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罗家的院子很大,两人在屋顶上轻轻飞过,根据常识来判断着书房的所在地。
有一间幽静的小院子,里边还点着灯,梁伯韬和许允馨蹑手蹑脚踏上那个屋顶,掀开一片瓦往下边看。
屋子里有一男一女,正抱着在调笑。
“你还不快些出去,小心老爷回来。”那个女人虽说在调笑,却还有点紧张。
“哎呀,四姨娘,你着急什么,今晚三皇子来了莫府,老爷陪他在书房商议要紧事情,不过半夜不会出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呢。再说了,老爷出来也不一定会到你这院子来呀,是不是?”那男子抱住那女子,在她耳边亲了一下:“姨娘,你就可怜可怜小的罢,你也知道小的对你一片痴心,何不成全了小的!”
那女人起先还在挣扎,渐渐的也软了下去,梁伯韬捡起屋顶上一颗碎石头扔了下去,那女子便应声而倒,瘫在床上,那男子见了大喜,口里说道:“姨娘终是怜惜我了!”三下两下脱了外边的衣裳就准备扑上去。
这时就觉手上一麻,突然就使不上半分力气,心里异常惊骇,转眼就见着两个黑衣人飘落面前,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抖抖索索的朝着那两个黑衣人不住磕头:“两位大侠,饶了小的罢!小的不该一时色迷心窍想爬姨娘的床,以后再也不敢了!”
梁伯韬压着声音道:“你爬谁的床我不管,只是要劳烦你带下路,带我们去找下莫大人。”
那男子更是惊骇,带着哭腔说:“大侠,饶了小的罢,老爷正在和三皇子议事,我若是带着大侠闯了进去,这条小命也没了!”
梁伯韬冷冷一笑,抽出一把软剑来逼近他的喉咙:“若是你不带路,你这条小命现在就没了!我只要你带到书房那里就可以了,这应该没什么难处罢?”
那男子一见那把软剑在灯下闪着的光芒,不禁腿都软了三分,哭丧着脸说:“大侠,我带你去,先把这剑给收起来罢。”
梁伯韬把软剑回鞘,踢了那人一脚道:“你穿上衣服走去书房,我们在后边跟着你,你不用回头看,也不许叫喊,若是叫喊,小心你这人头不保!”
那男子哪敢反抗?穿了衣裳抖着两条腿把梁伯韬和许允馨带到了书房那边,指了指那亮着灯的房间道:“那便是了。”
梁伯韬在他手上拍了一掌:“你回去罢,今晚的事情你想泄露也随你,我们可不是莫大人府里的人,你该放明白些。”
那人听着梁伯韬这冷冰冰的话,没想到还能死里逃生,喜出望外,一抬手,发现胳膊也能动了,不禁感激涕零:“这位大侠,我绝不会透露半点,你只管放心罢!”
梁伯韬和许允馨也没有理他,两人飞身上了屋顶,仍然是揭开了一片瓦往那底下看,就见有一个年轻人坐在主座上,一个中年人陪着笑脸在和他说话。
“三殿下,汗王此次征兵,分到城关来的不知会有多少?”那莫大人满眼的希望看着那位年轻人,心里在盘算着究竟会来多少人,这几年能有多少赚头。
坐在主座上的那位年轻人长得模样彪悍,典型的北狄人相貌,就见他哈哈一笑:“莫大人,汗父会给你多少新兵,那是他老人家说了算,你可不能开口去讨要,现在旁敲侧击的,我也不能回答你,现在城关十万精兵,还不够你盘剥的?”
那莫大人一听此话,额头上冷汗涔涔,脸上变了颜色,直直跪了下来:“三殿下明鉴,下官可不敢贪赃枉法,若是不信,自可以去查我城关兵马指挥使的账目,定是分毫不差。”
就见那三皇子欺下身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账目我可不会去查,你究竟贪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把柄在我手里边,不要以为你做得干干净净,可以瞒天过海!”
那位莫大人跪在地上,身子直打颤,就像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三皇子看了他那模样,淡淡一笑:“莫大人,你别紧张,且先站起来罢。若是我真心想害你,自会把你报去汗父那边了。只是,我可不是无条件的帮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攥着椅子腿,莫罗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两条腿都是软的——克扣军晌,这条罪只要罩了下来,便是砍头的罪过啊!自己做得这般滴水不漏,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又是谁举报了去!
书房里的灯影摇晃,两人的脸上都是晦暗不明,三皇子看着莫罗的额头因为反射着灯影,露出几滴亮晶晶的汗珠子,心里得意,指着椅子道:“莫大人,请坐,本皇子可还有事情相求,怎么能惊吓了莫大人呢!”
莫罗摸着书桌的角坐了下来,看着三皇子那意味深长的笑脸,迟缓的开口道:“三殿下有何事情要交代下官去做?”
“也无他事,汗父立了我皇兄为承继大统之人,我心中却是不服,论起文才武略,我又哪点输了给他?最近汗父身体有恙,眼见着要撒手西去,我有意博上一搏,还请莫大人支持才是。”
莫罗听得此话,更是汗滴如雨,这天家争位,怎么却要把他卷了进去?眨巴着小眼睛,他可怜巴巴的看着三皇子那狰狞的脸道:“三殿下文武双全,太子自是比不上的,可是汗王既有决议,三殿下也该听从安排……”
话未落音,就见三皇子手里寒光一闪,一柄弯刀已在手中:“莫大人,你若是觉得本皇子也不堪此任,先来和我比上一比,看谁的武艺更高强?”
莫罗见了那柄弯刀发着冷冷的寒光,腿肚子都在抽筋,连声求饶:“三殿下乃是北狄第一勇士,下官如何能比?还请三殿下放过下官罢!”
