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糙,你还舍得回来,小爷我的屁股都快着凉感冒了,你娃才回来,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李文哲看到我的一瞬间,顿时火冒三丈,无奈此时他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只能乖乖的趴在床头骂我两句。
虽然他是在埋怨我,可是我看出了他眼中的那股子感动,只是碍于面子,并没有直接说出来感谢我。
我把那盒子套套丢在桌子上,甩了甩脑袋,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还真是风吹屁屁凉,这货的屁股伤口处居然都没结痂,看来那个煞胎确实有点猛哦。
拧开小瓶子的盖,往他屁股上一顿猛撒,顿时又引来了一阵尖叫。我扯下了一块破布条给他随便贴了一下,便躺在了另外一张床上。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折腾了一天一夜,我也着实有些累了,但是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我进入学院后的一幕幕,我仔细的回忆着,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出来,却毫无头绪。
李文哲伸手把桌子上的套套拿到手里,接着用调戏的口吻说:“这大半夜的,你在哪里买到的云南白药?咦?你买这玩意干啥?难道泡到美眉了?”
“老子要是泡到美眉就好了,人家差点把哥当美眉泡了……”
我没好气的应了他一声。
“哈哈哈,我就看你小子长得像个伪娘,一直没好意思说,埃,那你买这东西干啥?”
李文哲晃着手里的那盒套套,不住的追问。
“买给你当气球吹。”
我斜了他一眼,翻身面壁闭目养神。
“喂,喂,你别转过去啊,转过来,转过来。”
李文哲这个话痨不断的勾搭我。
我扭过头:“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李文哲舔了一下嘴唇道:“我包里还有酒和肉,折腾了一晚上了,有点饿了,搞点烧烤咋样?”
我沉默了一下,说实话,对于吃的,我几乎是没什么免疫力的。
小时候在孤儿院就没吃过啥好吃的,出来后跟着老神棍虽然吃了不少东西,可是也遭了不少罪啊,哪一次不是饱一顿饿一顿的,尤其是我历练的那几年,妖鬼森林,和尚庙,道士观,这些地方能混饱肚子都不错了,后来好不容易离开了,却在云烈的赶尸寨里守了一年的阴尸,那种环境下,你要是能吃下去东西,我都跟你姓。
所以我现在别的基本上没啥要求,说道吃,尤其是安安心心的吃上一顿烤肉这种美味,那我随时随地都绝对是举四肢赞同的。
所以李文哲的这个提议让我一下子翻坐了起来。
“你那伤,能喝酒?”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怕个球啊!吃好喝好,死了也值啊!”
李文哲很潇洒的一个俯卧撑,侧着半拉身子坐在床沿边,饶是如此,依然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乐了,手脚麻利的摆上了烤盒,木炭,烤肉样样俱全,李文哲这厮连吹风机都准备好了,免得搞得屋内乌烟瘴气的。
烤肉很快溢出香味,李文哲举着啤酒罐对我说道:“兄弟,咱俩也算是一个水井里爬出来的兄弟了,来干一个,我敬你,谢谢你大半夜的给我买药去啊!”
我去你大爷的,从水井里爬出来的那是煞胎。
我没告诉他中间出了岔子,我还顺带救了个人,哦,不对,是碰到了一美女救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哎,这哥们千恩万谢的样子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赶忙摆摆手:“你太客气了。”
结果李文哲可倒好,直接喝了一罐啤酒后,又开了一罐,但是说话就有点不利索了。
“不,不,哥们你救了我,我敬你是应该。”
我此时才发现,李文哲这货不但是个吃货,还是个话痨,更重要的是,这货的酒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就这种灌装啤酒,我喝一箱子都不会醉的,这货一罐就扯着嗓子瞎咧咧了。
“兄弟,我跟你说,我李文哲,是个很简单的人,我的原则就是,谁给我钱,我就给谁办事。
我从小无依无靠,父母离异,我跟着我爸在外漂泊,日子过得很清贫。
我爸是个瘸子,走路一瘸一拐,说来好笑,我小时候觉得他特滑稽,为此,我也曾暗自伤心,就为了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后来我才知道,我爸是个有本事的人,可是他有本事不用,他也不准我学,不让我用,知道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不?”
我赶忙点头:“知道。”
李文哲晕晕乎乎的说道:“我爸都会,倒背如流,屈指可算国运,弹指可知天承,牛掰不?可是就这么一个老头,他却死活都不让我碰这些鬼鬼怪怪的东西,他说天命不可逆,他说他犯了五弊三缺,他说不想失去我。
那时候我懂个屁的五弊三缺啊!我认为他胡说八道,我瞧不起他,却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是我父亲呢?
为了供我上学,父亲开了一家卖酒的小店,知道是因为人们可怜父亲是个残疾人,还是因为父亲爱笑,小店的生意一直很好。
每次我放学回家的时候,父亲都会爱昵的摸一摸我的头。
可是我,我每次都故意绕开他的手,他却从没有责怪过我。现在想想,我真特么的不是个人啊!”
我看着李文哲潸然泪下的样子,不由得心头一酸,安慰他道:“那时你还小。”
李文哲却不住的摇头:“小就可以肆意妄为么?这不是借口。”
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我从不把自己的父亲介绍给同学和老师。有一回,老师来家里做家访。老师的前脚刚跨入门槛,后脚还在胡同的时候,我就抢先说,老师,这是我家请来的卖酒师傅。老爸笑了笑,一个劲地夸我懂事,主动给老师端茶送水,还告诉老师说,我的父母都出门劳作去了。
你说,这是人干的事么?”
我沉默了,每个人都有过不堪的回忆,或许这是李文哲心中最软弱的地方,却也是最深情的所在。
李文哲抹了一把眼泪道:“孩子往往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干的事情,他越要去做,我们家酒馆的内屋有一箱子书,那时候我鬼使神差的经常在半夜起来翻这个书箱子里的书去看。
有一天,我深夜爬起来看书,被我父亲发现了,一向宠溺我的父亲却蛮横的把我狠狠打了一顿,并且严厉禁止我看那些书。
可是天意弄人,我像是一个神童一般,把那些书看一遍就记得清清楚楚的,并且还神奇的运用出其中所讲述的那些术法。
通过这些术法,我第一次见到了鬼,见到了一只很厉害的妖鬼,我当时吓傻了,脑海中记得东西再多也没有用了,就在妖鬼迷幻了我,让我自己自杀的那一刻,我父亲出现了,他灭杀了妖鬼。
当时我哪里知道,那妖鬼已经十分强大,即使是我父亲,也只能做到和它同归于尽。”
李文哲讲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他的讲述让我想起了高村里那对为了孩子被鬼气侵染的老夫妇,让我想起了老神棍,想起了那些和厉鬼凶神战斗后受伤或者死去的术法高人。
这一切,都是哪些鬼怪惹出来的事情,可是从根源上讲,又是人类本身造成的悲剧。
都说人鬼殊途,可是无炎和老神棍却能和谐的相处。
这个世界充斥着太多我不能理解或者难以理解的事情,生活中充斥了太多的欢喜和无奈,我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靠着本心去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