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着过了一个时辰,朱炔腰间伤口处的血已经完全的止住了,清流正在腰间的经络中四处游走进一步来恢复伤势。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碰巧今天晚上天空之中没有一点月色星光,分外的黑暗,几乎已经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朱炔由于身上的伤势刚刚复原,还是不敢轻易挪动,看着四面这沉沉的夜色,竟然丝毫看不见一处村落的亮光,只好借助干将剑上残留的蓝光找了一处干燥的地方,捡了一颗粗壮的大树,背靠着盘膝坐了下来。
渐渐地朱炔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定境,感受着体内的清流一点一点的慢慢将身上的伤势复原,同时也在慢慢的恢复气海中的蓝色真元。
夜渐渐深了,远处的林中闪现出了几点像是蓝宝石一般的绿荧光,渐渐地绿荧光越聚越多,连成了一条长达一里之宽的绿光带。那些绿荧光盯着朱炔这里看了一会之后,便试探着向着朱炔所在的地方缓缓地靠近。不一会绿荧光便停留在了离朱炔前面一丈远的草丛中,后面的绿荧光紧接着也跟了过来。
“嗷呜——”一身尖厉的狼嚎划过夜空久久的在林中回荡,朱炔身前的这些绿荧光便都是山中出来觅食的野狼的眼睛中发出来的,此时聚集在这里的野狼足足有一百头之多。
朱炔因为在定境之中,屏蔽掉了对外界一切的感知,对于自身所处的危险环境毫无所知。
头狼长嚎了一声,见朱炔没有丝毫动静,以为眼前是一个死人,低低的嚎了一声示意众狼可以上去将朱炔分食了。
就在狼群将要扑上去将朱炔分食的时候,朱炔身上突然泛起了湛蓝色的光晕,狼群见状便纷纷停住了脚步,再也不敢向前走一步,好奇的看着朱炔身上泛出的蓝光。
“嗷呜——”狼群的后面传来了一声嚎叫,随后狼群的中间便让出了一条道来,头狼缓缓地走上前来,来回打量着朱炔也是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头狼见到朱炔除了身上泛起湛蓝色的光晕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便放下心来,轻轻地伸出前脚向朱炔身上探去。蓦地朱炔身上的蓝光顿时又盛了几分,头狼也吓得连忙退了下来。
这只头狼乃是狼群中的一只异兽,颇通灵性,见到此般景象知道眼前应该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便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对着身旁的两匹公狼低声吼叫了几声,示意他们过去试探一下情况。
两匹公狼不知深浅,欣然领命长嚎一声便齐齐扑了过去,只见蓝色的光晕又盛了一层,与此同时,从朱炔的袖中闪出了一道蓝光划过那两匹公狼的喉咙便又收敛了回去。
两匹公狼惨叫一声便跌落在了地上,喉咙中流出了殷红的鲜血。待众狼上去查看的时候,已经是气息全无了。
头狼见状连续低低的嚎了几声,掉头便向后跑去,其余的两匹公狼拖过同伴的两具尸体,也跟在狼群后面向后跑去,不一会近百头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待到第二日天色已经大明的时候,朱炔才缓缓地从定境中脱离了出来。他睁开眼看到自己身前的昨天晚上那两匹狼留下来的血迹,不禁吃了一惊,急忙起身四面环顾,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便低身看了一下,暗自思忖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妙”
“可是要到哪里去呢?”朱炔刚走出了一步便停了下来,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宁帝不日即将率领宁武铁骑出征西域,那自然也就不必再度北上去往中京了,自己只要在西部边陲上等着他,然后伺机结果了宁王的性命便可报了灭府之仇。
想到这里,朱炔便不再有丝毫犹豫,径直施展开御空之术向着西面飞去。经过了一晚上的恢复,朱炔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气海内的真元也甚是充沛,在空中速度便已经快到了极致。只看见一道残影闪过,朱炔便已经奔出十余里地了。
不一会朱炔便看到了前面的一处村落,当下便缓缓地落在了地上,向着村落之中走去。
来到村落之中,朱炔置办了一匹好马,然后又探听了一下西去梁州的道路,吃过了一些酒食便跨上马背向着西面赶去。
梁州便在荆州的西面,是神武帝国中最靠西的一个州,也是神武帝国与西域国直接接壤最大的区域。此番西域国六十万大军分三路进犯,其中有两路便是进犯梁州,另一路则是取道雍州。
望帝在位之时,与西域国已经是近百年相安无事,梁州也是人民渐渐远离战火、安居乐业。但也正是因为这长时间的和平,使得梁州军防日渐松弛,变得十分脆弱。宁帝登基之后不久,便将各州望帝亲信的统兵将领全部撤换,使得边防更是不堪一击。