就听“咔嚓”一声响,那书桌便已经被三皇子砍下了一角,他把那个残角踢到了莫罗面前道:“莫大人,若是你不听从我的安排,这便是你将来的下场。”
莫罗瞪眼看着那块木屑,心里一阵发抖:“三殿下,若是将来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唯殿下马首是瞻。”
听到这话,三皇子把弯刀收了起来,得意的一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莫大人果然机智,难怪汗父如此器重你,让你带着十万精兵把守要塞。等汗父西去,我自然会通知你起兵和几路指挥使一起直捣上京,逼我皇兄退位,到时候你们可都是开国元勋,我会给你们封侯封王的!”
莫罗脸部的肌肉一直在颤抖,丝毫没有因为听到这个喜讯放松下来,他机械的抬起手向三皇子行了一礼:“下官谢过三皇子赏识,若有用得着的地方,任凭三皇子差遣。”
三皇子拍了拍莫罗的肩道:“莫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到时候我还等着莫大人领兵来上京助我成事呢!”说罢,携了莫罗的手,两人亲亲热热的走了出去。
梁伯韬和许允馨在屋顶上看了这出戏,直看得心旌神摇,没想到北狄人现在内部也是这般混乱,和大周皇室有得一拼,不同的是,大周尚未立储,北狄已有承继的王子。
待到莫罗和三皇子走得远了,梁伯韬和许允馨潜入书房里,两人开始寻找起城关的布防图来,两人在书架上找了半天都没有翻到,甚是懊恼点了火折子四处照了下,也没看到什么机关。
许允馨呆在书架面前看了又看,突然发现书架的一边挂着一幅画,她轻轻掀起那画轴,便见那墙上有一个凸起的机关,她伸手摸了摸,貌似要钥匙才能打开,钥匙肯定就在这附近,究竟会在哪里?
梁伯韬凑了过来,看到那个机关,眼睛一亮,“钥匙会在哪里?”
许允馨想了想道:“表哥,钥匙要么会在那莫罗身上,要么会放在附近,我们找找看。”两人在附近的书架上摸了一阵也没有看见。许允馨盯着那画看了半天,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似的,把那画拿起来摇了摇,一阵细碎的声音在这暗夜里响起,她果断的拧开画轴的盖子,轻轻一倒,一枚钥匙就出现在眼前。
“表妹,你真厉害,怎么给你想到的?”梁伯韬看到她手里的钥匙,也很惊奇。
“我开始就觉得有些怪异,你难道不觉得这幅画的轴做得比一般的要略微粗一些?”许允馨指着那画卷道:“既然书架上没有这些,那钥匙又应该在附近,那就该在最近最顺手的地方。我看着画轴的盖子异常光滑,显是被摸过多次,所以猜测应该藏在这里,果真。”
一边向梁伯韬解释,一边心里得意,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的舒服日子,可自己的老本行却还没有忘记。她吧钥匙插了进去,轻轻旋转,就听到一阵扎扎做响,一个暗格便出现在眼前,梁伯韬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就想伸手去拿那个暗格箱。
“表哥,你别着急,万事小心一点好,我看那莫罗大人应该藏了不少秘密,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人拿到他的机密东西的。”许允馨打起火折子照了照,在暗格的边缘看到了一根极细的线。“表哥,若是你直接去拿这暗格盒子,这根线便会带动外边的铃声响起来,那么我们俩就得花一番功夫才能逃出去了。”
梁伯韬听着许允馨这般说,倒吸了一口凉气:“莫罗这厮,心思也太细密了些!”转头看了看许允馨,眼里充满了佩服:“表妹,还是女子的心更细些,若是没有你提醒,那我们现在可会被围在这书房里头了。”
许允馨心里一笑,暗暗对自己说:“姐前世那些刑侦技术都是白学了吗?可怜表哥竟然还把我这些高超的技术归到女子心细上边去,若是没有系统的训练,再心细也会发现不了这些蛛丝马迹的。”
她小心的用刀子慢慢的把那根线剪断,然后又拿起匕首轻轻的撬开了暗格箱子,四周没有动静,这才朝梁伯韬点点头道:“表哥,我们赶紧抄一份布防图,然后再把那原稿放进去。”
梁伯韬找出那份布防图出来,飞快的把重点抄了下来,然后把那图纸又放了回去,他凑近火折子看了看,得意的说:“莫罗这份布防图可做得真详细,回凉关以后可得好好分析下,这样我们便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布防图是一个军事要塞布兵防御的情况,通过这份图纸就能分析对方的战略重点,布防的特点,看出来哪里是重要基地,哪里是重要的战略位置,这样就可以有效的对付敌人,有目的的进行近攻。
想要的东西到了手,两人开心无比,趁着黑夜摸出了莫府,一路狂奔回到了客栈,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又从容不迫的赶着马车出了城关,回到了那个小村庄。
铁手冷血她们正等得着急,看见小姐和世子爷回来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欢喜的跑了上来:“小姐,你还真去卖货了?”
许允馨点点头道:“当然,好不容易出门做趟买卖,多多少少要赚点钱回去才行嘛。”说着笑嘻嘻的朝那老婆婆走过去,把路引还给了她,然后又给了她一块碎银子:“谢谢阿婆了!”
那老婆婆接了银子也是眉开眼笑:“姑娘,你们买卖还顺利吧?”
许允馨指了指后面两辆空马车道:“顺利,太顺利了!东西都卖光了!”
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太阳已经冉冉升起,天空一碧如洗,看上去真是心旷神怡,来大周这么久了,第一次从事这种高风险的本职行业,许允馨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活,回头看了看梁伯韬,心里遗憾着苏九可惜不在,若是在这里,自己定要拉着她去刺激一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