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山的一座寺庙。
“常善师兄,你回来了。”常善是惠悟禅师给唐世仁赐的名字,在被唐天傲送到惠悟禅师身边的时候,惠悟禅师就决定收下这个聪明的孩子为俗家弟子,由于唐世仁到惠悟禅师身边比较早,所以他是这里大多数人的师兄。
“麻烦向师傅通报一声,我这就去看他。”唐世仁说。
“好嘞。”那个青衣和尚应了一句,便跑走了。
寺庙大殿,一个方头阔脑的禅师正在修行,香烟缭绕,经声阵阵。
“师傅,常善师兄求见,还带了一个年轻人。”小和尚上前通报。
“让他们进来吧。”惠悟禅师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说道。
唐福轩走到大殿,他并没有到处乱看,他知道,这次,一定不简单,他从唐世仁那里知道,惠悟禅师不轻易收弟子,除非天性非常人所有,唐世仁这么多年,一直是俗家弟子。
“弟子常善,拜见惠悟师傅。”唐世仁走到大殿,先下跪给惠悟禅师行了个礼。
“唐福轩,拜见惠悟禅师。”唐福轩也下跪,给惠悟禅师行了大礼。
“年轻人,你从哪里来?”惠悟禅师的声音浑厚,宽广。
“来自天边。”唐福轩的先生在唐福轩小的时候,就让他广泛涉猎,儒墨道法释,凡是唐福轩有兴趣,老先生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惠悟禅师感觉心里一怔,感觉到自己面前的年轻人不简单。
如果简单的回答,回答过于平庸不说,还说明这个人毫无佛家慧根,难成大器,唐福轩回答来自天边恰好说明了佛家人了无牵挂、四海为家。
“年轻人,我们这里已经人满,我怕,我没有办法留你下来了。”惠悟禅师说着,不停的转动着自己手里的念珠。
“佛门广大,岂能无一介草民容身之地?”唐福轩的话,让惠悟禅师没法继续拒绝他,如果惠悟禅师仍然拒绝唐福轩留下来,就自毁门面,说明佛祖容不下众生。
惠悟禅师的眼睛睁开了,双目精光闪闪,他看到,佛台下,一个年轻人,正和他对视。
“来到这里,你难道不挂念红尘吗?”惠悟禅师问。
“了无牵挂。”唐福轩看着惠悟禅师,回答道。
“你来这里干什么?”
“修习武学,驰骋疆场,振兴我中华名族,将倭国人赶出我华夏大地。”
“年轻人,佛曰不争,不怒,佛怎能容忍你大开杀戒呢?”
“以杀止杀,杀一人,得百姓安宁,魔子欺佛,佛祖不怒而金刚怒目也。”唐福轩看了惠悟禅师一眼,认真的说,“为天下苍生,杀一人,未尝不可,佛祖要惩,就惩我一人足矣,以我一人下地狱,换苍生安宁,值了!”
“年轻人,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志气的年轻人,胸怀天下事,慧根心中藏。你下去吧,让常善帮你安排住处。”惠悟禅师说道。
“谢谢禅师。”唐福轩行了一礼,走下大殿。
“年轻人,你的东西掉了。”突然,惠悟禅师说了一句。
唐福轩头也不回的走了,唐世仁低头看看,发现地上并无东西。
“此子,必成大器!”惠悟禅师喃喃的说。
“师傅,此言怎讲?为什么你要骗人。”一旁的小和尚愣住了。
“心无牵挂,又岂能牵绊于包中之物?”惠悟禅师说完,走出大殿。
“福轩,你以后就住这里了,等下,我叫人来打扫。你今天的表现太好了,那么多求见惠悟大师的人,只有你让他睁开了眼睛。”唐世仁说,本来。他以为拿着唐天傲的文书,才能让惠悟禅师收下唐福轩,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
“常善师兄,不用了,这些活儿,我自己来就可以。”唐福轩说:“到了这里,我再不是您的侄子,凡尘间的事情,在这里,就免了罢。”
说罢,唐福轩认认真真的扫起了自己的屋子,那是后院的一间空房,长久没住,变成了荒草蜘蛛的天地。
“年轻人,还住得惯吗?”唐福轩正在打扫,身后有声音传来。
“清修之人,天为被地为床,有一瓦遮身已经是佛祖恩赐了,又岂能有太多要求?”
“屋内蛛网以扫,桌面尘土已擦,为什么任由杂草丛生呢?”惠悟禅师看见唐福轩打扫干净的屋子问。
“草也是命,而且,草是大命。况且它并不妨我住,不必非要为了整洁夺其性命了。”
“年轻人,你是谁?”
“小辈唐福轩。”
“你是唐家的人。”
“自从进入山门,凡尘中的所属,对于小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唐福轩说。
“今天,你先休息,明日,正式同大家一起修习。”惠悟禅师说道,“山门广阔,但鲜有慧根,年轻人,你必成大器。”
第二天一早,唐福轩便早早的爬起来,他知道,绝对不能让惠悟禅师觉得自己不适合清修。
早经读完,吃过早饭,大家都端坐在大殿上,等着惠悟禅师传经讲到,指点迷境,但是,他们却发现,惠悟禅师穿上了大典才穿的袈裟,气氛十分的隆重。
“今天,我给大家介绍一名新的弟子,我已经决定收其为关门弟子,赐名悟禅。”
“现在,开始剃度。”惠悟禅师话音刚落,几个身穿崭新僧衣的人拿出剃刀等物品,在所有僧人的诵经中,唐福轩的头发被一缕一缕的剃掉。
剃度之后,惠悟禅师在唐福轩的头上,烫了九个戒疤。
惠悟禅师一共收了四个受戒弟子,加上关门弟子唐福轩,分别是大弟子悟经,二弟子悟善,三弟子悟德和关门弟子悟禅。
“悟禅,你是关门弟子,就由你每天下山提水,供应全寺。”
“是,谨遵师傅教诲。”悟禅说道。
“你的武学修为,就由你的三个师兄每天教诲,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惠悟禅师说完,就走出了大殿。
“悟禅,水桶在后殿,我带你去。”悟德说,“你也别有怨言,师傅就是这样,我刚来的时候,是俗家弟子,替寺院砍了三年的柴火呢。”
“师兄,身为山门的弟子,苦修在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悟禅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佛家三戒,悟禅不敢有造次。”
“我现在知道了,为什么你这么得到师傅的喜欢,你的慧根,在我之上啊。想当年,我三年才想通了这样的道理啊。”悟德深深的看了悟禅一眼,“你晚上到我的寝房,既然师傅说了,把你的武学交给我们,那我们几个当师兄的,就要负起责任来。”
唐福轩到了后殿,看到了两个已经黝黑的木桶。
唐福轩拎起了两个木桶,寺院的水井在山顶,寺院在半山腰,刚开始两三趟,唐福轩就有些气喘吁吁。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唐福轩暗自感叹,同时,他明白了惠悟禅师的用意,这样的体力,他怎么能够驰骋疆场。
由于是惠悟禅师的关门弟子,所以唐福轩处处受到了师兄弟的关爱,但是随着一桶桶水从山顶到半山腰,唐福轩发现,自己走山路竟然能无比的轻盈。
每次打满寺院的水瓮,唐福轩就会偷偷的坐在大殿的后面,听惠悟禅师讲经,或者跟着练武的师兄弟一起练武。从最开始唐福轩打水到中午到后来,唐福轩还能听半个时辰的讲经,唐福轩知道,自己的体力在慢慢的上升,走路的步伐越来越轻盈,双臂也越来越有力。
提水,一共三个月,这三个月,唐福轩从一个皮肤白净的读书人,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