递过电文,手打敬礼,转身出去。李宗仁接过电文,定睛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他在屋里来回走动着,一支烟抽了半截甩手扔掉,又拿出一支点上,烟雾缭绕,弥散了整个卧室。半个多小时,整个地板丢满了一个个的烟头。
突然,李宗仁快步走到门口,大声说道,“命令”,机要秘书小跑着过来,拿出笔记本和铅笔,等待着长官的指令。
“急令第三十一集团军主力会同第一战区第二集团军由豫西南下,向唐河、新野一带反击,命令在大洪山、桐柏山担任游击任务的第三十九、第十三军向唐县镇、枣阳攻击,牵制日军西进,命令襄河两岸部队堵截日军退路。贪生怕死者,杀。迟疑不前者,杀。临阵逃跑者,杀。”
作战室密集的电报滴滴答答地响了起来,中国国民党军队从四面八方涌向了随县、枣阳地区,好几十万雄狮等待着日寇的到来,一场大战即将来临,李宗仁将军继台儿庄战役一战成名后又在随枣展开了身手,准备痛击来犯之敌。
“大娘,你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做针线,眼睛能看得到?”王丽怡走进张老太太的房间,看到老太太正在纳鞋底,不禁问道。
“丽怡呀,快来坐,你别看我年老了,可我的眼睛好着呢,这一天不摸针线啊,手就没抓没落的,老习惯了。”老太太说着,拉着王丽怡的手,让王丽怡坐在了身边。
“大娘,这种针线活你就交给我吧,我们妇救会人多,做得快,往后就不用你老费心劳神了。”王丽怡拉着老太太的手,看着老太太手里的鞋底,动情地说。
“嗨,就纳纳鞋底,也当活动活动筋骨,年老了,身子骨不活动不行啊。这人一懒了,可就不成了,就会成了废物,光等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是不行的。”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道,慈祥地看着王丽怡。
“大娘说的也是,你可别累着,纳够了鞋底,你就歇歇,有什么事做不来不用强做,你只管招呼一声就行了,大娘。”王丽怡劝着老太太。
“哎,还是咱丽怡好啊,行,我做不来就和你们打招呼,我一定会和你们打招呼的。”老太太一边同王丽怡说着话,一边双手忙活着针线。
教堂广场上,玛洛亚看着飞来飞去的鸽群,在地上打着转,心中十分纳闷,怎么就是看不到白鸽呢?好几天不见白鸽的踪影,不免有些为白鸽担起心来。鸽群吃饱了高粱粒,时而飞近,时而远逝,阵阵鸽哨声搅扰着玛洛亚的心。
天空中瓦蓝瓦蓝的,微风吹动,几朵白云飘过,玛洛亚抬头张望着东南方向的天空,手搭凉棚,穷极双目。突然,一个小白点出现在东南方向,像一支离弦的白羽,疾速地射了过来。奥,那是白鸽,玛洛亚心中明白,自己的白鸽回来了。
玛洛亚高举双手,远远地等待着白鸽的到来,白鸽越来越近,玛洛亚看的越来越真切了,白鸽张着翅膀,稳稳地落到了玛洛亚的手掌心里,白鸽的嗉子和胸脯急剧地起伏着,咕咕地叫个不停。
玛洛亚从白鸽的脚环上取出一封密信,把白鸽放在盛满高粱粒的碗近前,匆匆向教堂走去。来到教堂里,玛洛亚展开密信,仔仔细细地看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只见上面写道:高密县城的鬼子暂时没有任何动静,请同志们放心,我们一切安好。
玛洛亚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锁好后,一路小曲向福生堂走去。福生堂的广场上,张氏兄弟正在操练大刀队,只见两帮人马分别有兄弟二人带领着,张氏兄弟的喊声响过,一片刀光夺人眼目,队员们个个虎虎生威,大刀队在兄弟二人的带领下,刀法越来越精湛了。大刀舞动,红绸子布随风飘动,哗啦啦地响,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时而发出喝彩声。
“队长、队长,来信了,来信了。”玛洛亚来到福生堂的前堂,还没走进去就大声叫喊起来。
“玛洛亚,是白鸽传来的吗?”司马亭听到喊声,赶紧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的,是的,好几天了,白鸽今天刚回来,可把我给急坏了,你看看,没有什么情况,一切平安。”玛洛亚说着,把密信递给了司马亭。
“哼,看来,老鬼子山田是怕了,不敢动窝了,呵呵。”司马亭边看边笑,和玛洛亚一同走进了前堂大厅。
“吆,大家都在呀。”玛洛亚看了看几位排长和王丽怡,笑呵呵地说。
“今天是张一枪的二排在王蛤蟆村的老桥放哨,就少他一个,大家看看吧,白鸽来信了。”说着,司马亭把密信递给了王丽怡。
大家相互传阅着密信,心中的高兴劲就别提了,“看来,山田对咱们是无能为力了,又不敢出来和咱们硬拼,所以呀,只好当缩头乌龟了。”刘三的几句话,逗得大家一阵哄堂大笑。
“大家别太得意,咱们还的站岗放哨,松懈不得,防备应该是常抓不懈,这是一项长期的任务。”司马亭看到大家高兴的样子,严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