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呼延沫走过一处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个长形的亭子,已经有一些夫人在了,呼延沫走到一处空余的座位坐下,想来她们经常聚在一起,也是应该有了自己固定的座位,我则是有些尴尬地站在入口处,可能看起来会有些尴尬,不过我心里并不这样想。
我看向主座,也就在我对面,一个妇人坐在那里,和云月宁有几分相像,应该就是云夫人了。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奇怪,别人身后站的都是丫鬟,只有云夫人身后站的是一个男子和一个丫鬟。男子垂眼站在云夫人身后,年纪应该不大,或许是云夫人的侍卫。我大概扫过在场的人,四处看了一下,只有两个空余的座位,“各位夫人,本郡初到京城,也是第一次参加名媛会,很多事情不清楚也不明白,还望各位夫人多多指点。”我开口道,不管怎么样,就算明知这是鸿门宴,也要先礼后兵不是?
“呵呵。”云夫人干笑两声,“你就坐在那吧。”她说着伸手指了其中一个空位。
我点点头,然后走过去。却看见大家都在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由放慢了脚步,走到椅子前的时候,我侧头看了一眼诗晴,随后一挥袖子准备坐下,袖子不小心碰翻了茶杯,水撒到椅子上,诗晴拿出手帕来擦椅子,可是手刚碰到椅子上的时候,椅子就散了,变成一堆木板堆在地上,我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看向云夫人,“看来各位夫人虽然都是地位显赫,但是还真是节俭,就连椅子都用这种。”
见我没有直接坐下去,有些人不免失望,“诶呦,这可真是让郡主见笑了,柳夫人还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耽搁了不能来,那你就坐在她那吧。”说着云夫人指了指另一个空位。
“好。”我点头走过去,然后示意诗晴检查了一下,随后坐下。
“其实名媛会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大家平日里可能比较无聊,所以聚在一起聊聊天。”云夫人开口道,“荣王的封地在南阳,大家都没去过,不知道那里的风土人情怎么样?”
我垂下眼,明知道我不是真正的南宫媚,还要这样问我,不就是要我难看么?我笑了笑,“民风淳朴,不像京中女子这般,斤斤计较,尔虞我诈。”
云夫人的脸色变了变,“郡主怎么这么说?其实这……”
“不这么说,各位夫人就不要让本郡是这样觉得的。现在本郡的父王还在京中,说到底,本郡是有皇家血脉的人,各位的夫君就算地位再高,也不过是给皇家办事,你们无事的时候在这里显摆,却不知道你们的夫君得到这些是有多难,是每天都把脑袋挂在腰上,一不小心就要满家抄斩的。”我端起茶杯正色说道。
想来她们也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样直接,一时也没有人接话,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位夫人开口道,“郡主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像是云夫人,毕竟是皇后的母亲,还有恭亲王妃、穆亲王妃也都算是皇亲国戚。”
我转头看向那位夫人,然后点点头,“夫人是?”
“哦,她是大理寺卿安大人的夫人。”云夫人介绍道。
大理寺卿安柏文,一个庸官而已。我伸手弄了弄发髻,“若是说皇亲国戚,好多人都能扯上个边。”说完我收回手,云夫人的目光却落到我头上,“这发簪……”
“云夫人认识?”我笑了笑。
“是当年先皇元贵妃……”
“没错,是先皇元贵妃进宫的时候,先皇命人打制,先皇元贵妃殡天后,就交给昭顺公主保管,说是要送给以后的穆亲王妃。”说着我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呼延沫,“不过,穆亲王已经把它送给了本郡。”我笑道,这簪子我从未用过,只不过今日才拿出来,既然呼延沫想要羞辱我,就同样要做好被人羞辱的准备。
“是么?”云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对了,还没介绍这些夫人给你认识。”说着云夫人开始逐一介绍,虽然我不觉得以后我还会来这个名媛会,但是多认识几个人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像她们一样没什么好心,有的时候不过碍于好多事情,不得不来参加这个名媛会。
一一打过招呼之后,我并不打算继续说话,刚才的话估计她们已经会记恨我了,再说下去,她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了。虽然我并不害怕那样的场面,不过能避免最好还是避免。反正我不觉得我就算什么都不说她们就会喜欢我。
“听说,郡主的夫君年纪轻轻就……”谷夫人一脸遗憾地说道。
“就是,女子最凄惨的莫过于如此了。”其他夫人也开始附和。我也知道,其实知道我是木凌的人应该只有云夫人、连雅和呼延沫,不过我现在的身份是皇上授意,若是她们说了出去,将来追究起来她们都会受到牵连,这件事上她们倒是不会做傻事,所以这些夫人倒是真的会认为我是南宫媚。
我垂眼看着地面,随便她们怎么说,反正说的不过是南宫媚而已。
过了好一会,云夫人咳了一声,“各位便不要再提起郡主的痛处了,不过话说到这,难道郡主便真的打算一辈子这样了么?”
