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凡接到希扬的电话,当自己终于叫出了希文的名字。当冷希扬挂断了那个电话。他就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在向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当电话忙音的瞬间,他想到了阙月。想到了那天在柳逸锐家里,柳逸锐讲的那个喷泉边的少女的故事,那小子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阙月可以预见未来。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想知道,他到底该怎么做,或者说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拨通了阙月的手机号码,他想要一个答案。没想到接起电话的是柳逸锐:“阙月现在还在昏迷。”一种不详的感觉让他拼命地奔向阙月家。
开门的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很长的黑发。有点事不关己但又有些温柔的眼神。她笑了笑表示友好。黎凡想确定自己没有走错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到了来迎接自己的柳逸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个人在的客厅,像是两个男人的谈论和一个女人的漠不关心。那个女子还在看着刚才收拾出来的那堆手稿。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柳逸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当这着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女子的面说。
“她是谁?”黎凡问。
“我也不是很清楚……”柳逸锐有些答不下去了。这些问题从他见到这个女子就一直想问了。但是鉴于早上阙月见到这个女子时的表情,那样苍白的恐惧,他实在没有问出口的勇气。
“你小子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黎凡本来就有些急躁的心情火了起来。
“我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本来坐立不安的柳逸锐也爆发了。
人在本能的不安中,总是会渐渐的失去理智。
“喂,你是谁?”黎凡索性直接问那个一直看手稿的女子。
女子笑了笑,把阙月的手稿放下,看了看手稿上的名字,说:“你是黎凡?”
黎凡有些错愕。
“那上面写的。”女子示意了下阙月的那个剧本。从刚才开始她一直在看的东西。
“那边的男孩子是柳逸锐,还有差一个主角,冷希扬。”女子看着做在旁边沙发上的柳逸锐笑了笑说,“我去买瓶牛奶。她差不多该醒了。”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便利店里,女子挑选了阙月一直一来喝的牛奶,自言自语道:“你还真是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件很麻烦的事呢,阙月。”
正如那个女子所说的,在那个女子刚出门不久,阙月就醒了。
“我怎么了?”阙月看了看周围,“我怎么会在家里。”
阙月走出卧室,看到客厅里的柳逸锐和黎凡。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终于醒了。”柳逸锐松了一口气,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只是刻意跳过了那个女子的存在,他只是不想让阙月再变得像早上一样那么奇怪。
阙月听完柳逸锐的陈述,想了一会儿,脸色马上变得惨白:“你们怎么进来的?”
“那个……”柳逸锐有些犹豫。
“她来了,是么?”阙月强作镇定下来。
黎凡从来不知道,阙月会有吓到浑身颤抖的时候,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像是随时都会晕倒一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柳逸锐会那么焦急,为什么他会故意不说还有另一个女子在这里,只是暂时出去了一下。
“喂,你没事吧。”黎凡想去扶过阙月坐下。碰到她手的时候,是彻骨的冰冷,毫无温度。
“看样子,在便利店里热一下牛奶是正确的决定。你醒了,阙月。”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女子已经回来了。
虽然阙月早晨的时候已经见过她。却因为本能的抵触和害怕,并没有自己的看过这张久违的面庞。她还是没有变,亦如几十年前,和自己的父亲母亲合影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出生。虽然自己没有出生时的记忆,但是母亲因为身体虚弱而住院的时候,阙月天天见到的,也是这张面庞。母亲病逝后带走她的也是这个美丽的不可方物的人,数年前的那场车祸,守在她身边,将她带离这一切的,依然是这个女人。她一直都没有变。
从阙月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黑发,长而且魅惑,犹如黑珍珠般的高贵。笑起来的样子总有一点点事不关己。看上去很温暖,却又坚强的让人不敢小觑。她的眸子明亮,却深不见底。笑容温暖,却又缺少关心。
阙月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用什么方法保持这这样不可方物的容貌,几十年不褪色。她只知道,这个女人,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出生,一直在等待着自己。
那个女子把牛奶递给阙月,拿起阙月那摞手稿,看了看这两个男生,说:“你就这么害怕么?”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阙月问。
“工作。”女子回答。
“这次是谁?”阙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女子露出一丝哀伤,很快又转换成一个若无其事的微笑,看了看一头雾水的黎凡和柳逸锐。
阙月也看了看黎凡和柳逸锐,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是他们?”
女子哀伤的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阙月放下手中的牛奶,跑到那个女子面前,冰冷的颤抖地手抓着那个女子的双臂,说:“告诉我,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是不是他们!”
女子答非所问的说:“月,你看这夜景,俯瞰这繁华的都市,是不是有一种自己置身事外的感觉?不错的房子呢,很适合赏景。”
阙月听不进去她说什么,只是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着那女子,看着那女子的脸,仿佛她绝美的面庞不过是诱惑的陷阱,阙月看着她的表情里,只有无尽的恐惧:“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是不是!”
女子转过脸,看着阙月那苍白的脸,汗随着头发滴落下来,她看这阙月那双但这恐惧却又绝不退缩的坚决的眼神,说:“这不是你的错。”
阙月的眼中的坚决,转瞬即逝,全身的力气似乎要用尽一般,滑坐在地上。
女子的脸又一次的转向窗外,说:“很多事情是无法逃避的。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不在的话,也许大家可以很幸福的生活下去也说不定。”阙月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看上去很坚强……”女子没有把话说下去。
“你当初不该让我离开。”阙月说。
“或许吧。”女子答道。
“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逸锐问道。
一旁的黎凡一直默不作声,从那个女子买回牛奶,看了那个剧本,又看了看他们,他似乎有点明白了。那个故事,并不是阙月随手写出的那么简单。也许阙月自己都没有发现,当那个故事成型的时候,演员早就已经到位了。不是因为起名太麻烦而没有起名,不是因为用自己的名字太真实而更容易理解角色。而是,这出戏,本身就是为他们而写的。
看上去是随机的缘分与偶然,原来是命中注定的必然。
“喂,阙月。告诉我,以后会发生什么?”黎凡问。
阙月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黎凡那坚决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你搞错了一点。”女子看着黎凡,“阙月的能力并不是预见。”
“那你告诉我,她是怎么知道冷希扬会弹钢琴,她是怎么知道希扬会有个姐姐?”黎凡问。
“你说什么?”阙月惊讶的表情又带着一丝恐惧。
黎凡看这那阙月,他知道,这不是阙月希望的,也不是她预先知道的。他知道,这个事实其实会伤她很深。他就是因为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当初才说不要演了。就算两人闹翻了,至少她也只是生一生气,没了他这个朋友,还可以高高兴兴的像以前一样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都变了。那苍白的脸,微湿的头发,无力的身躯,不愿相信的恐惧的神情。黎凡知道,这个女孩子,终于还是被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