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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是谁?

兰从未见过如此平静而又奇怪的时刻,一切仿佛都因为眼前的这个女生凝固了。兰的惊讶不在于不认识她,而在于那种认识却陌生而疏远的感觉。

云锦的裙摆随海风任性地飘荡,繁华而又精致的妆花罗纹路上绣着似蟒似龙的猛兽,头上的黑色官帽下是一袭飘逸的长发与美玉一般的脸庞,而她身后装备的是一个木制的武器库,左右各3排20列60门火炮,而火炮都是大航海时代的火炮,每一门黑色火炮都是充满杀气与威慑力。在她的腰间玉带的左边悬有一把透露着寒光的刀剑类武器,它似乎不安隐忍于刀鞘之中,有一种想出鞘一尝杀戮之感,但是这一切嗜血的欲望都被这个女生的左手轻巧的压制住。这一切都似乎充满着厚重与尊严,威仪与温柔,霸气与低调。而她正在向那些深海舰魂走来。

兰看着正在走近的这个女生,缓缓地吐出了那几个字:“飞……鱼……服……绣……春……刀……”而听到了这六个字的昆明更是惊讶接连低语到:“不可能,不可能,这只会是深海舰魂!!”

但是就连昆明自己也无法从这个女生身上看到任何充满咒怨的踪迹,如果说深海舰魂是恶魔,而昆明是凡人,那这个女生可以用天使来形容了。她的步伐走姿都是那么充满皇家气息,她牵着辽宁的手就如同母亲牵着自己挚爱的女儿的手一般。她看向深海舰魂的眼神是那么犀利而充满威仪,而她看向辽宁的眼神却变得那么温柔而充满关心。这一切都是矛盾的集合体。

女生到了兰和昆明的身边松开了辽宁地手,然后微笑地对辽宁说:“去吧,你安全了。”

辽宁高兴的点了点头:“嗯!谢谢你救我一命!”辽宁跑回到了兰身边,兰赶紧上下左右得看辽宁的身体,但是辽宁身上的伤痕都处理并包扎过,可以看得出包扎之人是多么的充满关切与担心。

“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哪里还有伤口?快让我看看!”

辽宁摇了摇头说:“没事的,兰,你看,这个好人大姐姐已经帮我包扎了呢……”

还没等辽宁说完,兰直接抱了上去,嘴里一直感激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兰看着那个女生,微微低头说了声:“谢谢你救辽宁,我叫兰州,大家都叫我兰,这是昆明,我们是花夏大学海军。”

而那个女生则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她的名字叫辽宁?是我们花夏的一个都司呢……安全带她回去吧。”

女生说罢便转向了深海舰魂说:“她们不是你们生前要找的倭寇舰船,你们也不要被仇恨与嗜血吞没,如果你们还没有被吞噬,那就快永久沉入海底安息吧,不要再到海上为非作歹了。”

这时深海舰魂的大姐大竞技神用充满诅咒的声线愤怒地说:“杀!!!杀!!!黄皮肤!!该死!!!姐妹们,给我……”

“嚓!”

还没等竞技神说完,一个黑影闪过,竞技神的已经身首异处,而站在竞技神身后的便是正在将滴血的绣春刀缓缓插入刀鞘的飞鱼服女生。

竞技神一死,其他的深海舰魂立刻围攻了上来,瞬间炮弹、导弹都飞了过来,但是飞鱼服女生一个180度转身然后瞬间一声巨大的响声与气压冲击,一侧60门火炮同时击发,击落了大部分导弹、炮弹,剩下的也被她轻巧地躲过了。还没等深海舰魂反应过来,飞鱼服少女又一180度转身,另一侧60门火炮齐发,瞬间所有的深海舰魂都化为了炮灰,一个不剩,一个不留。现在的海面上,只剩下了她们4个与还未消散的浓烟。

辽宁、昆明、兰都看呆了。这个飞鱼服女生平静地走了过来,看着她们三个,微笑地说:“离我出生的那个时代已经有六百多年了吧,没想到这么久了,我还能看见花夏的战舰少女。”

兰疑惑问:“600年?你是大明时期的华夏舰船?冒昧的问一下您叫什么名字?”

