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大堂中零零星星的躺着那几个伏地帮成员的尸体,慕容青也是有些脸色发白的坐在那里。
当她看到朱炔的身影径直径直闪进了了客栈,刚想起身站起来,脚下一虚,竟然险些摔倒。朱炔此时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径直背着朱母闪进了自己的房间,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林启南随在朱炔身后闪了进来,看到慕容青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得一惊,急忙上前将她扶住,问道:“慕容姑娘,你没事吧?”
慕容青勉强笑了笑,看着闪到了楼上朱炔的身影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找到伯母了吗?”
林启南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找是找到了,只是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慕容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问道:“哪里不对劲?”
林启南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具体那里不对劲我还是说不上了来,慕容姑娘还是自己上去看一下吧”
慕容青听了,苍白的脸上不由得掠过了一丝难过的神色,摇了摇泛白的嘴唇轻轻地说道:“那我上去看一下”说着便缓缓地向楼上走去。
此时的慕容青已经完全失去了以前的风采了,俨然一个孱弱的病人一般。林启南皱着眉头看着慕容青一步步的向上挪去,环视着地上死态不尽相同的几十具尸身,察觉到慕容青已经为了拖住这几个人,耗尽了全部的真元。
慕容青勉强挪动到了朱炔的屋子前,看到了朱母躺在朱炔的床上不住的发抖,而朱炔则不断将衣服什么的覆到朱母的身上,显得很是焦急。
慕容青缓缓地走了进去,想要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蓦地却突然瞥见了朱母垂在床沿上的那双如青葱般的手,心里不由得咯噔的一下,她还是缓缓地走了过去,拉起了朱母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朱炔并没有太在意,只当是慕容青怜惜自己母亲的遭遇,给她一些精神上的安慰和鼓励。
慕容青缓缓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紧张兮兮的朱炔,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跟他说,过了好一会她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的告诉朱炔。
“躺在床上的并不是伯母”慕容青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因为她心里清楚一个女人即使保养的再好,也难免经受岁月的侵袭,即便是朱母再怎么风韵犹存,也不会保有这样一双如此嫩滑的手。
“你说什么?”朱炔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说他是假的”慕容青又重复了一遍。
“怎么可能?”朱炔原本就布满血丝的眼球此时也愈加的发红,远远望去就如同嗜血的魔鬼一般。
看到朱炔这般的样子,慕容青也是极为心痛,但是与其长痛倒不如现在痛痛快快的了断。
“这肯定是‘千面人’刘三才使的障眼法,不信你可以自己去试一下,她脸上的面皮是不是有些不对”慕容青偏过头去,再也不敢看向朱炔。
“不会的、不会的”朱炔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自言自语的说道。
虽然是嘴上这样说着,朱炔还是颤抖着将手伸向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脸颊,在耳根的下面,朱炔找到了面皮与脸的粘合点。咬着牙轻轻地一扯,整张面皮便掉了下来,面皮下是一张极度惊恐的年轻女子的脸,看上去不过有十七八岁的年纪。
其实在回客栈的途中,朱炔便隐约觉察出了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心里并不愿意承认,反倒更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便是自己的娘亲。等到慕容青毫不留情将他的这一丝侥幸戳破之后,在他将面皮撕下来的一瞬间,朱炔便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顺势跪倒在了床边。
一直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林启南,见状急忙闪了进来,将朱炔和慕容青二人都扶到了凳子上。
极度的困乏再加上精神支柱的轰塌让朱炔再也坚持不住了,顺势向后仰了下去,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朱炔仿佛听到了慕容青的惊叫声,紧接着便感到一股有力的力道稳稳地托住了自己,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慕容青看到朱炔仰面倒了下去,心里一着急,竟然也险些顺势扑到在了地上。待她看到林启南已经及时的将他扶住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也松了一口气,再也坚持不住,径直趴到了桌子上。
林启南将假扮朱母的那个女子的穴道解开,送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由自己的手下看管。给朱炔腾出来地方,让他好好静养。
不过林启南倒是不特别担心朱炔,因为他清楚朱炔只是因为过度的困乏,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便可。而慕容青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以他多年来的经验,倒像是真元过度消耗之后的极度的体虚。
林启南不敢有丝毫大意,请了交趾城内最好的大夫前来为慕容青诊断了一番。但是大夫看过了之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开了些补养的方子而已。
整整过去了一整天,朱炔才幽幽的醒了过来,他坐了起来,觉得头有点微微发痛。记忆瞬间犹如挣脱束缚的洪水一般涌进了脑海,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想起了昨日躺在床上的假朱母。
环视了一下屋子,并没有其他的人,朱炔勉强撑着站了起来,拉开门便向慕容青的房间走去。
“吱呀——”朱炔轻轻地推开了慕容青房间的门,却看到慕容青还是躺在床上。“这个猪,还在睡”朱炔笑了笑,暗自思忖道。
他轻轻地走了过去,坐到了慕容青的床边,这才惊讶的发现慕容青的脸上竟然几乎没有一丝血色。他心里一紧,急忙伸手探向慕容青的脸颊。
一股凉冰冰的感觉从手上传了过来,朱炔这才想起来昨天他只是一心扑在了那个假朱母身上了,并没有特别在意慕容青,现在想起来定然是昨天迎战伏地帮的那几个人的时候出的问题。
“青儿——”朱炔不禁有些着急,略微晃了一下慕容青,可是慕容青并没有任何反应。
“青儿——”朱炔又轻唤了一声,神态已是颇为着急。
这时林启南带着大夫进到了屋子里,看到了朱炔在不停的唤着慕容青,连忙上去止住。
“慕容姑娘需要静养,你也不要太着急”林启南有些无奈的说道。
朱炔看了一眼林启南,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她是怎么了?”