西域国便是趁着帝国内乱之际兴兵进犯,兵锋抵近竟然连下三城,此时两路军队已经挺进了梁州的深处,在州府梁城下实现了合围,梁城已经是危在旦夕了。
朱炔料想宁王之所以会亲率宁武铁骑出征,首先便会来解梁城之围,便径直策马向着梁城赶去。
在去往梁城的路上,满满的全是从梁州向东逃难的人,整个队伍绵延了了数十里之远。
接连赶了两日的路,朱炔终于在第二日下午天黑之前感到了梁城外,此时西域国的大军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将梁城围住,在梁城之外满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行军帐篷。
朱炔在外面等到了天色暗了下来之后,便趁着夜色进到了梁城之内,想要找间客栈休息一下,安心的等着宁王的到来。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整个梁城内也已经慢慢的全是行军帐篷了。
“看来宁王这只老狐狸是将所有的兵力都收缩在了这里,力保这座梁州的中枢城市”看着街道上满满当当的帐篷,朱炔不禁暗自思忖道。
朱炔足尖轻轻一点,便飘到了城中原本的几家客栈的楼顶,他掀开瓦片向下看去,只见客栈之中竟然全是前面溃退下来的军队统帅带来的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
“难怪会溃退的如此厉害,有此将领,焉能不败?”朱炔冷冷的笑了一声,心里想到。蓦地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刚好这些天朱炔也已经是囊肿羞涩了,看到满屋子的金银财宝当下便毫不客气,又掀开了几个瓦片,纵身跃了进去。
置身于满屋子的金银珠宝之中,朱炔不禁看得都有些眼花缭乱了,随手捡了一些珠宝便顺便躺在珠宝堆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长的时间,朱炔突然被外面的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吵了起来,他起身一看原来是已经到了第二日的上午,西域的大军已经开始攻城了。
漫山遍野的西域兵士像是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涌向了梁城,杀声响彻云端。朱炔初次见到如此宏伟的战争场面,不禁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他不禁觉得自己在如此庞大的战争机器面前简直渺小的不值得一提。
西域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杀了进来,士气正盛,只用了一个时辰面越过了护城河的阻拦,冲到了城墙脚下架起了云梯准备夺城。而虽然梁城内也有着大量的守军,但是一路败退至今,士气明显低落的很。
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不断的有西域兵士冲到了城墙上与守军展开白刃战渐渐地开辟出了一片登城地带,后续西域的兵士也是不断的从云梯上涌了上来,城墙上的西域兵士越来越多。相反城墙上的守军非但不拼命守住阵地,反而渐渐开始了小规模的溃退。
梁城城墙转眼便要落入西域国之手,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梁城的东面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随后大队的骑兵便迅速的越过了山丘,径直向着城下的西域大军奔了过来。
“呜——呜——”西域军中立马响起了收兵的号声,正在鏖战的西域兵士听到号声不由得一愣,但随后便迅速的如潮水一般的向后退去,剩下那些已经登上城墙的西域兵士此时是进退两难、后继无援不一会便被反扑的守军消灭了。
东面的城墙下,近万名骑兵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呼啸着冲进就收兵的西域军阵之中,顿时把西域大军的阵脚打的大乱,不一会便丢盔弃甲,全军向着梁城以西退去。
朱炔却无心观看战场上的形式,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了一位身着紫衣铠甲,挡者披靡的将军身上,自言自语的说道:“当真是冤家路窄,他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诸葛珏那日在荆州与朱炔苦战之后满腔愤恨的回到驻地不久,便接到了宁帝加急命令,让他速速调集荆州的精锐骑兵前去解梁城之围,他便迅速调集了荆州境内的近万精锐骑兵,连夜向着梁城进发。刚巧遇上了西域军队攻城鏖战,便毫不犹豫的指挥骑兵从后面直捣其后方,使其腹背受敌,阵脚大乱,斩杀了万余名西域兵士,迫使其撤去了对梁城的围困,退缩到了梁城西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