女生忽然从微笑转入疑惑,怅然若失的说:“名字?奥对,我应该是有一个名字,可是我叫什么名字呢?长宁?那好像是我妹妹。安济?也不对,她在阇婆就为了保护当地的老百姓死了。对呢?我是谁呢?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些呢?我又为什么对你们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昆明焦急地说:“你不记得自己了?你的飞鱼服是大明时代的,那你是那个年代的舰船吗?600年前不就是永乐?宣德?”

女生摸着下巴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对哦,永乐是校长陛下,宣德是后面的校长。我好像都很熟悉呢,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做过什么呢?”

昆明不耐烦地说:“那你能想起什么”

女生摇了摇头,昆明一下急了:“我说你这个人气死本小姐了……”

这时候兰拉住了昆明。然后对那个女生说:“我说几个可能相关的词,你想一想好吗,说不定能想起来。第一个,宝船?你有印象吗”

女生摇了摇头说:“没有。”

“麒麟?”

“不清楚。”

“朱元璋?”

“不知道。”

“永乐帝朱棣?”

“永乐很熟,朱棣不认识。”

“他们是一个人,永乐是年号,朱棣是名讳。”

“奥……原来是一个人。”

“好吧那朱高炽?”

“他是谁啊,很帅吗?”

“不是啦,我是说你有没有想起来这个人。”

女生又摇了摇头。

昆明默默地把兰州拉到一边,悄悄地说:“她该不会其实什么都没做过,只是个好吃懒做的战舰少女而已,你看明朝不都那样吗?算了,本小姐觉得问了也白问。”

“我再试试吧。”

“算了,你爱试就试吧,我才懒得理你呢。”

说完,两人又转回身来,两人看见辽宁正和飞鱼服少女聊得很开心呢。

兰问道:“辽宁你们在聊什么呢?”

辽宁开心地说:“好人大姐姐在给我讲大明的事情呢,大明居然有太监这种中性生物。”

昆明解释说:“哎呀,什么中性生物,哪里存在什么中性的,他们只是……只是……”昆明想了想又不说了。

辽宁疑惑地问:“只是什么?”

昆明尴尬的把脸瞥向一边,然后说:“好吧,他们就是中性的。”

兰听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急切地问道:“前辈,那三宝太监郑和?”

女生说了句:“好像很熟的样子,对对对,我印象里有这么个人。”

“下西洋?”

女生一听见这三个字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对我曾经到过西洋。那是我的任务。”

兰兴奋地看了一眼昆明,然后又说:“那应天府南京?”

“我想起来了!我真的想起来了,谢谢你兰!!我的名字,我知道了,我的名字是‘南雨’。是的就是南雨!!”

大家异口同声的反问:“南雨?”

“没错!就是南雨!就是南雨。”这个叫南雨的少女一下仿佛通晓了这个世界的一切,眼睛中喜悦与伤感地泪水糅杂,话语中骄傲与辛酸并存。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我想到我是谁了,那是永乐二年!当时我在应天府加入三宝太监郑和的舰队,他们询问郑和要给我起什么名字时,郑和看了看远方的景色,念了这首诗,然后说宋虽富足,但号不能班于天下,威不能及于四海,故终将为蛮族所灭,虽元贼势弱,僭越之时为我花夏之文化所同化,但仍不可小觑,如今我大明重开大宋皇天,必须重塑汉唐天朝之威。若诚得而以义属之,则广地万里,重九译,致殊俗,威德遍于四海,那样吾辈就能在这天下之中心建立一个万国和平相处永无战争的桃源之地。然后给我起名“烟雨”,意为让大家勿忘宋朝衰败的原因,对就是这个原因。”

辽宁听得津津有味,赞叹地说:“这个郑和真的好棒,我也想看见那样一个世界,有一所大学能够威慑于整个世界却不欺负他人,世界的大学也都因为这个大学而遵守礼仪,相互尊敬,不相互欺凌,不为自己利益而发动侵略战争。永远沐浴在充满在鲜花、阳光、微风的世界下。”

兰也点了点头说:“确实,这也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建立一个能让天下人幸福的校园,而不是自己一个,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食俱欢颜,你说呢?昆明?”

