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窘迫的一天,看着面前那个衣衫半褪一脸悲愤的男子,我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用脚趾头我都可以想到这一定是二当家做出的好事,自从爹爹仙去后,二当家简直是为我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方圆五百里略微长得好看些的良家少男,二当家都起过为我掳来的念头。
不等我说什么,床上那个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少男已经破口大骂:“妖女!我是宁死也绝对不会屈从与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绝对的不到我的心!”
嘿,这暴脾气,我慢悠悠的走上前,用一只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滑腻柔软,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二当家这次眼光不错,就是性子野了点,我还没干什么呢就一副恨不得生啖我肉的样子。
我笑了笑,说道:“要得到你的心做什么呢,得到你的人不就够了吗,又不是打算娶你做压寨相公,不过是个暖床的罢了。”
少男脸涨得通红,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半晌才说道:“世上竟有似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大姑娘家的,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整日与匪盗为伍,居然还强掳民男,说话也这么没羞没臊!”
听他这么说,我觉得有些委屈,强掳民男的事情又不是我做出来的,突然在房里看见陌生男子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况且我爹林一刀是土匪,我林幼萱是他女儿,不做土匪还能做什么呢?
见那男子骂骂咧咧似有不绝之势,我眼疾手快的从桌上捞起一个馒头塞进他嘴里,看着他瞬间睁大的眼睛我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这孩子长得不错,怎么脑子就是不行呢?”
可不是脑子不行么?都被绑在我床上了还这么嚣张,要不是我脾气好,叫二当家早被激怒了扔到后山上去喂狼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我踱步出了门。
锦屏山实属穷山恶水,方圆五百里内也不过几个小镇子,要不是这里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恐怕也养不活我这寨子上几百口人。
我老爹林一刀当年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官府通缉,逃窜到此地,干脆纠集了一帮难兄难弟落草为寇。爹是粗人,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寨子就叫锦屏寨。从刚开始的十几人到他交到我手上也有四五百人。
可见世道艰难,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做匪盗呢?
我走到议事厅,推开门就看到二当家和三当家在喝酒猜拳,二当家已是通红满面,还在大声叫着:“喝!痛快!”
二当家是屠户出身,年轻时娶了个娇俏的老婆,一开始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的,谁知一天他老婆出门就被当地的一个富家公子调戏了。他当街把那富家公子揍了个鼻青脸肿。
这可就坏事了,那富家公子勾搭上县官大人逼得他在当地混不下去了,如花似玉的老婆最后也跟了那富家公子。
我爹在路边捡到他时他已经半死不活的了,为了感谢我爹的救命之恩,他死心塌地的跟着我爹留在了锦屏山上。
见我进来,二当家的拍拍我的肩膀,颇为得意的说道:“怎么样,今天这个还不错吧,细皮嫩肉长得也俊俏,配你也不差!”
我苦笑着说道:“二当家的你可别操这个心了,我听说外面都已经开始传锦屏寨里的妖女四处强掳民男,吸取阳精了!这不是把我当狐狸精了嘛!”
二当家的瞪着他那铜铃似得大眼,胸脯拍得震天响:“谁敢这么说大当家的,我李铁牛第一个不放过他!能做我们锦屏寨的压寨相公是他们的福气!”
很明显,被强掳来的民男并不这么想,上一个被抢来的秀才可是哭哭啼啼的闹着要上吊,不让我侮辱了他的斯文。
三当家的喝了口酒,笑眯眯的说道:“二当家的我叫你别操这个心了吧,闹得我们锦屏寨大当家的名声多不好听。”
我感激的看了眼三当家,终于有个明事理的了。
三当家的温柔的揉了揉我的脑袋:“等到什么时候大当家的有看上的我们再去抢也不迟。”
得,土匪的思想果然绕不过那个抢字。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身为生活在一堆糙汉中的娇花,要保持自己善良温柔的本性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啊!
我哀戚的看了眼二当家,说道:“明天还是把那个男子送回家去吧,以后不要再提给我抢压寨相公的事情了。”
二当家挠了挠脑袋说道:“送回家去?我是在山脚下抢来的,路上只有他孤身一人,我见他长得不错就..”
我有些惊讶,锦屏寨恶名远扬,现在居然还有少男敢孤身一人打这儿过?
嘱咐了二当家几句别喝太多,我又回了房间,那少年正倚在床沿边上,眼睛眯成一条缝,等我走近了才猛然惊醒。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床沿上的一滩可疑的液体,他居然就这么叼着馒头睡着了。
他蜷缩着身体,对我怒目而视,眼神是恶狠狠的,可惜嘴角没擦干净的口水实在是破坏了气势。
我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清了清嗓子,刻意的把声音放柔:“你别叫,我就不堵住你的嘴,我问你的问题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明天天亮我会让人送你下山。”
他疑惑的看着我,眼神中表露出不相信的意思。
“当然,”我拖长了尾音,“蹭”得一声拔出了一把大刀砍在床沿上:“如果你不听话,我现在就把你扒光了丢到后山上喂狼去!”
床边上被砍出了一道长长的印子,我心疼的瞥了一眼,这可是我的床啊!寨子里银钱也算不上充裕,再砍几刀估计就不得不换了。每次有男子被掳上山,床边上就多上一道刀痕,现在横七竖八的少说也是上十道了。
少年露出惊恐的神色,脸上表情换来换去的煞是有趣,终于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我满意的取出塞在他嘴里的馒头:“那我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打这儿过?”