终于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吧?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诶,郡主毕竟年纪还小,刚刚见到我们大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元夫人笑道。
“也是呢。”云夫人也笑了笑,“老六,你先去给郡主揉揉腿,让郡主放松一下。”云夫人说着看了看身后那个男子,随后便笑着跟其他人说道,“上次皇后从宫里托人送出来一些上好的珍珠粉……”虽然说这话,但是目光却不时地瞟向我这边。
那个男子也依言走到我面前跪下,“郡主还真是好福气呢。”旁边一个妇人笑着低声道,“这老六可是云夫人的宝贝,从来不舍得给别人用呢。”
我微微皱起眉头,难道这云夫人还公然养男宠?而且还不只是一个?看来我还真是小看这些京中女子了。看着我微微诧异的样子,那个夫人又笑着低声道,“这里啊,大部分夫人都养着自己的男宠,这些男宠一般就住在这名媛会。”
原来如此,表面上说着名媛会,实际上却是这些夫人……我胸中不由一顿作呕,也不知道如果她们夫君知道了她们在这里做这些勾当会有什么反应,说着话,男子的手已经捏住了我的脚踝,我低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倒是有一股阴柔气息,一双凤目狭长,垂着眼,但是脸上依旧带着一股邪气,红唇似笑非笑,虽然跪在我面前,却有一股俯瞰众生、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不过额角上却有一个梅花的印迹,我不由伸出手,男子却侧头躲开,旁边的夫人笑了笑,“这印迹啊就证明他的身份,是个男宠。”
“哦。”我点点头收回手。
“郡主,老六的手法如何?”云夫人开口问道。
我笑着点点头,“很舒服。”
“郡主喜欢就好,这里有很多房间,郡主若是觉得舒服,可以让老六去房间里好好揉揉捏捏,整个人都会更舒服。”云夫人继续说道。
她们想要这样?可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然后呼延沫会告诉南宫傲舒?我笑了笑,“倒是不必了,若是累了,本郡的婢女也会给本郡揉揉的。”我拒绝道。
“诶,这女子的手和男子的手怎么一样?”安夫人道,“女子的手可没什么力气,郡主不妨试试,云夫人可总是夸老六的手天下无双,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错过,再说了,郡主也不要拂了云夫人的一番美意。”
“就是,郡主去试试,我会等你一起回去的。”呼延沫也劝道。
我先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在众人的推耸下进了一个房间,那个男子也走了进来,我示意诗晴四处看了看,诗晴看向一个角落没有说话,我知道,隔壁的房间必然可以通过那里来监视,看来她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呢。
我走到桌边坐下,“你叫什么?”
“奴没有名字。”他依旧垂眼站在一边,他说着又跪在我脚边,手按上我的腿,我微微皱起眉头,翻过他的手,看了一眼,随后放开手,“人人都说本郡好美色,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男子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我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门,却发现亭子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想来都是在隔壁想看热闹,“其他夫人呢?”我走过去问道。
“哦,也都想放松一下。”云夫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转过身,“是么?老六的手法果然很好,不知道云夫人能不能忍痛割爱,让本郡带他回去呢?”
“这……”云夫人一脸的心疼。
“云夫人,难得能讨郡主欢心,云夫人便应了吧,我漠北这样的男子多的是,稍后本妃再寻觅几个送给云夫人。”呼延沫也走过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