昆明高傲的说:“我赞同南雨前辈说的话,这也确实值得我学习,我也是为了这个才努力学习如何战斗,这也正是我的梦,但对你的话我不发表任何评价。”

辽宁纯洁的大眼睛盯着南雨问到:“那南雨姐姐为什么会出来保护我呢?600年你应该已经……”

南雨微笑的摸了摸辽宁的头“大家!是你们今天在这一片我曾经驰骋的海疆上的战斗唤醒了在海底沉睡的我,其实我已经沉睡了四百年了。为大明太学奔波了200年,我曾经七下西洋修万国之好,邀请他们共建我们心中那个理想的世界,我也曾经独自沿着北方之海发现了一个新的陆地,那个地方白雪皑皑,有美丽的丝绸在天空漂浮,我也曾经在屯门和吕宋,千里追击烧杀抢夺他人,破坏我们理想之乡的佛朗机人,我也曾经在朝鲜的战场,帮助我们的兄弟抵抗嗜血而残暴的倭寇。那真的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时代啊,为了守护那个理想之乡,我们战舰少女没有一个后退,好友一个个为了理想而殉国,最后……最后只是剩下我们寥寥几个人。”

说到这里南雨流泪了,看了看星空,看了看大海,悲伤地说:“就是这片海!我还记得那时,北京沦陷了,扬州沦陷了,嘉定沦陷了,南京沦陷了,广州沦陷了,台湾沦陷了,从辉煌到衰落,一切对我来说都如同过眼云烟,我也忍受够了这种逃亡的生活。我和最后姐妹为了逃避施琅舰队的追击,到了这片我两百年前我和郑和一起到达的海域,我还记得是我们将它命名为永乐海域,而我们也叫这片海域为南海,因为她在我们的南方。与两百年前不同,我们如今弹尽粮绝,而我也早已已经腐朽不堪,我也真的累了。也正是在这样一个风平浪尽,星空璀璨的夜晚。我和我最后一个姐妹背靠背坐在海面上,我们答应互相谁也不看谁,因为这样就不会看见泪水,这样我们就不会伤心。我记得,那夜我们发誓,即使沉入深海,我们也要守护这片我们发现的属于花夏的永乐海域,守护我们的那个梦,正如她的名字,永乐,永远幸福快乐的地方。于是我们两个便伴随着誓言永远沉入了这片海域。”

昆明惊讶地说:“那你现在岂不是所谓的深海舰魂了?”

南雨说:“如果你说的深海舰魂是刚才那些战舰少女的话,那我不是。她们是被扭曲的怨恨所污染,她们只是被仇恨所蒙蔽。我记得我也一直和她们在战斗,但是每次战斗完我就继续沉睡,只是这一片海域只有我一艘沉没的船是正常的,当然除了有点健忘,而我的小姐妹都还在沉睡,至于其他的船都已经被污染和扭曲了。”

昆明听完低下了头,然后行了一个汉礼,然后用急促的声音说:“前辈,对不起!”

南雨疑惑地问:“嗯?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昆明低着头说:“其前面在别人面前说你的坏话了,说你好吃懒做,对不起!”说完,昆明又行了一个大礼。

南雨赶紧扶起昆明说:“傻孩子,我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再说我确实喜欢吃东西和睡懒觉。没事的。”

“总之,对不起!请你一定接受我的道歉,否则我会内心不安的。”

南雨微笑地说:“好吧,我接受,你这丫头挺固执的。算了,也不是什么缺点。”

而兰则急切地问:“南雨前辈,那你知道她们形成的原因吗?如果能告诉我,那就帮了我们大忙了!”

南雨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帮小姐妹没有被污染和扭曲。但我记得自从弗朗机人到达之后一切就都变了,那些船给我感觉很恐怖,她们应该是第一批深海舰魂了吧。后来就是各种奇怪的舰队,沉的船也多了,我记得有挂着一个大米的米字的旗子,还有一个是红白蓝三色的旗子,嗯,还有一个就是颠倒了一下红白蓝的方向,反正就是很多红白蓝旗子,还有一些战舰少女我听得出她们的语言,我和她们的前辈战斗过,是东瀛的倭寇。这些船沉下来以后,海洋就变了,深海现在如同地狱,她们一个个都在积蓄着深海的怨气,准备重新回到海面。许多已经成功。之前其实还是很平静,但是就在这几十年,怨气已经不受控制了,她们开始变成你们说的深海舰魂。”

昆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那前辈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回到花夏?您也应该想念故乡了吧。”