“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而已”林启南也没敢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朱炔,只是略微的安慰一下他而已。
“那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醒?”朱炔自然没有这么好糊弄,一脸怀疑的问道。
林启南看了一眼慕容青,正犹豫着怎么先把朱炔哄过去,一旁正在给慕容青诊断的大夫开口说道:“这位姑娘的确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为什么晕厥了过去,老朽也是不太清楚”
“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让他醒过来?”朱炔听了大夫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问道。
“唉——”大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只能是开些温和的药物试一下,至于能不能行还是未知啊”
听到大夫说的话,林启南的眉头愈加拧紧了起来,这已经是他找来的第六个大夫了,前面几人的话几乎与他如出一辙。
即便是如此,朱炔还像是抱有着很大的希望,接过药方便唤过客栈中的小二去药房照着方子抓药去了。
林启南却朱炔先回到房间中休息一下,但是朱炔却执意留在慕容青的房间里陪着她。林启南执拗不过,只得送上来了些饭,让朱炔留在慕容青的房间里。
一连几日,朱炔一直都衣不解带的陪在慕容青的床边,睡得也是极少,生怕慕容青什么时候突然醒来却唤不醒自己。连续几日的劳顿,让朱炔感到身心俱疲,立马感觉憔悴了许多。
直到现在朱炔才无比真切的感受到慕容青对自己的重要,以前慕容青总是陪在身边,他却一心只顾寻找朱母、提升境界,并没有过多的留意关心她。现在看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慕容青,他却有着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迫不得已,林启南便发动了林家在整个交州境内潜藏的势力为慕容青寻找能够让她醒来的名医,这几日慕容青的房间里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十余个大夫,但无一例外均是束手无策。
就在朱炔看着躺在床上的慕容青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木棍敲击在地上的声音。
声音徐徐的向着慕容青的屋子这边靠了过来,在门口处停了下来。朱炔抬眼望去,一个已然古稀之年的驼背老头,手里拄着一根奇异的拐棍走了进来。
“公子可否让我先看一看慕容姑娘的病情?”老头沙哑着嗓子说道。
虽然是连日来的的一众所谓的名医并没有瞧出什么名堂来,但是朱炔还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希望,恭敬将老者迎到了床榻前。
老头缓缓地将两个手指搭到了慕容青的脉上,试探了一会脸色不由得越来越凝重了起来,嘴里自言自语的说道:“难怪那些庸医会束手无策”。
朱炔察觉到了老头神情的变化,急忙问道:“您看究竟是何原因?”
老者轻轻地抬起了手,叹了一口气说道:“慕容姑娘的病虽然乍一看只像是体虚身寒,只需要滋补一番即可。但是只需细细的查探一番便知并非如此,慕容姑娘之所以昏厥乃是因为耗尽了体内的真元之后强行施展功力,导致的体内阴阳两气失和”
“那需要怎么做才能让她苏醒过来?”朱炔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切的问道。
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可惜老夫修为尚浅,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听了老头的话,朱炔的眼神瞬间便黯淡了下去,喃喃的说道:“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
“要想就慕容姑娘就只有去找‘鬼医’了”老头轻轻地站了起来说道。
“鬼医?”朱炔不解的问道,
“对,你把这封信交给鬼医,他或许会帮你的”说着老头递过来了一份信。
朱炔接过信,感激的看了老头一眼,连声说道:“谢谢仙人、谢谢仙人!”
老头一挥手取过拐棍,缓缓地向着门外走去,边走便说道:“不必谢我,若不是因为林家,我是不会帮你的”
“原来是林兄——”朱炔默默的念道,心里泛起一股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