兰州附和道:“是呀,我们回去吧,我相信大家会大吃一惊的。”

辽宁则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南雨,双手抓住南雨的手,然后使劲地点头,请求南雨答应她们。

南雨用手抚摸了一下辽宁稚嫩的脸颊,充满慈祥地说:“多美的脸庞啊,就如同当年我的那些姐妹们一样。其实我今天能看见你们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就好像找到了当年和姐妹们一起战斗的感觉。当看到你们已经继承了大明的一切,并为那个千年来共同的梦想而努力,我就已经可以安息了。我不应该存在并出现的,这是对时间的亵渎。而我也应该静静沉入海底,让我永远镌刻在历史之中。诸位姐妹,南雨觉得自己应该魂归大海了,见到你们真的很高兴不过,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南雨行了一个汉礼,而兰州和昆明则赶紧还了一个礼,但是辽宁却抱住南雨大哭。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南雨姐姐走!!!我已经有一个姐姐离我而去不要我了,我不要南雨姐姐也离开我!!!!我不要我不要!!!”

“傻孩子。”南雨像是哄小孩一样抚摸着辽宁的头,看着紧紧抱着自己泪流满面的辽宁,用充满温柔地语气说:“你还真的是一尘不染呢,你第一天就这么相信我这样一个陌生人吗?”

辽宁哽咽地说:“相信相信相信!!!!姐姐救了我的命!也对我那么温柔,你说什么我都信!!!只要姐姐不离开我。”

南雨拉开了紧紧抱在自己身上的辽宁,一只手为辽宁擦眼泪,一只手抚摸着辽宁的肩膀,温柔地说:“真是个傻孩子,不要哭了,花夏的战舰少女是不会哭的。姐姐肯定是要离开的,这是不可逆的,否则我怕我也会变成深海舰魂,到时候你打我怎么办。”

“那我也不会打你!!!!”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会打我的,但是辽宁,你这样让我更担心,姐姐有句话想对你说,你记住,无论是谁,即使是你最亲最要好的人,只要她是敌人,她被贪婪与仇恨所占据,你就要狠下心来,因为那样对她反而是一种解脱。还有,无论是谁,即使是你最恨最讨厌的人,只要她是战友,她为了那个共同的信仰而战,你都要包容,因为那样对所有人都是有利的。”说完,南雨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那把绣春刀,然后拿过辽宁的手放在了它的上面:“这把绣春刀是我在露梁海战后大明万历校长赐给我的,当时倭寇和朝鲜都没见过我们这样高大强悍的战舰少女呢,都被吓坏了,不过那次我们是秘密入朝的,所以世人皆知龟船之功而不知我们姐妹,朝鲜和东瀛也都不约而同的隐藏了这段历史,但是这把刀证明了我的功劳,那也是我最后的辉煌。我现在把它转交给你。”

辽宁惊讶的看着手中依旧寒光逼人的绣春刀,望着南雨说:“不!我不能收,这个是……”

“反正我必须要走了,这把绣春刀不是我现在舰魂的一部分,我也没法带走。”南雨打断了辽宁的话:“找个人传承下去也好啊。”

兰对辽宁说:“你就拿着吧,宁。”

昆明则说:“你这丫头,前辈让你拿你就快拿,你不拿我拿了啊!”

辽宁一听赶紧把绣春刀抱入了怀里:“谁要给你,这时南雨姐姐给我的。”

“这样才乖嘛。”南雨欣慰的笑了。此时东边朝阳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在海平面上露出了一个头,朝霞异常的鲜艳美丽:“啊~终于又看见美丽的朝霞了呢。好开心。”

这时南雨开心的向着朝阳的方向跑去,像是一个小孩子第一见到大海一样。三人看着南雨,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丝欣慰安宁。那一切都是那么美丽,如同南雨口中所描述的那个理想之乡,也是她们心中的桃源之地。

“大家!!!”南雨在远方转过身来,向三人挥手。在背后朝阳的映衬下,南雨是那么美丽动人,仿佛天庭的仙子一般:“记住我们的梦哟!我会为你们祈祷的!”

说完这句话,南雨便随风消逝在了朝阳之中。但是三人看着东方,并没有感觉南雨消失了,因为那个朝阳就如同南雨带给她们的感觉是一样的,都是那么充满希望和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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